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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8西索瓦·莫尼旺国王陛下的葬礼

在我外祖父的隆重葬礼上,一望无际的人群,以远东人、特别是以高棉人丧服的颜色——白色为主。王子和公主们(也包括我,文武百官、宫廷贵妇和先王陛下的大部分臣民都穿着白色的制服、白色的礼服或其他白色的服装。先王陛下的六十名妃嫔也穿着白色的孝服,同时还要像民间寡妇在服丧期间那样剃光了头。那些自认为是先王的子孙(高棉语音为关、皂)的臣民们,根据传统礼仪规定也剃光了头,成千上万个光头,在热带骄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只有那金黄色和白色互相争艳。金黄色是诸位殿下、阁下、高级官员和军官们的袖饰和领饰、童男童女仪仗队放在先王棺木上和棺木周围的金色假花、王家舞蹈团女演员们穿着的镶金的红色服装和戴着的金黄色的锥形冠,当然还有宫廷侍从们打着的金色王旗。另外,就是国旗上的红、蓝两色。护送先王出殡的仪仗队身着金黄色和白色的制服,显得非常豪华。大家一点也没有悲伤,因为对高棉人来说,死被认为是得到了解脱,迈进极乐世界的一步。传统的乐队(配有笛子、双簧管、木琴、鼓、锣)演奏着清脆、多变的乐曲。既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开玩笑。葬礼在虔敬的严肃的气氛中进行。

安放着先王遗体的棺木是用一辆装饰得形如九头蛇般的宽大装甲车运到火葬场的。在殡车的平台上站着身穿戴沃达(传说中护卫我们王国的神灵)盛装的年轻王子和公主们,还站着身穿绣着金丝线的服装、手持金、银两色花的女舞蹈演员和一位超度死者的高僧。

对基督教徒来说,人们为死者的灵魂而祈祷;而对我们来说,根据佛教的教义,死者的灵魂是不会消灵的,而是生与再生之轮回(周而复始)。这个轮回除涅外没有其他终点,死亡是达到了最高境界,也就是无法形容的极乐世界。佛陀自然可以达到涅,而人间那些男人们和女人们只有在各自的生活中通过对他们的亲属和做其他好事来尽量减轻自己的折磨,才有可能达到极乐。可以这样说,人就像两翼承受着沉重罪孽的伊卡洛斯那样,如果能够赎回这些罪孽,那么他就可以升到天堂。这才能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灵魂应该是纯洁的,绝不应像“叛逆天神”所做的那样。如果灵魂能达到这一点,它就能继续上升,直到涅。

参加葬礼的人都强烈希望国王可以到达天堂,并达到涅。但先王的灵魂是否已到达了极乐世界呢?他的揭磨毕竟不是那么沉重。的确,先王曾有过六十个妃嫔,尽管高棉的法律在一八八四年就明文规定,允许一夫多妻,但禁止通奸。由于我的外祖父很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原配夫人,因此,他根本就来不及欺骗她。但据我母亲说,他同他的妃嫔生了两个婚生的儿子,这类事就不提了……总之,先王达到涅的时间将要推迟,因为先王在世时非常喜欢打猎,他杀死了大量的狍子、鹿、野猪、老虎和大象。除此以外,他(几乎)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这也是他的子民们的看法。

遗体焚化仪式举行得非常隆重。先王的骨灰放在一个精心雕刻的纯金小骨灰盒里。这个骨灰盒将安放在舍利塔或卒塔婆内,是先王为了安放他的骨灰,在距离金边四十公里左右的乌东山顶上建筑的。乌东是吴哥之后和金边之前的王国首都。正如莫里斯·巴雷斯讲的,在这个“神灵佑护的山上”有许多埋葬国王遗骨的卒塔婆(古代印度埋葬佛骨的半球形坟墓)。沿着从首都去磅清扬或磅湛的公路上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埋葬西索瓦国王(即先王莫尼旺的父亲)遗骸的坟墓和墓碑细长的轮廓。

德古海军上将和我爬上我的各位先王安息的小山头。

从一九七○年到一九七五年朗诺分子和红色高棉进行战争的时期,某些西方通讯社说乌东山已被炮弹和飞机毁为灰烬。然而,一九七六年在乔森潘先生的陪同下去马德望省的路上,我从车里向我祖先的遗骸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埋葬他们遗骸的卒塔婆仍在那里。

但愿韩桑林集团和他们的越南盟友不破坏文物并保护乌东山宝贵的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