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阳子小姐就来探望她母亲了?”
“是的。阳子小姐不但不知道她母亲的困境,连她搬回三美市也不知道,大吃一惊呢。不过,虽然相隔两地,毕竟血浓于水嘛,她似乎很担心自己的妈妈,所以尽管无法接她过去一起住,但是愿意每个月提供生活费。”
铃木阳子的第一任丈夫山崎曾说她“再也不想见到妈妈”,如今却愿意提供生活费?
绫乃本来觉得有点奇怪,但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离婚后和父亲大吵一架的绫乃,虽然内心暗想“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现在跟老家的人也不常往来,但如果自己的父亲病倒,她一定也愿意出钱帮忙。
绫乃拿出昨天山崎提供的照片,请柴田看。
“铃木女士的女儿阳子,是这位小姐吧?”
柴田仔细端详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位小姐。她上次来时穿得更时髦,派头十足。”
“派头十足?”
“是啊,连我都看得出来她的衣服很高级,戒指跟项链也都是名牌货。看到她的打扮,我心想‘有这么个女儿,铃木女士未来不愁吃穿了’。”
绫乃刚刚在CaféMissViolet遇到的三田女士说,她是在2007年买的保险,来年铃木阳子便来了常春庄。穿着时髦,这表示铃木阳子的工作很顺利吗?
绫乃请两名男士先到玄关处回避,接着开始检查房间。
屋内只有最基本的家具,没有打斗的痕迹,五斗柜跟垃圾桶中也没有任何线索。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铃木阳子的母亲行踪不明,这下绫乃头疼了。
支离破碎的非自然死亡尸体,必须通过DNA鉴定才能查明身份。截至目前,绫乃一直假设“WillPalace国分寺”里的女尸就是铃木阳子,但严格说来,尸体的身份依然成谜。
要进行鉴定,需要当事者或其父母、手足的DNA样本。
能找到阳子母亲的下落当然最好,不然至少也得在这里找到能提供其DNA的物品。
牙刷、杯子、枕头套是较容易取得细胞与体液的东西,于是绫乃将它们装进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只是,假如铃木妙子是去年失踪的,取得DNA样本的机会恐怕相当渺茫。
接着,绫乃探身望向房间一隅的小神龛。上头有个牌位,似乎是铃木阳子那位在初中时因车祸身亡的弟弟的牌位。
她拉开神龛的抽屉,里头有火柴、蜡烛和线香,还有一个用日本和纸包起来的东西。
它约有掌心大,绫乃拿起来一看,纸上用毛笔写着“阳子”两个大字。
难不成这是……
绫乃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里面是一条深咖啡色的细长物体,像是干掉的蛇蜕,如线圈般卷在一起。
果然没错,是脐带。
铃木妙子那个年代的人,习惯像这样收藏女儿的脐带,或是将其装在护身符里头。
绫乃将它拉直,目测约有十厘米长。或许这东西能提供DNA样本。
绫乃谨慎地把它收入证物袋,生怕它受损似的。
此时,她发现包着脐带的那张纸的背面有几行字。
阳子
昭和四十八年十月二十一日
生感谢你能出生,成为我的女儿
希望你的人生幸福美满
这应该是铃木妙子写的吧?
是写给初生女儿的祈福语吗?
绫乃真搞不懂这对母女的关系。铃木阳子的前夫山崎说,阳子对母亲怀有严重的心结,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愿意出钱接济母亲。
绫乃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铃木妙子生下阳子时,曾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亲生骨肉祈福。
绫乃感到一阵心痛。
我又何尝不是?
生下女儿时,我诚心为她祈福,不惜为她上刀山下油锅。
然而,事与愿违。
铃木妙子——铃木阳子的母亲,当时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在“常春庄”调查完毕后,绫乃返回国分寺分局时已将近晚上十点。
到头来,她还是没能打听到铃木妙子的下落,不过既然去年夏天她还在,那么她的失踪时间很可能与女儿铃木阳子的死亡时间相近。
绫乃向三美分局管区解释了来龙去脉,请他们将铃木妙子列为恐无返家能力的特殊失踪人口,如此一来,地区派出所与社会福利机构就会接获通知,并提供优于一般失踪者的协助。若是她被安置在了某个机构,绫乃就有机会找到她。
她看了刑警办公室一眼,只见町田混在值班刑警中,伏案处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