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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消失 2

“不安全?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我们用完餐,离开小吃店后,我还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我和陈爝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不得不说,下午出来逛街的人还真不少。

“就是字面意思。”陈爝很简略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如果公安局都不安全,那么哪里才是安全的?”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对陈爝道,“中午我们离开的时候,盛岳峰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当时你已经走了,应该没有听见。”

“他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和你立刻回上海,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这个案子很复杂,也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他还说,如果我们坚持要蹚这浑水,将来有什么意外,可别怪他盛岳峰没提醒过我们。这话听得我很不爽,就怼了他几句,好教他晓得,我们也不是没见过离奇的案子,不论是黑曜馆还是枉死城,哪个不是稀奇古怪,最后不都让我们解决了么!”

“是我,不是我们。”陈爝纠正道。

“哎,就是一个意思。没有我在,你也破不了那些案件啊!”

这个时候,陈爝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上海市刑警大队的宋伯雄队长。为了照顾我,陈爝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接通后,陈爝就开口问道:“喂,宋队。找我有事?”

“你在哪里?”宋伯雄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在家啊。怎么了?”陈爝撒了个谎。

“你少蒙我!你在云南是不是?”宋队说话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急切。

“您果然神通广大,我在哪里你都知道,既然如此,何必又问我呢?”

“少废话,人家云南警方都联系到我这里了。你现在话不要多,马上回来。还有,叫上韩老师一起回来,我知道你们一定在一起。”

平日里宋队对陈爝一向客客气气,少有这般命令般的语气。这其中的缘由,不知宋队是受到警队的压力,还是出于担心陈爝的安危。

“我不回来。”陈爝很干脆地拒绝道,“我的朋友死在了这里,在没有看到凶手被捉拿归案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陈爝,我没和你开玩笑,那边很危险。”

“我知道。不危险,怎么会死人?”

“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盛岳峰也是为了你好,才让我打这通电话的。具体原因,他和我说了,但你毕竟不是我们警方的人,很多事没法和你解释。等之后出了官方的警情通报时,你就会知道一切了。”宋队显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温言相劝。

就在这个时候,扬声器里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女声。那边人说道:“你们不回来,我来云南抓你,信不信?”看来他们眼见宋队劝不动陈爝,立马换了一个“说客”。而那位“说客”一开口,我们便听出了她的身份——唐薇。

唐薇是宋队的部下,不仅在日常警务中展现出卓越的专业素养,更在一次次复杂案件的侦破中屡建奇功。其实在镜狱岛事件之后,唐薇就常带着各种奇怪的案件来拜访陈爝,请他协助警方调查。于是,我们位于思南路的宅邸,便成了她频繁造访之地。时至今日,细数他们共同携手解决的案件,无论是轰动一时的大案,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小案,累积起来恐怕已经达三四十件之多。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除了我的推理小说之外,案件破获后的新闻报道并不会提及陈爝和我的名字。

“警察抓人是要讲证据的,请问我犯了什么法?”陈爝问道。

“唐警官你好呀!”出于礼貌,我在旁边向她问候道。

“韩老师也在啊,不过我知道你没用,劝不动陈教授的。”

她的话语虽直接,却也不无道理,让我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如果连他们的劝说,陈爝都不愿意接受,我的话他就更当是耳旁风了。

紧接着,唐薇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紧接着补充道:“刚才宋队可能说不清楚,总之你们最好别回刀岗村了,否则会有危险,明白了吗?我还想再见到你们呢!”

我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虑,追问道:“你是怕我和陈爝被杀死耿书明的凶手伤害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你们就暂且打消回刀岗村的念头吧,听到了吗?”唐薇显然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出真实的理由。

正当我准备进一步追问时,陈爝却出其不意地接过了话茬。

“知道了。”他简洁有力地回应唐薇,紧接着补充道,“我和韩晋明天就回上海。”

“你们要说到做到哦!”唐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虑,显然,她对陈爝的承诺持保留态度。毕竟,但凡是对陈爝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为达目的、信口开河的特点,让人难以全然相信他的承诺。这一次也不例外。

挂断电话后,我目光直视陈爝,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你刚才跟唐薇说的,是骗她的吧?”

“是的,这很明显。”陈爝笑着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否则他们会没完没了地劝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他们无休止的劝说。”

“这应该是盛岳峰的主意!他想把我们赶走!”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

我心下暗忖,这盛队真是心胸狭窄,他分明是担心陈爝会抢了他的风头,害怕陈爝比他先行一步破获案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拜托宋队来向我们施压,逼迫我们放弃调查,返回上海。

陈爝对我的愤怒似乎并不在意,他淡淡地回应道:“你给丁瑶打个电话,向她汇报一下我们的情况。”

“好的。”我迅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准备给丁瑶打视频电话。然而,等待的过程异常漫长,视频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我不死心,又直接拨打了她的手机号码,结果依然如故,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冷冰冰的忙音。我想,丁瑶此刻可能正忙于工作或其他事情,无法接听电话。于是,我只在微信上给她留了一条信息,简要说明了我们的情况和打算。

“韩晋,你知道赤山为什么叫赤山吗?”陈爝突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回忆起汪敬贤教授在彩云楼私房菜包厢中说过的话,然后回复陈爝道:“汪教授说,那座山是被当地的老人称为赤山,官方并没有正式的名称,只是一座荒山。至于为什么叫赤山,你问我,我去问谁?”

“你难道不好奇,当地老人为什么喊它‘赤山’吗?”陈爝又问。

说实话,我并不好奇。在中国的广袤大地上,有那么多山脉,比赤山名字更奇怪地不胜枚举。不过为了照顾陈爝的面子,我还是要象征性地回答一下,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比较有教养。于是,我故作思索后,问道:“为什么?难道整座山都是红色的?”

“你猜对了一半,但并不是整座山,而是在其岩洞里有不少红石岩和红土。”陈爝对我说道,“因为洞穴的岩石和土壤中,含有大量的铁化物,沉积岩中的含铁矿物可以使岩石表现出特定的颜色,大部分的三价铁化合物会导致岩石呈红色。”

“关于赤山的情况,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去调查赤山的地貌,又是向谁去了解了这些事。

“就是你在蝴蝶庄呼呼大睡的时候,我给当地的一位地质学家打了通电话。这位老先生是我父亲的旧识,我也顺带问候了一下他。他对于赤山附近的情况正巧也有所了解,所以解答了许多我的疑惑。”陈爝解释的时候,还不忘揶揄我两句。

“意思就是赤山的岩洞中含铁量很高?”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陈爝没有直面回答我,只是留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