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好吃。是吧,薰?”
“啊,那个是草莓味的,你把最好吃的挑走啦!”嘴边沾满巧克力的薰鼓起可爱的小脸说道。
保奈美用纸巾擦拭薰的脸颊,趁这个间隙,薰一口叼住了草莓味的甜甜圈。
“啊,你这小馋猫!”
薰手里拿着甜甜圈逃跑,保奈美嘴里说“抓住你了哦”,从背后把她紧紧抱住。房子里处处飘荡着笑声。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保奈美悄悄拭去了从眼角渗出的泪水。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了。
“坏了,我还没准备晚饭呢。”
保奈美收起甜甜圈,往厨房走去。
“抱歉,我马上做饭啊。你能不能先带薰去洗澡?”
“好啊。那咱们走吧,薰。”
靖彦想抱起薰,可薰却不乐意。
“不要,我要等妈妈。昨天都说好了的。”
“没办法了。你给她念念绘本吧。”
“没问题。”
靖彦在与厨房相邻的客厅给薰读绘本。保奈美打开冰箱确认食材。鸡腿肉,还有猪肉和牛肉的混合肉馅。她决定做些女儿爱吃的炸鸡块和煎肉饼。冷冻室有之前炒好的洋葱碎,应该很快就能做好。
“饭好啦!”
她招呼了一声,薰说着“真香啊”,小鼻子一动一动地嗅着饭菜的香气,来到了餐桌边。
还担心她吃过两个甜甜圈就吃不下正餐了,可薰又吃了好多饭菜。吃完饭,保奈美收拾干净餐桌,把剩饭剩菜用保鲜膜包好。一看表,已经八点了。
“老公,你还是先帮忙带薰去洗澡吧,好吗?”
“你呢?”
“还有翻译没弄完。”
“我倒是没问题……”靖彦瞄了一眼薰。
不出所料,薰噘起了嘴,说:“不,我要和妈妈洗嘛。”
“妈妈有工作,等妈妈的话就太晚啦。”
“那我就等呀。”
“不行啦。九点必须上床睡觉觉啦。”
靖彦抱起闹小脾气的薰往浴室走去。保奈美泡了杯咖啡,回到书房,关上门,坐下打开电脑。关门就表示工作紧急,除非有急事,不要来打扰。摊开的字典和资料铺满了一桌子,为补回今天未完成的进度,保奈美抓紧翻译起来。洗澡水声、开关门的声音和说话声响了一阵,但一集中注意力,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初稿翻译完成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保奈美扭扭脖子,伸展了一下。好累啊。差不多也去睡吧。
她起身去厨房调了杯威士忌苏打。工作之后头脑会很清醒,一时睡不着。这时她就会喝杯睡前酒,也是慰劳一下自己,这是保奈美的习惯。
她比平时倒了更多的威士忌在杯中,倒酒时不经意地望向已经关了灯的餐厅。空无一人的寂静房间,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案件又兀自在脑中萦绕。保奈美有些心神不定,她走到玄关,确认女儿的鞋子摆在那里,又打开卧室门,确认女儿好好地睡在床上。
没事,没事的,不会发生什么案件的。女儿就睡在这儿呢——她这么对自己说道。可是,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从脚尖一直蔓延至全身,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轻轻关上房门,来到阳台想吹吹夜风。靠在阳台的水泥外墙上,小口喝着酒精度略高的威士忌苏打,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受害的男童和他母亲。一想到无辜的幼小生命被剥夺,一个安稳的家庭遭到破坏,她的心就像被掐住了一般。
微醺的大脑中涌出难以名状的恐怖感。风更强了,公寓楼下的树木在摇动,沙沙作响,让她的心更难放下。保奈美将威士忌苏打一饮而尽。
从十二楼的阳台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右边的公交站和便利店多少还透出些灯光,可左侧全是住宅,只零零星星有几盏橙黄色的路灯。而两盏路灯之间的区域就像黑洞一样,再往外就是黑乎乎的一片农田。这次受害男童尸体被遗弃的地点就是农田再往前走一段的河岸边。
保奈美这么看了一会儿,别说行人了,路上连辆车都没有。都说歌舞伎町那种繁华地带的夜晚处处充满危险,但现在想来,郊外的安静夜晚同样存在暴力。她感觉这寂寥的街道,随处都有犯罪的种子在萌生,不由得脊背发凉。
还能看得再清楚点吗?保奈美把酒喝完,从阳台回到客厅,走到过道打开杂物柜。靖彦用来观赏鸟类的望远镜应该收在这里。薰刚出生时,两人商量着等薰长大了就全家一起出去旅行看野鸟,还经常把望远镜拿出来保养一番。但最近比较忙,完全忘了这事了。保奈美把埋在手电筒和急救箱深处的望远镜拽出来,吹了吹上边的浮尘,再次回到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