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仇人相相见,分分外眼眼红。”
徐铁匠这一枪让另外七个独耳士兵勇气倍增,他们一齐举枪向城墙下射击。看见有几个土匪在枪声里倒地,他们也像徐铁匠一样激动起来,他们一边射击,一边齐声叫道: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子弹将城墙下的树木打得簌簌往下掉树叶,城墙下的土匪分散开去,开枪还击,一排排子弹向城墙上面射来。
陈三被击中左手,他被火烧了似的甩着左手哇哇乱叫:
“烫死我啦,烫死我啦。”
其他独耳士兵看见他满手鲜血,都愣住了。朱伯崇大声喊叫让他们跪下,他们赶紧跪下去,躲在城墙后面。土匪的火力一下子就把城墙上的火力压了下去,两队土匪抬着两架云梯,往城墙跑过来。
朱伯崇喊叫着让城墙上的士兵赶快开枪,自己的盒子枪也向下射击,城墙上的火力重新聚集起来向下射击。
这时徐铁匠看见水上漂跑在一架云梯的后面,他大声叫道:
“水上漂,我看见水上漂啦,我他妈的打死你。”
其他独耳士兵听到叫声,跑到徐铁匠这边问他:
“在哪里,在哪里?”
徐铁匠说:“就在云梯后面,看见了吗?”
他们说:“看见啦,看见啦。”
他们喊叫:“打死他,打死他。”
城墙上的子弹都射向水上漂,把那里打得尘土飞扬。水上漂发现所有的子弹都朝自己射来,心想坏了,猴子似的在子弹丛中蹦蹦跳跳往回跑,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另一端的一个独耳士兵看见豹子李,他也大声喊叫起来,独耳士兵又拥向另一端。豹子李叫叫嚷嚷正在指挥一队土匪把云梯架到城墙上,十来个土匪头顶花花绿绿的湿被子,手里拿着长刀盒子枪沿着云梯向上爬,其他的土匪一边往上射击,一边大声与向上爬的土匪一起喊叫:
“刀枪不入,刀枪不入。”
眼看喊叫刀枪不入的土匪就要爬上城墙,那些独耳士兵挤成一堆,指指点点还在寻找豹子李,朱伯崇破口大骂:
“他娘的开枪呀,这是打仗,不是看戏。”
独耳士兵这才看见土匪正在爬上来,急忙调转枪口对着花花绿绿的被子开枪,子弹打在湿被子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里面的棉絮被打得飞了出来。土匪喊叫的“刀枪不入”把独耳士兵给震住了,子弹分明打中土匪,可土匪还在往上爬,他们叫了起来:
“我的妈呀,真是刀枪不入。”
两个土匪爬上城墙,他们掀开被子跳过来,一个土匪手举长刀向朱伯崇砍去,朱伯崇迎面给他一枪,打烂了土匪的脸,又给了另一个土匪一枪,也将他打死。独耳士兵们恍然大悟,他们叫道:
“什么刀枪不入,是被子。”
这时有四个土匪从云梯上跳下来,他们掀开被子正要开枪,独耳士兵全都扑了上去,把土匪摁在地上张嘴乱咬,咬得土匪阵阵嗷叫,徐铁匠的徒弟孙凤三将长枪一个个伸过去,贴着土匪的胸膛开枪,把四个土匪全部打死。
朱伯崇大声喊叫:“推开梯子,推开梯子。”
朱伯崇自己扑上去将一架云梯推倒下去。陈三扑向另一架梯子,一个土匪刚刚掀开被子,陈三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使劲咬一口,咬下一大口肉,接着他双腿往城墙上使劲一蹬,连土匪带自己和云梯一起倒下去。
陈三摔到地上,晕头转向爬起来,腮帮子鼓鼓地向前面一个土匪扑过去。几个土匪同时向他开枪,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吐出大口鲜血,也将那块咬下的肉吐了出来,他捡起来仔细一看,看清自己咬下的是一只耳朵。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将咬下的土匪的耳朵举过头顶,满脸得意让城墙上的人看一看,他手里举着的是什么。一排子弹把他的身体打穿,他手里举着的耳朵掉落之后,他的身体也掉落下去。
陈三壮烈死去,城墙上的一个独耳士兵嚎啕大哭,这个独耳士兵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跃身跳下城墙,冲向抬着云梯的土匪。
一个嚎啕大哭视死如归的人挥着长刀冲过来,那几个土匪扔下云梯就往回跑,其他土匪向他射击。这个独耳士兵对射来的子弹不管不顾,狠命砍着云梯,把云梯砍断。他身中数弹后又扑向另一架云梯,再挥刀砍下去。
张一斧喊叫:“别开枪。”
张一斧奔跑过去,举起利斧劈下独耳士兵的左胳膊,这个独耳士兵头都不回,右手的长刀继续砍着云梯。当张一斧劈下独耳士兵的脑袋时,云梯已被砍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