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惮 你们以为自己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呸!你们是被人民的肛门排泄出来的那种东西。——当然,我也是。
慕 飞 (对这边鼓掌)精彩!
瘦 马 精彩个屁,一手烂牌。
唐 太 太 刘秘书,你最好离牌桌远一点。
慕 飞 好好好。(他走到这边,手扶沙发靠背。)
牛 布 舅舅真幽默,人民的肛门,真是一个伟大的意象。不过,怎样理解呢?怎样想象呢?
灯 罩 谢谢您给了我灵感。我的下一个作品题目就叫《人民的肛门》。
无 惮 人民有心,人心所向;人民有眼,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有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民有手,人民的铁拳砸碎旧世界;人民有耳朵,人民听到了你的召唤;人民有身体,把人民的冷暖挂在心上。人民什么都有,自然也有肛门。
灯 罩 (讥讽地)那要多大的一个肛门。
牛 布 在传统医学里,那地方叫作谷道。
无 惮 所以,人民是个集合概念,是善良、正直、勇敢、勤劳的劳动群众的集合概念。
牛 布 那么,舅舅,不善良不正直不勇敢不勤劳的人,就不能算人民了?
无 惮 也不能这么绝对,因为,人民就像一片大森林,森林里有各种各样的树。
灯 罩 那我们,还算是这森林里的树吗?
无 惮 (问二人)加入美国国籍了?
牛布和灯罩 没有。
无 惮 拿到绿卡了?
牛布和灯罩 拿到了。
无 惮 从名分上说你们还是中国森林里的两棵树,但中国森林里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你们这两棵树,当然美国森林里也没有你们这两棵树。
灯 罩 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无 惮 是人,这没有疑问,但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美国人。
牛 布 我们还是中国人,但不是中国人民了。
无 惮 我还不如你们。
牛 布 舅舅,您其实是……怎么说呢,如果您不犯这点小错误,您其实是可以步步高升的。
无 惮 (怨恨地)不要说我。
牛 布 这其实不能怨您。
无 惮 你安慰我!
牛 布 我同情您,舅舅,您应该放下包袱,改变立场。您应该忘掉您那个曾经的市长身份,与我们站在一起。
无 惮 与你们站在一起?与你们站在一起我能干什么?
牛 布 (从书包中掏出几张报纸)您看一下我们这一期《真真理报》上对举国家之力办奥运会的批评。
无 惮 (接过报纸瞅了几眼,扔到茶几上)贵报还在办?
牛 布 在您的支持下,现在我们由不定期出版改为周二刊,我们的订户已遍布美国、加拿大和欧洲,国内也有人订。——我们有自己的秘密发行通道。
无 惮 (冷冷地)别忽悠我。
牛 布 (讪笑着)比实际情况当然会略有夸张——办报的人某种意义上就是吹牛的人。
无 惮 你是把跳蚤吹成牛的人。
牛 布 (掏出一个红包,放在茶几上)舅舅,这是您的稿费。
无 惮 !什么稿费?
牛 布 您在我们报纸上发表作品的稿费。
无 惮 我什么时候在你们报纸上发表过作品?
牛 布 两个月前,给这鳄鱼换新玻璃柜那天,您不是即兴发表过一个演说吗?我回去整理了一下,发现分行断句后,竟然是一首振聋发聩的哲理诗,因为知道您不会同意发表,所以我就帮您起了一个笔名给发表了。您没收到样报?
无 惮 你给我起了一个什么笔名?
牛 布 墨言。
无 惮 扯淡,不是有人用这个笔名了吗?
牛 布 我们用的是墨斗鱼的墨,他用的是莫须有的莫。
无 惮 那还不如叫墨斗鱼。
灯 罩 我也觉得墨斗鱼这个名字好。我们老家形容有文化的人就说那人肚子里有墨水,墨斗鱼,一肚子墨水。
牛 布 好,那下次发表您的作品就用墨斗鱼做您的笔名。
无 惮 我说了什么?
牛 布 那是相当的精彩!
无 惮 可我一句也记不得了,那天我应该是喝多了。
牛 布 可见酒是诗的催化剂。
灯 罩 李白斗酒诗百篇。
牛 布 我也记不全了,只记得一句:鳄鱼在我心里,我在鳄鱼肚子里。回去我再找一下那张报纸给您送来。
无 惮 鳄鱼在我心里……我在鳄鱼肚子里……有点意思……这真是我随口说出来的?
牛 布 千真万确出自您口,我有录音。
无 惮 这么说,你每次来与我谈话都录了音?
牛 布 这是记者的职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