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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我的星相

我出生于一九二二年十月三十一日金边时间十九时整,巴黎正是正午时刻。

我的母亲西索瓦·哥莎玛公主—当时的国王西索瓦·莫尼旺陛下之爱女——很讲究星相,而且对星相学深信不疑。这也是亚洲国家的一种习俗,当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要给他占卜一下星相。在主张“破除迷信”而提倡怀疑论、惟理论等等的现代西方社会里,那些占星家、预言家、星相家和算命先生们,多数是为商业和企业而研究星相,许多顾客都到他们那里寻求启示和预言。我母亲则希望获得好运,她求星相家为西哈努克这个小娃娃占卜了星相。

我的祖父诺罗敦·苏他罗亲王——著名的诺罗敦国王陛下(1859—1904)之子—巴利文专家,模仿着一位印度佛教传奇式的王子的名字,给我起了一个讨人喜欢的名字,叫做“西哈”,巴利文是“狮子”的意思。就像“新加坡”那样,是“狮子之城”的意思。至少对我祖父来说,“西哈努克”应该成为高棉的一位“狮心王理查”,这就引起了很多人等待着我呱呱落地的哭声。

莫尼旺国王预言说:“诺罗敦·西哈努克将有一天占据着柬埔寨最高的职位。他的一生将是非凡的,而且具有足以对付一切要毁灭他的(行政或政治方面的)敌人的意志。这个卦是会灵验的,他将经受一切考验,渡过一切险境,战胜他的敌人。”

每当想起这些预言的时候,我就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宫廷星相家还真能大致看准我的命运,至少到我写这个回忆录的时候是这样的。我曾经有过许多国内外的敌人,他们都在促使我的毁灭。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很驰名的,有些则是令人畏惧的。而今,他们都从舞台上消失了,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则在政治上被淘汰了。即使不是我本人,那也是老天爷战胜了他们。

在这里,我要介绍一个相当棘手但又是我不能避而不谈的事情。

在柬埔寨王族中,表兄妹和堂兄妹之间,甚至同父异母兄妹之间,是可以婚配的,尽管这种近亲通婚有时会给下一代带来智力上或精神上的严重缺陷。如我的祖父和祖母都是诺罗敦国王的孩子,是同父异母兄妹。我的外祖父莫尼旺国王则娶了他的侄女——诺罗敦国王的孙女。莫尼旺国王是西索瓦国王——诺罗敦国王的同父异母兄弟——之子。诺罗敦和西索瓦都是安东国王的儿子,前者为兄,后者为弟。

摆出这份家谱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诺罗敦·西哈努克是安东国王人口众多的庞大家族中—有的称他为父亲,有的称他为祖父—那些同父异母兄妹之间、叔父和侄女之间、叔伯兄妹之间互相结合的产物。在这种情况下,按照生理学的原理,人们会担心西哈努克先生是一个退化物或者是一个疯子。

有一句历史性的语言,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那是一九五三年,在他的法国朋友们不知不觉地耍尽了政治和外交阴谋之后,年轻的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向法国提出柬埔寨完全独立的要求获得了成功。同年十一月九日,法兰西联邦驻我国的部队司令长官巴隆·戴·朗格拉德将军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召集了一个法国军官会议,并发表了充满着爱国主义的激动人心的讲话。朗格拉德将军当时说:“先生们,国王是个疯子,但他是一个天才的疯子。”他的一些副手们听说把这个美丽的王国交给一个“疯子”君王而感到惋惜。

几年以后,一位美国外交官当我面不怀好意地提起了朗格拉德将军那句不寻常的话,我回答道:“我宁愿做一个‘天才的疯子’,也不做一个没有才华的‘庸人’”。因为如果仅仅是‘庸人’,不论他是高棉人,还是法国人,都不可能在不流一滴血的情况下,能够为自己的国家争得独立。

我的启蒙教育

对幼年的西哈努克亲王的教育,他的父母委托给他的曾外祖母周坤·巴特夫人。她那时已是七十三岁,但手脚和眼睛都还很好。

资产阶级出身的巴特夫人嫁给诺罗敦国王众多的儿子中的一个—一哈萨甘亲王。我的母亲哥莎玛公主(后来的王后)是哈萨甘亲王和巴特夫人外孙女。因为她的母亲很早就已过世。她是在巴特夫人抚养和教育下长大的。

作为虔诚的佛教徒,我的曾外祖母想把西哈努克这头“小狮子”培养成为柬埔寨未来的阿育王(印度皇帝,印度佛教的保护人)。从五岁起,当时还是个顽童的我,却要开始遵守佛教的五项戒条。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做了其中最容易做到的—条,即不撒谎,或称不妄语。但是,其它四条,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和不饮酒,也都压到我的这个娃娃的头顶上来了。在斋日的时候,由一位和尚口授之后,我即能背诵这些信条,至于它们的含义是什么,我就不理解了。

巴特老外婆去世时已经八十多岁了。在为她举行葬礼的时候,我受命当了二十四小时的和尚,或称为“小僧人”。作为和尚,我必须戒忌晚餐,人们只给我送来一些糖块,这就会使我心满意足了。我的曾外祖母被火化的第二天,我便脱去黄袭裟还俗了。

接着,我的父母又把我交给了祖父母。我的祖父诺罗敦·苏他罗亲王是个文人,他试图让我对高棉文学产生兴趣,但我却热衷于同邻近的小孩们踢足球。在柬埔寨,王族的孩子同平民百姓的孩子之间,相处得很随便,并没有什么隔阂。

我在前面已说过,我的母亲——美丽的哥莎玛公主(直到晚年,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是莫尼旺国王的爱女,因为我是独生子,所以我的外祖父对我特别宠爱。遗憾的是,他经常被近六十个嫔妃缠住,不能对我进行教育,但他对我显得非常宽容。我小小年纪就能组织起一个小剧团和一个小乐队,还资助了一个少年足球队。

我在这个家庭里受到了艺术方面的熏陶,而且至今也没有把它抛弃。我音乐爱好是受父亲的影响,他是优秀的萨克斯管和笛子演奏员。父亲大概想把我培养成小提琴手。但很可惜,我经常旷小提琴课,一心想成为一个像我父亲那样的萨克斯管演奏员。相反,我对笛子毫无兴趣,却被黑管迷住了。

我的爱好戏剧,是我祖父苏他罗亲王熏陶出来的。倒霉的是,王室里以写佛教著作或以巴利文与梵文著书为自我安慰的达官贵人们为了消除疲劳,一到晚上都要带领全家人来看剧,这就不可免地要来看小西哈努克……

我对电影的爱好达到了着迷的程度,这完全是我父亲和母亲所造成的。他们虽然没有对我进行训练,但他们每星期六晚上都带我去看电影。我们最喜欢的明星是玛琳·黛瑞西和莫里斯·谢瓦利埃。

至于体育方面,起初是同邻近的小孩,接着是同我们那一片的弗兰索瓦·博杜安小学校的同学,后来又同西贡沙士鲁·罗巴中学的同学一起练。这样,在较长的时间里,我成了足球、篮球、排球的爱好者,也练过骑术。由于坚持了这些“爱好”,我保持了身心的均衡发展,也因此使我能承担沉重的任务和坚持繁重的日常工作。

有些人对一个国家领导人也需要给自己留出一点消遣的时间不理解,所以他们说或写道:“西哈努克是一个不称职的国家元首,但他是一个高棉音乐的好作曲家。”是不称职的国家元首吗?我的人民会对此作出评价,他们不认为我是不称职的,从一九七○年以来,他们大多数人都要求我回去工作。至于好作曲家嘛,我想,是不坏。令我非常激动的是,我听说流落国外的同胞们普遍地转录了我所写的歌曲,并在晚间共同欣赏,借以回忆高棉人可以欢笑和歌唱的那个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