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雷想到这里,无可奈何地将两手一摊、双肩一耸说:
“老朋友说到这个分儿上,我若不给你面子,就太不通人情了!
“太好了,谢谢你。”拉宾微微一笑,又设身处地为佐雷着想,为他出谋划策,“你毕竟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可以利用指挥官的权力,对他有所约束嘛!”
佐雷苦笑道:“这个交道可不好打啊!你什么时候宣布命令?”
拉宾彬彬有礼地征求佐雷的意见:“你看什么时候好?”
佐雷将拳头在办公桌上狠命一砸:“横竖是这么回事,干脆就趁你在这里的机会,请你宣布命令怎么样?”
拉宾爽朗地开怀大笑:“明智之举,佩服,佩服,沙龙早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走,我们叫他进来!”
佐雷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僵硬到底,如果只顾死顶硬抗,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总参谋长拉宾的黑色公文包里,装着两份命令:一份是沙龙的任职命令,另一份就是我的解职命令呢!拉宾这个“鹰爪鸽”完全办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拉宾和佐雷肩并肩走出佐雷的办公室,去请沙龙。
这时候,沙龙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恨不得直接闯进去,把佐雷痛打一顿撕个稀巴烂,但是想起本·古里安和拉宾的警告,只得耐着性子默念犹太教的著名箴言自戒:
这一带寂寞的荒山,
神指定为我们休息的处所,
在悬崖上呼吸清新空气,
在孤峰上观看微笑的曙光。
这一带黄沙万里,
极目无垠,广若海洋。
他亲手解开天国的帷幕,
在这里垂挂,在这里悬张。
沙龙由此生出许多感慨,想起父亲萨寥尔和“老人”本·古里安的谆谆教导,痛苦和忍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调剂品,痛苦是获得幸福的必由之路,只有经过痛苦的磨炼,才能发出自己内部所蕴藏的最美妙的音色;一个人战胜了痛苦,才能尝到甜美的果实。
沙龙想到儿童时期,母亲维拉曾经饶有深意地向他提出过这样的问题:
“人的眼睛是由黑白两部分所组成的,可是,神为什么要让人只能透过黑的部分去看东西呢?”
那时,小沙龙无法回答,母亲神秘地告诉他:“因为人生必须透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
想到这些,沙龙会意地笑了。
恰在此时,沙龙看到总参谋长拉宾与北部军区指挥官佐雷含笑走来,晓得拉宾的动员工作已经成功,便赶快迎上去恭恭敬敬报告:
“感谢两位长官提携,保证服从指挥,不辱使命!”
佐雷仍然忧心忡忡,他趁此机会给沙龙的权力划定界限:“不征得我的同意,你无权开除任何军官!”
此时的沙龙是那么言听计从、信誓旦旦:“一切行动听指挥,服从指挥官的命令!”
佐雷暗想但愿如此,便与拉宾带着沙龙进入礼堂,登上主席台,由拉宾宣布了任命沙龙为北部军区参谋长的命令。
这可以说是沙龙军旅生活的转折点,就任北部军区参谋长之职,意味着他从此步入了以色列国防军的决策领导机构之中。
沙龙这一任命在以色列北部军区指挥部掀起很大波澜,人们都知道,沙龙是少有的“惹祸精”,一贯胆大妄为,目中无人,从来没有与他人友好相处过,他到这里任职,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1963年6月30日,沙龙听到本·古里安辞去总理职务的消息,犹如巨雷轰顶,天昏地暗,他发疯一般跌跌撞撞跑到恩师家里,苦苦哀求道:
“老人家,对于您的辞职,部队的军官们全都震惊不已,国家离不开您,部队离不开您,为了使国家和部队避免一场灾难,求求您收回成命吧!”
此时,本·古里安处于情绪最低沉时期。
本·古里安与以色列工党之间不断发生摩擦,他一手制定的以色列对德国政策遭到抨击,他与以色列国会反对派特别是贝京的自由运动党的紧张关系,使这个“好斗的雄狮”情绪越来越颓废。
此时此刻,本·古里安为沙龙的挽留劝告深深感动,他把自己的沮丧情绪隐藏起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
“刚才摩西·达扬、伊扎克·拉宾都来劝阻,我都告诉他们,我的离职与军队毫无关系,我垂垂老矣,不中用了,该休息了!”
沙龙怎么也不同意:“我们无法想象,没有您领导的日子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