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支持沙龙竞选的俄罗斯犹太人认为,“虽然战争不会马上爆发,但是沙龙仅仅是临时性的过渡人物。”
德国政治评论员沙洛姆对沙龙内阁部长的任命惊讶不已,认为单是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组合就足以引爆一场地震。他认为这个成分迥异的联合政府将不可避免地出现矛盾:前苏联持不同政见者纳坦·夏兰斯基的移民党或多或少会有些失望,此前其头号政敌、极端正教派政党沙斯党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第二次从前者手中夺走了举足轻重的内政部长之职。在沙龙领导的利库德集团内部,前总理内塔尼亚胡的支持者两手空空;此外,以色列工党内部主张和平的反对派竭力反对组建联合政府,这两个派别都将抓住一切机会来拆沙龙和佩雷斯的台。目前,以色列议会中至少有18个党派互相之间在展开激烈的拼杀,极容易出现四分五裂的混乱局面。
面对以上种种内政方面令沙龙难解的问题,国际观察家预计,以色列在数月之内早晚会举行一场新的议会选举。
对于一贯对阿拉伯国家态度强硬的沙龙总理和二号领导人佩雷斯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在外交政策领域。中东和平进程举步不前,巴勒斯坦人占据的领土上的局部冲突持续已久,而且有进一步升级的危险。
激进的伊斯兰“哈马斯”组织已经宣布,10名“人体炸弹”正随时待命,通过在以色列发动一系列袭击来“欢迎”这位新任总理沙龙。
据以色列《国土报》资深军事专家泽埃夫·希夫分析,以强硬派著称的沙龙不会对巴勒斯坦人采取任何其前任巴拉克未曾实施过的革命性措施。
希夫颇有根据地这样分析道:“沙龙可能比巴拉克更强硬,也可能比他更灵活。他给巴勒斯坦人的糖和面包可能比巴拉克给的多一些或少一些,但总而言之我不指望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如魔幻般神奇的配方是不存在的。”
德新社耶路撒冷记者认为,在某种意义上说,阿拉法特可以决定沙龙新政府的命运:
“有一个人,他不是刚刚上台的以色列联合政府的成员,甚至不是以色列议会议员,然而他却能决定刚刚宣誓就职不久的以色列新政府的命运,他就是以色列的敌人、巴解领导人阿拉法特。以色列人普遍认为,沙龙所以能在总理选举中大获全胜,得益于巴勒斯坦人的起义,特别应归功于以色列人的强烈愿望:希望这位强硬的以色列新总理能够向阿拉法特做出严厉的表示。大多数以色列人认为,阿拉法特既是一位能操纵巴勒斯坦人起义的人,也是一位能让他们放下武器,回到谈判桌边的人。倘若他这样做了,沙龙才能宣称他在大选前做出的使以色列人重新获得人身安全的承诺已经履行。”
德新社耶路撒冷记者遗憾地说:“然而,巴勒斯坦人说,这场起义将会一如既往地持续下去,甚至可能升级。如果出现这样的局面,沙龙的政府将会经受极大的考验,这位总理——是位了不起的政治家——将不得不设法安抚内阁中的鹰鸽两派以便能继续执政,因此走极端路线的沙龙联合政府前途难以预料。”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资深研究员戈登和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资深研究员马科夫斯基合写了一篇文章,题为《沙龙获胜不是和平进程的结束》,两人指出:
“人们普遍认为,沙龙在选举中大获全胜会在全世界引起震惊。因为在国际上沙龙的名字是同战争、入侵、在约旦河西岸建定居点联系在一起的,所以许多人认为,他的当选就是战争。但是,有人说,这种说法是对大选结果、以色列民情的错误解释。以色列拥护沙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反对和平进程,而是为了放弃巴拉克为争取和平所采取的做法、摆脱巴勒斯坦人对巴拉克的努力所做出的暴力反应,只有这两个因素出现根本性变化,才能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戈登和马科夫斯基认为即使在沙龙掌权的情况下,美国及其盟友仍应继续推动中东和平进程,美国领导人应警告沙龙不要提出过分要求,同时对沙龙与巴勒斯坦人达成协议降低期望值,他们由此得出沙龙内阁前途未卜的结论称:
“有人说沙龙获胜将会带来和平这种说法也许是不合适的。但是,由此得出和平进程将结束的看法也是不正确的。由于沙龙获胜,在以下问题上巴勒斯坦人是清楚的,即他们不再继续流血,而是以色列可能会做出一点让步。倘若沙龙认识到,只有通过一个有生命力的巴勒斯坦国并同巴勒斯坦人达成谅解才能真正平息冲突的话,那么2001年2月的大选就不会成为导致事态恶化的分界线。”
5月30,法国《世界报》记者卡特琳·迪佩隆和乔治·马里翁在耶路撒冷对以色列总理沙龙进行采访,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地提问道:
“2001年5月22日,您宣布单方面停火。后来您说,您的士兵只有在他们受到直接威胁的时候才能开枪。自那以后,有几名移民被杀,发生了一系列谋杀事件。您受到的压力很大。这次停火能坚持多久?”
沙龙回答说:“首先,要实现地区稳定、要恢复和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对阿拉法特施加压力,要他让手下的人停止暴力活动,要媒体停止煽动人们进行暴力活动,这一点他不难做到,因为巴勒斯坦的媒体都是完全由他控制的。这是米切尔报告第一阶段要求做到的几点。第二阶段就是要确定一个明确的使局势恢复平静的阶段。这就意味着要完全停止恐怖活动,停止煽动暴力活动。第三阶段是采取一些能够加强相互信任的举动,最后要考虑的问题是恢复谈判。每个阶段都只能是在上一个阶段结束后才能实施。”
卡特琳又问:“在巴勒斯坦主席阿拉法特看来,米切尔报告是一个整体,里面的各项建议都应该同时得到满足。你怎样看?”
沙龙苦笑着回答道:“报告的内容谈到了他本人,我们的立场与美国人的立场是一致的。”
乔治紧追不舍追问:“阿拉法特没有响应停火的呼吁,对此,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您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沙龙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十分了解我对阿拉法特的看法。但让谁来领导巴勒斯坦人民,这可不是由我来决定的。阿拉法特想什么就说什么,你们是知道他要什么的:他要求返回耶路撒冷老城,返回圣殿山,这是犹太人民的心脏,返回1967年的边界。阿拉法特从没有放弃过这些要求。”
卡特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追击道:“您自己曾经说过,将会有一个巴勒斯坦国。为什么不能把巴勒斯坦国建在1967年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呢?这是情理之中的啊!”
沙龙频频摇动满头银发回答:“他们不会接受这样的边界。我们与阿拉伯人的冲突开始于120多年前,因此我们做事情要考虑全面,即双方过去曾经有过冲突。在这方面,已经做过的事情是不可返回的。已经给出去的土地不能再要了。因此,我们做事要小心谨慎。在寻求解决办法的时候,应该考虑到阿拉伯人没有改变对我们的态度这一事实。阿拉伯人和巴勒斯坦人从未承认犹太人民有权在他们的有史以来的祖国土地上建立一个独立国家。这就是问题症结之所在!”
乔治不以为然反驳说:“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毕竟已经有了变化!
沙龙断然回答:“根本没有变化。从目前来看,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发生变化。你们看了阿拉法特5月26日在卡塔尔伊斯兰首脑会议上的那篇讲话了吗?你们听到耶路撒冷的伊斯兰教教法说明官萨布里说了些什么吗?他鼓吹巴勒斯坦人杀犹太人!”
卡特琳为巴勒斯坦人辩护说:“我认为,他们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目前的局势造成的。”
沙龙将大手一挥,大讲犹太人的求生之道:“我不这样认为。阿拉伯人制造恐怖早在奥斯曼帝国时代、在英国托管时期就已经有了,那是在1929年,他们曾经在希伯伦对犹太人进行了一场血腥的屠杀。甚至在以后,那时我们犹太人既没有在犹地亚、也没有在撒马利亚,更没有在加沙生活,可他们还是屠杀我们。换句话说,我们在这些领土上的存在,与恐怖主义并没有什么关系。应该从其他方面来说明这个问题。”
乔治开动脑筋劝说对立两方走和解之路“只有一片土地,但却有两部分人民在争夺这片土地。倘若人们希望和平,那就应该达成一些妥协。您准备做出什么妥协?”
沙龙对此早有准备,借机宣传他的主张说:“为了换取和平,我准备做出一些非常痛苦的妥协,但我不想使以色列公民和以色列国的安全与生存受到伤害。在这个问题上,别想让我做出任何妥协。我从经验中认识到,人们希望得到的和平,与打仗几乎是同样痛苦的,因为和平就意味着要做出妥协,而妥协有时是很痛苦的事情,我是备做出妥协的。我不想使和平成为竞选宣传的一个砝码,我希望为后代赢得和平,和平将会给我国带来它所需要的安全。别忘了,我们的国家虽然非常小,可作为世界上唯一的犹太国家,犹太人有权也有能力自己捍卫自己的国家。我们应该保住这个机会,我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做出任何妥协!”
卡特琳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问题“犹太人定居点是属于这些安全问题中的一个不可能做出妥协的问题吗?”
沙龙对此毫不含糊:“根据允许组建民族团结政府的那项协议,是不会再建新定居点的,但政府对那些已经存在的定居点的日常需要还是会满足的。我认为,在这个框架内,我们将会找到一种方案,使现有定居点的需要得到满足,同时,由于有些倡议可能会预先决定了未来政治谈判的结果,因此邻国对此表示疑虑,而上述办法则可以消除他们的这种疑虑。”
乔治又把话题指向沙龙问道“您当总理已经快三个月了。您看问题的方式是否有了变化?”
沙龙微微一笑,为自己“战争瘟神”、“贝鲁特屠夫”的丑恶形象辩解说:
“没有变化。我始终希望看到和平。我知道,将军们、特别是我本人常常被人说成是战争狂人,但这种说法不正确。我国进行的那些战争的各个战场上的恐怖场面我都见过。我指挥过以色列最好的部队;我看到过我的朋友被杀害,我两次受伤,我在医院里遭受的伤痛是很恐怖的,我不得不做出一些能够影响他人及我个人生死的决定。因此,我要说,我对和平重要性的理解,要比许多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的政治家们要深刻得多,但我认为,所谓和平应该是数代人都能享有的和平。我认为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可以一起生活,即便现在也是可以的。我不害怕阿拉伯人。我十分清楚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也了解我,他们知道和我打交道,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在阿拉伯人看来,与西蒙·佩雷斯和我这老一代人谈判甚至更容易些,我们从一开始就对我国历史的变迁有着自己的切身体会。倒不是因为我们比较随和,而是因为与我们的下几代人相比,我们可能更理解阿拉伯人的思想。”
卡特琳再次单刀直入提问:“您认为,巴勒斯坦主席阿拉法特也这样看吗?与下一代人相比,他也更能理解以色列人的思想吗?”
沙龙狡猾地一笑回答:“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对你们谈我对阿拉法特的看法。我们更多考虑的是未来。现在的局面很不乐观。有时人们会对你说:‘你说过这个,你说过那个。’当然,我是说过这个和那个问题,那又怎么着?在局面比较困难的情况下,更需要小心谨慎,要把一项决定可能出现的所有后果都考虑到。担负像总理这样的责任,就要求你必须从更高的角度考虑问题。倘若你们问我在主要问题上的立场是否有了变化,我要对你们说没有变化。我始终相信和平是会实现的,我认为阿拉法特正在失去机会。我认为,我能够比他人更容易地实现和平,我可以向以色列人民证实这一点。我已决定不卷入暴力冲突,我准备做出一些痛苦的妥协,但我首先要做的是保障以色列及其公民的安全。”
乔治乘机追问:“但您从未说过您要做出什么样的妥协?”
沙龙老练地侃侃而谈:“我们大家都知道其他人犯过的错误,我不会犯巴拉克犯过的错误,倘若我过早地亮出自己的牌,那么,这些妥协就会马上变成谈判的起点,巴勒斯坦人就可能提出更高得离谱的要求。”
由于沙龙上台后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实用主义作风和精明的政治才能,沙龙内阁虽然被称为以色列历史上最为稳定的联合政府之一,但是却存在许多极为困难的问题。
据《耶路撒冷邮报》2001年6月15日载文透露,以色列右派反对政府的人士对沙龙政府表示不满,指责沙龙吸收工党加入联盟的做法太过分了。他们甚至称沙龙也许是名义上的总理,而幕后真正的操作者则是外交部长佩雷斯。右翼的一些领袖们对沙龙颇觉失望,称他们竭尽全力促成沙龙当选总理,然而却发现总理办公室里的这位老者与他们心目中的总理完全不一样。
以色列全国宗教党主席绍尔·亚哈龙在与他的朋友、右翼自由党议员米切尔·克林挪的私下交谈中,愤愤不平地大发牢骚说:
“以色列这届政府稳定的原因之一是沙龙竟然制定了与工党相同的政策。佩雷斯才是政府中真正居于统治地位的人物。因此,沙龙政府之所以稳定是因为右翼投降了工党。我投票选举沙龙当选总理并以他为代表参加政府活动,但现在我感到很遗憾!”
克林挪举杯而问:“听说沙龙多次想请你入阁,可有此事?”
亚哈龙举杯一饮而尽,以不屑一提的神情回答道:“确有此事,尽管沙龙在组阁谈判中极力拉拢全国宗教党,但最终未能成功!”
“为什么呢?入阁对你们有好处啊!
“即使我们全国宗教党加入沙龙政府,也会率先脱离政府,因为我本人不能容忍沙龙对巴勒斯坦人的暴力活动采取忍让政策,也不能接受呼吁冻结犹太人定居点自然增长的米切尔报告!
克林挪不以为然说:“沙龙内阁空前稳定,沙龙紧紧地控制着局势,只要目前恶劣的安全形势一直持续下去,沙龙内阁将会度过两年的任期……”
亚哈龙长长地叹口气,埋怨之情溢于言表,怀着复杂的心情指责说:
“沙龙违背了他曾许下的诺言,在巴以双方仍处于交火状态的情况下与巴以进行谈判;沙龙为了讨好工党和其他国家的新朋友,脱离了他的右翼传统支持者。联合政府中的右翼力量受到压制,并非因为右翼在议会中的席位少,而是沙龙有意识地决定站在左翼和国际舆论一边,甚至违背他当初对选民们许下的诺言。沙龙的做法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却不能为以色列人提供安全保障!你有何高见?”
米切尔·克林挪是以色列既颇有见识又幽默风趣的议员,他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说:
“沙龙取信于工党的做法,其结果将适得其反。我认为,现政府之所以能够保持团结,是因为政府目前主要处理各党派容易达成共识的问题。然而,这样做前景不容乐观,联合政府将会陷入困境。为了形容沙龙政府的现状,我有一个有趣的比喻!
亚哈龙对此颇感兴趣:“什么比喻?你常常妙语连珠,发人深思,给人启迪。”
“目前沙龙政府的稳定状况就好比一个正从帝国大厦楼顶往下跳的人。如果你问他今后的路怎么走?他可能会说:‘后面的路很长,也很好走!’但这种乐观的态度并不能挽救他将面临死亡的命运!”
“好极了!有道理!”
“现在的沙龙政府,又好比法国凡尔赛的‘婚礼大厅’,它在倒塌之前看上去还蛮漂亮的。我认为沙龙政府将会夭折,任期只有两年半,不定什么时候,一旦不得不做出重大决定,其稳定性就会突然消失!
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喝咖啡的通讯部长芮扶林和工党代主席埃菲·奥沙亚忍不住了,因为都是政界熟人,在以色列人之间尊卑观念淡薄,所以,也就凑到一起争讨起来。
芮扶林反驳克林挪的沙龙内阁短命论说:“沙龙不是等闲之辈,这个老头子从政和从戎生涯同样精明,既强硬,又圆滑,你不见他现在很忍让吗?”
克林挪连连摇头说“我对沙龙的忍让态度并不感到奇怪,他目前的表现,与他当年决定拆除位于西奈半岛的‘亚米特’犹太人定居点事件时完全相同,与1998年任外交部长时接受巴以《怀伊协议》的做法如出一辙!朝三暮四,没有规律!
芮扶林作为通讯部长,他与沙龙同乘一条船,当然不希望沙龙翻船,就激烈地对右翼的批评进行反驳:
“你们是否知道,为了与阿拉伯人达成和平协议,有相当一部分以色列人愿意做出重大让步,甚至于放弃部分耶路撒冷主权,而沙龙坚决反对。他解释说,政府暂时对恐怖活动采取忍让态度,是为了突出阿拉法特恐怖分子的特性,根本谈不上抛弃右翼!
克林挪不屑地冷笑说:“谁也不会想到,堂堂被人称为暴怒的公牛的沙龙,竟然甘心情愿受佩雷斯控制!”
最近以来,芮扶林时常听到来自右翼分子的这类指责,他以内阁成员的身份,耐心地说明情况道:
“事实上,沙龙政府的对外战略得到了领导阶层人士的普遍欢迎,都同意沙龙把要求巴勒斯坦方面停止恐怖活动作为恢复谈判前提的主张,外长佩雷斯在关于恢复和谈条件等一系列问题上向沙龙做了让步。因此,沙龙并非如右翼所说的那样受佩雷斯操纵,而是在利用佩雷斯的‘鸽派’形象来推行其外交策略。因此,右翼没有理由指责沙龙背叛民主主义运动!
工党代主席奥沙亚考虑到沙龙在决策过程中,能够多次征求工党的意见,沙龙的“民主作风”甚至强于巴拉克,因而得到许多工党议员的称赞,于是,对芮扶林的意见予以补充道:
“不能说沙龙受到佩雷斯的操纵,而应说沙龙不仅接纳了工党的对外政策,而且获得了工党的信任,两人正在进行非常融洽的合作。”
亚哈龙高声大叫:“不对,这与沙龙的脾气格格不入!
奥沙亚神秘地揭示谜底“这就是沙龙的高明之处!因为沙龙心明肚知,作为内阁总理,其地位与在野党主席大不相同!再说他已经是73岁输不起的老翁,不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伙子!
亚哈龙满面怒容质问道:“那么说,你认为沙龙可以高枕无忧,长期执政?”
奥沙亚微微一笑:“那倒未必,沙龙内阁前途未卜,前途受到种种因素的制约,不好乱下结论!
亚哈龙如深山探宝,兴趣盎然:“那么,沙龙的最大威胁是什么呢?”
作为工党代主席,奥沙亚首先把矛头指向利库德集团首领,他处心积虑道:
“内塔尼亚胡是个神秘人物,他的潜在威胁,一方面是促成沙龙内阁稳定的真正因素,一方面是动摇沙龙内阁的可怕力量,因为内塔尼亚胡在内阁外伺机行事,颇令沙龙挠头!还有一个真正困扰沙龙的问题,就是沙龙疏远了一些本不属于内塔尼亚胡阵营的议员,如摩西·阿伦斯、米切尔·埃坦、耶胡述阿·马特扎等人。这些人对沙龙内阁态度冷淡,因此,沙龙必须注意不重蹈内塔尼亚胡的覆辙,一旦利库德集团首领的个人感情得不到控制,沙龙内阁将必将倒台!”
亚哈龙觉得奥沙亚的分析有道理,不禁连声赞叹:“分析得深刻,可谓入木三分!沙龙内阁的第二大不稳因素是什么?”
“沙龙与沙斯党的政治蜜月行将结束!”
“这又为什么?”
“沙龙为拉拢沙斯党,给了他们内务部、劳动及社会事务布、卫生部、耶路撒冷事务部和宗教事务部等五个部长,还吸收沙斯党主席埃利·伊沙参与重大问题决策,但是,沙斯党的原党魁阿里耶·德里将就要刑满释放,他一出来,就会与沙龙比拼,沙龙内阁就面临土崩瓦解的危险!”
工党代主席奥沙亚也发表高论道:“还要看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关系如何,如果以巴冲突结束,沙龙必须恢复和平谈判,苛刻的政治条件将导致沙龙的联合政府分裂;如果冲突升级甚至爆发战争,沙龙处理危机的智慧和能力受到怀疑,沙龙的总理宝座就坐不稳了!”
克林挪觉得与这些人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大发感慨做出结论:
“尽管沙龙现在建立了强有力的政府,但是难题多多,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弥天大祸,沙龙内阁困难重重,前途未卜啊!”
美国传统基金会下属机构戴维斯国际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詹姆斯·菲利普斯,在沙龙上任之后就发表题为《应该给沙龙一个机会》。
他认为,虽然几乎无人知晓该如何制止在中东发生的日趋紧张暴力行动,但是,许多人认为他们知道谁应该对此负责:以色列当选总理阿里埃勒·沙龙。他们说,可以肯定,这样一位强硬派人物以压倒多数的优势当选,难道不意味着和平进程的中止吗?这预示着一场全面战争,中东已经在慢慢滑向一场战争。
许多观察家,特别是阿拉伯人一致评论,只要阿里埃尔·沙龙接过以色列政权,就意味着战争已经爆发,
自2001年3月以色列总理沙龙上台后,以军对巴自治区进行的大规模军事打击变得越来越多,多次采取大规模的空袭行动。在以巴冲突中,以军使用了形形色色的武器,从催泪弹、橡皮子弹到实弹,从坦克、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到F——16战斗机。但面对以军的肆意杀戮,巴勒斯坦人民并没有被击退和屈服,他们在继续冒着生命危险进行各种形式的回击。
2001年7月17日中午,两架以色列战斗直升机向约旦河西岸城市伯利恒的一座民房发射5枚导弹,相继炸死5名巴勒斯坦人,其中包括伊斯兰圣战组织(哈马斯)伯利恒负责人奥马尔·萨阿德。以军方事后宣称,这几个巴勒斯坦人全是以方准备消灭掉的“恐怖分子”。
7月17日下午,巴勒斯坦武装人员首次用迫击炮袭击耶路撒冷南部的吉鲁定居点。尽管巴方和国际社会一直认为吉鲁是建立在被占领土上的非法居民区,但是以方一直把它当作自封“首都”耶路撒冷的一部分。在吉鲁落下两枚迫击炮弹后,以军再次空袭了与吉鲁一沟之隔的伯利恒比特·杰拉镇。
17日午夜,以军开始向约旦河西岸增派步兵和装甲部队,准备扩大对巴勒斯坦自治区的军事行动。
据以色列电视台报道,以军这次增派的部队将沿巴控区边界进行部署,以便在必要时重新夺取占约旦河西岸总面积约五分之一的巴控区。以色列军方拒绝透露兵力的具体数量,但是承认规模很大。据悉,这将是巴以1993年签署奥斯陆和平协议后,以军首次向约旦河西岸地区增派部队。
舆论认为,这是以军最新一次的“清除”行动,是对7月16日以色列境内三起恐怖爆炸而进行的报复。它表明沙龙政府又开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履行日前做出的“不再克制”的诺言。
同日,以色列国防部长本·埃利泽突然宣布,“由于地区安全局势”的原因,他将取消原定于7月18日开始的对美国为期10天的访问。
新华社驻加沙记者马晓霖以《以色列磨刀霍霍,巴政权处境堪忧,沙龙真的要大打出手》为题,对巴以形势进行深入的分析。
他认为,让人担心的不再是巴以是否将开始新一轮报复战,而是沙龙是否准备重新夺取巴勒斯坦自治区,彻底推翻奥斯陆协议。预测沙龙可能命令以军重新占领巴勒斯坦,解除巴警察武装,将阿拉法特赶出巴自治区,他认为沙龙已经制定了这种进攻计划:
最近,在为期一月的停火努力以失败告终的时候,一份以色列军队将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彻底结束巴勒斯坦人起义的报告被媒体一再炒作。
英国简氏公司在其《外事报道》杂志中说:以军准备重新占领巴自治区,解除四万名巴警察的武装,并将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和数百名文官武将通通扫地出门,以便一劳永逸地解决目前的冲突。
该杂志援引以色列高层政界和军界人士的话说,整个行动将进行一个月,以军将动用大炮、战斗机和坦克等重武器,并做好了损失300名以军官兵、承受阿拉伯国家干预和维和部队干预的准备。
尽管以色列外长佩雷斯两次出面否认以军有彻底摧毁巴勒斯坦自治政权的打算,但是,以军部分将领对媒体暗示了这一计划的真实性。以色列政府和社会已经被这场冲突搞得焦头烂额,根据以色列的行为传统,对巴勒斯坦大打出手乃至重新全部占领不以为奇。
马晓霖认为,沙龙上台后,巴勒斯坦人和以军士兵及定居者的武装较量增多,以色列境内发生的爆炸袭击更是接连不断。尽管沙龙动用战斗机对巴方进行报复,但以色列的安全形势并未见好转,因此,他面临着军方、右翼党派和定居者集团越来越大的压力,他们纷纷呼吁沙龙放手大干一场,彻底平息巴勒斯坦人的武装抵抗。
但是,被巴勒斯坦人称为“屠夫”的沙龙并没有轻易举起屠刀,而是令人惊讶地冷静和克制,成为以色列政界少数几个“红脸”人物。2001年9月初,沙龙对以色列《晚报》记者表示,以军“从拉法到加沙,从希伯伦到杰宁对巴方发动进攻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我并不认为目前依靠这种办法是可行的”。在另一次内阁会议上,沙龙又在回击好战的部长们时指出,“你们可以当英雄,但是责任必须由我负。中东地区现在不能走向战争”。
其实,6月1日特拉维夫发生重大自杀爆炸袭击后,沙龙政府就准备严厉打击巴勒斯坦目标,只是阿拉法特迅速、公开而明确地下令停火,沙龙才立即收兵。事实证明,沙龙此举一石数鸟:为以色列赢得一些舆论同情,改善自己因屠杀黎巴嫩巴勒斯坦难民而留下的屠夫形象,同时把阿拉法特挤到被动的边缘,最后也给适时报复巴勒斯坦人埋下伏笔。
马晓霖认为,巴勒斯坦方面的两枚迫击炮弹,为以军报复提供了借口,沙龙再也坐不住了!
沙龙为什么“立地成佛”呢?有人分析说,沙龙并不真的希望冲突能很快结束,因为冲突结束后他必须面对和平谈判,而其苛刻的谈判条件可能导致联合政府分裂和自己下台。以色列让国家和社会一直处于惊恐和威胁状态,也有利于沙龙赢得舆论的支持和巩固自己的威信。但是,冲突也不能造成以色列人死亡太多,否则,他处理危机的智慧和能力也将受到选民和舆论的质疑。对他来说,保证权力基础稳定的最好办法是让冲突处在一种低烈度的状态。
倘若沙龙能把阿拉法特及其自治政府彻底赶走,将来和什么样的巴勒斯坦人代表打交道的确是个未知数,更何况内阁伙伴工党、主要反对党梅雷兹和几个阿拉伯党团都不允许他这么做,埃及、约旦等邻国和主要靠山美国也坚决反对毁掉巴以和平进程。这些可能也是促使沙龙继续采取克制态度的重要原因。
由此看来,沙龙可能忍耐不住了。这无疑是以方对巴方发出的武装通牒,如果事态再得不到控制,《外事报道》所披露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很快变成现实。因为沙龙是当机立断的人,以色列也容不得被长时间武装骚扰并承受越来越多的人员死亡。
巴以和平进程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急需国际社会马上进行有效的干预。
巴勒斯坦加沙地带安全司令达赫兰也对记者说,简氏公司的报道是有真凭实据的,以色列的确制订了多套对付巴勒斯坦人起义的方案。另一位巴勒斯坦评论员也认为,沙龙已经做好战争准备,现在只等待合适的借口和外衣。
以色列《国土报》女政治专栏作家阿基娃·达尔说,沙龙想证明以色列除了对阿拉法特宣战别无出路,他正在向美国要求开战的通行证,就像1982年入侵黎巴嫩一样是完全的绿灯。现在,恨奥斯陆协议要甚于恨阿拉法特的沙龙是不是觉得机会真的要来了?
因为连续几次爆炸以及以色列的“无为而为”已使阿拉法特孤立了很多,而炮击吉鲁的举动真的为唱足了“红脸”的沙龙提供了更为有力的借口,他似乎不能再忍受内部的压力和自己的耐力了。
现在又到了巴以和平进程生死存亡的关头,问题的严重性已经前所未有地摆在双方的面前。
对沙龙是否再次对巴勒斯坦动武,英国国防事务皇家研究所的一些人士说,沙龙可能会对特拉维夫爆炸事件或近期内可能进行的任何活动或由于某些巴勒斯坦组织不执行阿拉法特的停火决议进行报复。这些人士说,这一阶段会有一些理智而非盲目的选择。所谓理智,是因为以色列领导人不想完全消除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因为它同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有政治和安全利益。所谓并非盲目的选择,是因为以色列领导人明确地知道,消除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会遭到国际舆论的群起攻之,另一方面,它会发现自己将直接面对伊斯兰圣战组织和哈马斯运动或其他也许将来会在起义中出现的伊斯兰极端组织。尽管处于这种气氛之中,以色列报纸最近却大谈使用武力和军事部队的可能性。以色列报纸的这种做法,首先是给巴勒斯坦领导人的信号,让他们知道,以色列安全机构已做好反击准备,只等时机成熟。
合众国际社记者阿诺·德博什格拉夫认为,以色列与巴勒斯坦冲突一开始是投掷石块,发展到现在用迫击炮炮击已是习以为常。阿拉伯世界正慢慢滑向一场战争是有目共睹的。
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副所长弗拉基米尔·伊萨耶夫教授认为,以色列正处在紧要关口,它需要在战争与和平之间做出关键的选择。
巴黎出版的《阿拉伯祖国》周刊认为,中东地区有爆发斋月战争的可能。和平进程在中东地区已经是明日黄花,取而代之的将是战争。
沙特驻美国大使哈兹·阿尔库塞比8月7日著文《想我们所不敢想》,认为当前中东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即使如沙特阿拉伯、埃及等中东“温和”派国家也不排除同以色列交战的可能。这位沙特高官的表态像电波一样立即传遍了全世界。随着双方的积怨达到临界状态,任何一个火星的迸发都足以点燃中东火药桶……
尽管沙龙上台后巴以谈判出现暂时性倒退,尽管目前巴以冲突不断升级,但巴以双方并未放弃“政治解决”的战略选择。倘若巴以重新选择战争,既不利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维护其在中东的战略利益,也有损于中东地区各国的根本利益,只有谈判才是实现和平的唯一出路。战则俱伤,和则两利。中东局势到底前景如何,世人将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