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下打开门。
“我来找她时,她的门也没锁。”
门口有间约两叠大的厨房,后面是六叠大的卧室。厨房旁边有间小浴室,没有浴缸,只有莲蓬头。
矮桌、椅子、电视、收音机、电话、餐具柜、五斗柜、神龛、铺在地上的垫被与棉被,放眼望去房间里只有这些家具,而且尺寸都很小。
“房里的东西都没动过?”绫乃问。
“是啊,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宫下点头。
厨房流理台里有个装满水的水桶,碗盘就泡在里面,微微发出恶臭。那桶水恐怕已放置多时。
“房东先生,请问你之前来探望过她吗?”
宫下尴尬地皱起脸。
“这个嘛,我只负责把房子租出去而已,是有人通知我过来看,我才知道她失踪了。我以为冈田先生会帮我留意这里的状况。”
“冈田先生?”
绫乃没听过这个名字,正要问的时候,一旁的柴田插嘴说:“他是这一带的民生委员。这幢公寓的房客都是独居老人,因此我拜托他一个月来这里巡看一次。这位冈田先生也有七十岁高龄了,自从去年夏天中暑后,身体就变得很差,现在整天卧病在床。事出突然,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接手,所以还没补人。”
铃木妙子原本住在长野县的兄长家,2006年5月搬进了这幢公寓。绫乃从东京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想把阳子的死讯告知铃木妙子,却没人接电话。她询问三美市公所,才知道原来妙子失踪了。
房门没锁,房里还残存着生活的迹象,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铃木妙子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换个角度想,她可能只是想稍微出去一下就回来,却就此失踪。
“那么,您的意思是,去年夏天铃木女士还住在这里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毕竟现在冈田先生连跟家人说话都有困难。不过,如果他发现什么蹊跷,绝不会默不作声的。我想……去年她应该还住在这里吧。”
柴田面有难色地答道。
民生委员无法胜任工作,政府遇缺不补,这种事情在都市也屡见不鲜。只是,这样就无法推算出铃木妙子失踪的正确时间了。
“您问过其他房客了吗?”
“是的,他们的答案都是‘最近没看到她’或‘不知道’,不过住在二楼的市谷先生说铃木女士似乎有点老年痴呆……不,似乎有点失智。”
那位姓市谷的是位硬朗的老先生,他曾目睹铃木妙子呆若木鸡地伫立在公寓门口。他与她攀谈,铃木女士却回答说:“我家在哪里?”他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就把她带到了房门口,说那是她家。“啊,这样呀。”说完铃木女士便歪着头进去了。
虽然目前只是推测,但估计八九不离十。找不到自家位置,是典型的失智症症状。
铃木妙子今年六十四岁,并不算老,但如果是早发性失智症,多半已经发病了。她是否在外徘徊,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许多回不了家的失智症患者都会糊里糊涂地搭上电车,因此,她也有可能被收容在远方的社会福利机构里。
无论如何,绫乃待会儿势必得打听一番。
“房租每个月都有入账吗?”
宫下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嘛,我查过了,她从去年10月起就没缴房租了。”
“去年?”
“对对。不瞒你说,这边的人常常欠缴,反正我就当做善事,不大会跟他们计较。”
一问之下,绫乃才知道,原来这一带有许多低收入的独居老人,房东只对房子做最基本的修缮,却不改建,就是为了压低房租,方便他们租房子。不过,再怎么说,长达半年不检查房租入账状况,也未免太粗心了。
假设铃木妙子失踪前都按时缴房租,那么她就是去年10月失踪的,与铃木阳子的死亡时期重叠。这是巧合吗?
绫乃望向柴田,想确认某件事情的答案。
“她的女儿——铃木阳子小姐,曾来过这里吗?”
“是的,没错。”
铃木阳子在2008年6月来过“常春庄”。
因为她的母亲想申请生活补助。
柴田说,铃木妙子患有心理疾病,无法正常工作,生活陷入困境,于是前往社会福利机构申请补助金。
“我们是不希望民众动不动就申请补助金的,尤其最近有很多人诈领补助金,社会大众都盯得很紧,公所也提高了申请门槛。知道铃木女士有个女儿住在东京,所以我打电话给她,想看看是不是能拜托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