俊郎本来不是如此咄咄逼人的性格,但因为他立志成为律师,最近说话越来越尖锐了。
无奈之下,刑警出示了身份证件。俊郎盯着证件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道了声谢。
“我是一名司法考试的考生,日常跟许多现役律师保持联系。”
他煞有介事地表明了自己算不了什么的身份。
“奥野先生,”他直呼了刑警的姓氏,“你想必知道,这位先生曾经因为警方的违规调查受到了人格上的损害。如果你现在又对他滥用公权,将会成为很大的问题。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不是,我只是碰巧在这里,被这个人拉过来了……”
年轻的刑警彻底服了软。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那么恕我冒犯了。她是我的妻子,最近言行举止都很异常。昨天她还坚持要借武内先生的车,擅自查看了后备厢。她明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又做了同样的事情。你完全不必理睬她。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
刑警应了一声,狐疑地看向雪见。
“那个,现在里面有东西。他之前埋在院子里,正要出去扔掉呢。”
雪见努力劝说,可是事已至此,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话。这个刑警似乎并不具备所谓的直觉。莫非现实的警察都是这样的吗?太靠不住了。他只是在执行监视池本家的任务,显然没有能力应付意想不到的情况。
然而,她还是要坚持一下。
“如果你做不了决定,那就请示上级看看呀。”
“你给我闭嘴!”
她的坚持只换来了俊郎的一声怒吼。
“那我得出发了……”武内委婉地说。
“啊,请吧,请吧。路上小心。”俊郎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请等一等。这么急着走干什么?等等!等等!”
武内坐上奔驰,发动引擎,转眼间就开出了车库。要阻拦还是追上去……雪见正在飞快地思考,却被俊郎一把拽住了。
奔驰车在雪见眼前悠悠地开走了。
啊……
他就这么走了……
雪见浑身脱力。
她越想越坚信池本就在那辆车的后备厢里。看武内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没有怀疑的余地了。
可是……她明知如此,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了。
她已经努力坚持了,然而一介家庭主妇,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力非常有限。阴错阳差之下,她竟然也表演了一场池本夫妻那样的滑稽而可疑的闹剧。她越急切,自己与周围的隔阂就越大……这让她感到极度不甘心。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家的问题了。”
俊郎说着,请走了刑警。
“那个,这位夫人,我想问个问题。您去池本先生家做什么了?”
刑警可能觉得莫名其妙被卷入一场闹剧有点丢脸,情急之下问道。
“我只是去看看情况。”雪见短促地说完,背向刑警不再理睬他。
婆婆看着雪见,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我可明说了,你别想跟着去。”
雪见进屋时,俊郎在后面刻薄地说道。她并不回答。
婆婆叫她进了房间。
“雪见,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跟我们一起去吧。大家在那边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正如婆婆所说,她跟武内已经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关系。下次与他对峙,一定会发生什么。冲突已经无可避免,她独自留下来显然很危险。
可是就算跟家人走了,她也不认为事态会有所改变。只要这家人不是一条心,就会被武内离间。
“我得找到证据……小俊现在只认死理,他可能又会提出要听武内先生怎么说。”
“你让他爸说服他就好了。”
确实,公公是给武内下达无罪判决的人,只要他明确承认武内的危险性,肯定远比雪见的千言万语更有效果。然而她现在就是不明白公公究竟是什么态度。
“爸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婆婆压低了声音,“我把昨天跟你说的话都告诉他了。”
她是指星期日傍晚听见隔壁传来人声和响动,还看见武内脸上有淤青的事。
“还有啊……”婆婆有点为难地继续道,“前不久不是有个律师被杀了嘛,那天傍晚我在院子见到武内先生了。可是他求我把碰面的时间说早一个小时……说什么这样他就有不在场证据……后来警察找上门来,我就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