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的。”
“喝得天旋地转,然后钻到被窝里大睡特睡,睡得香极了,当中有电话打来也装作压根儿没听见,只管呼呼大睡。一觉醒来,两人叫来寿司吃了,商定先闭店一段时间,随心所欲地休整一番。两人拼死拼活忙到现在,也算是够意思了。姐姐和她那位去卿卿我我,我想和他旅行,尽情大干两个晚上。”说到这里,绿子抿了抿嘴,出声地搔着耳朵那里。“别见怪,说粗话了。”
“没关系。所以就去奈良了?”
“嗯,奈良以前就喜欢。”
“干了两个晚上?”
“一次也没干。”她叹了口气,“到旅馆刚一扔下挎包,月经就来了,涨潮似的。”
我不由得笑起来。
“还笑呢,你!提前了一个星期,哭都哭不过来,真是!大概这个那个弄得太紧张了,以致月经也乱了套。他也气呼呼的。那个人,动不动就生气。可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想来就来的。而且,我那东西一来就相当厉害,头两三天什么都没心思做。那种时间你可不要见我。”
“不见倒可以,可怎么能知道呢?”我问。
“月经一来,我就戴两三天红帽子。这回能知道吧?”绿子笑道,“我一戴上红帽子,你在路上遇见也别打招呼,赶紧逃命。”
“世上的女人索性都这么做就好了。”我说,“那么在奈良干什么来着?”
“无奈,只好逗鹿玩,在那一带散散步,就回来了,凄凉得很。还同他吵了一架,那以后再没见面。返回东京后,游逛了两三天,这回想一个人无拘无束地旅行一趟,就去了青森。弘前有一位朋友,在她家住了两个晚上,然后去下北和龙飞兜了一圈。好地方,好极了!我给那一带的地图写过解说词。你去过?”
“没有。”我说。
“这么着,”说着,绿子啜了口汤姆·柯林斯,剥开一颗开心果。“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一直想你来着,心想要是你在身边该有多好。”
“为什么?”
“为什么?”绿子像盯视幻景一样看着我,“为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是?”
“就是,你为什么想起我呀?”
“那还用说,因为喜欢你嘛!此外你说还能有什么?能有哪个人乐意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你有恋人,不是没有必要想我吗?”我一边慢慢品味威士忌苏打水一边说。
“你是说有恋人就不能想你不成?”
“不不,也不是那样的意思……”
“喂,渡边君,”绿子把食指对着我,“我警告你,我心里现在乱糟糟的,乱得很,足足一个月攒下的东西全都憋在里边。你可别再说气人话!要不然我就在这里号啕大哭,一旦哭起来,整个晚上都收不住。这你也觉得没关系吗?我会肆无忌惮地像野兽那样哭叫,不骗你。”
我点点头,再未开口,接着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苏打水,嚼着开心果。店里充满鸡尾酒搅拌器的搅拌声、酒杯相碰声、从制冰机捞取冰块的“哗啦”声,其间夹杂着莎拉沃恩唱古典情歌的唱片声。
“大体说来,自卫生棉条事件以来,我和他的关系就有点剑拔弩张了。”绿子说。
“卫生棉条事件?”
“嗯。大约一个月前,我同他和他的朋友五六个人一块儿喝酒,我提起我家附近一位阿姨,她打喷嚏一下子把下面的卫生棉条打了出来。好笑不?”
“好笑。”我笑着赞同。
“大家也觉得十分好笑。可他竟发起火来,叫我别扯下流话,结果不欢而散。”
“唔。”
“人倒是好人,就是这种地方很偏激。”绿子说,“例如我一穿白色以外的内裤,他就发脾气。你说偏激不偏激?”
“唔——不过这属于各有所好的问题。”我说。其实我有些诧异,那般人物居然会喜欢上绿子,这本身就不可思议。但我没说出口。
“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老样子。”随即,我想起那个约定——想着绿子手淫的事。为了不使旁边人听见,我压低嗓音讲给绿子听。
绿子满面生辉,打个指响:
“如何?顺利?”
“中间总觉得难为情,半途而废。”
“没挺起来?”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