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study?”我绝望地低声重复。
“有很多事我都想知道,想试一试,可每当这时候他都沉下脸发脾气,说我淫乱,神经不正常,连爱抚那里一下都不让。本来我想充分研究研究来着。”
“唔。”
“你讨厌那个?”
“不,不算讨厌。”
“相对来说是喜欢喽?”
“相对来说是喜欢。”我说,“不过,这话下次再说可好?今天这个周日早上多叫人心情舒畅,不想谈什么手淫什么性爱抚把这大好时光糟蹋掉。谈点别的吧,你那位是我们大学的?”
“哪——里。其他大学,还用说。我们是在高中课外活动中相识的。我在女校,他在男校。不是经常有合作音乐演奏会什么的吗?就是这种活动。确立恋爱关系倒是在高中毕业以后。嗳,渡边君?”
“嗯?”
“真的想我一次好吗,就一次?”
“试试吧,下次。”我走投无路,只得应允。我们从车站乘电车来到御茶水。我没吃早餐,在新宿站换车时在站台售货亭买了一个薄薄的三明治,喝了一罐咖啡,咖啡居然一股报纸油墨味儿。周日上午的电车里,挤满合家外出的人和成双成对的情侣。一群身穿制服的小男孩手拿球拍在车厢里往来追逐。穿短裙的女孩车内倒是有几个,但短到绿子那种地步却是一个也没发现。绿子不时往下一扽一扽地拉拽裙角。好几个男人的目光在她大腿上溜来溜去,弄得我心神不定,但她本人似乎不大在乎。
“喂,猜我现在最想做什么?”车到市谷一带时绿子小声说。
“猜不着。”我说,“求求你了,别在电车里说那种话,给人家听见多不好。”
“可惜呀,相当厉害咧,这回。”绿子果真不胜惋惜地说。
“对了,御茶水可有什么事?”
“跟我来就是,跟我来就明白了。”
星期天的御茶水,到处挤满参加模拟考试或预科讲习班的初中生和高中生。绿子左手攥紧挎包带,右手拉起我,游刃有余地从拥挤的学生堆里穿过。
“渡边君,你能够完整地解释出英语现在虚拟语气和过去虚拟语气的区别?”绿子突发奇想。
“我想没问题。”
“那我问你一句,这东西在日常生活中可有什么用处?”
“日常生活中有什么用处倒谈不上多少。”我说,“不过我想,与其说具体有什么具体用处,莫如说它是一种训练,训练我们更加系统地把握事物。”
绿子认真地沉思良久。“你这人不简单。”她开口道,“以前我根本没想到这点。什么虚拟语气什么微积分什么化学符号,我统统认定它们毫无用场,一直没放在心上,嫌啰嗦。这种生活态度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放在心上?”
“嗯,是啊。那玩艺儿,我权当它们根本不存在。就连正弦余弦我都一无所知。”
“那也居然高中毕业进大学来了?”我不禁愕然。
“你真是榆木疙瘩脑袋。”绿子说,“只要直觉好,即使不学无术也能考上大学。我在直觉上可谓出类拔萃,不是叫三个之中选一个正确的吗,我就灵机一动,百发百中。”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直觉,就要在某种程度上掌握系统考虑事物的方法,就像乌鸦往树洞里贮存玻璃片一样。”
“那又有什么用处?”
“怎么说呢,”我答道,“会使某些事情做得顺利吧!”
“举例说?”
“形而上学式的思考,几种外国语的掌握。”
“那莫非有什么用处?”
“因人而异。有的人有用处,有的人没用处。说到底,它是一种训练,有用处与否倒是次要问题,这点刚才就已说过。”
“呃——”绿子似乎心悦诚服,拉着我的手,继续沿坡路往下走,“你很擅长向别人解释什么。”
“是吗?”
“是的。这以前我向很多人问过英语虚拟语气有何用处,但没有一个人阐述得如此头头是道,英语老师都在内。每次给我一问,那些人不是瞠目结舌就是恼羞成怒,再不就不屑一顾,谁也不好好教我。要是当时有人像你解释得这么透彻,说不定我也会对假定形发生兴趣。”
“唔。”
“你读过《资本论》?”绿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