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队长的破案思路，调查陷入了瓶颈，在走访排查了谭振华和陈月萍二人的社会关系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那天晚上的案审会上，有人对老队长的破案思路提出了质疑，老队长并未对此多作辩解，倒是邱楚义和那两名颇有微词的同事争辩了两句。
会议结束之后，老队长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板上的内容。
邱楚义仍旧愤愤不平地问：“王队，他们这么说您，您就连解释都没有吗？”
老队长看了看邱楚义，突然笑了，答道：“人家说得也没错，毕竟按照我的思路，案件排查确实没有进展，况且，他们针对的也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破案思路。”
我也笑了，说：“邱子，没想到你这么有良心，关键时刻总是维护王队。”
邱楚义撇嘴道：“在维护王队个人形象方面，我邱楚义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老队长唤道：“邱子？”
邱楚义看向了老队长，疑惑地说：“嗯？”
老队长抬手做了一个作揖的手势，笑道：“王老头谢谢你！”
邱楚义冷不丁一激灵，说：“咦，您说什么呢，我先出去冷静冷静吧。”
邱楚义出去之后，我走到老队长身边问道：“王队，您有什么想法吗？”
老队长轻叹道：“我还是认为案件性质没有错，这就是一起熟人群体的预谋杀人案。”
我应声道：“您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针对谭雷雷本身的报复呢？”
老队长点头道：“之前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感觉可能性很小，就没有单独提出。毕竟，他就是一个小孩子，谁能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呢？可排查过谭振华和陈月萍的社会关系和熟人群体后，确实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种可能。”
我补充道：“您说过的，不能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老队长欣慰地说：“我是这么教你们的，自己却开始偷懒了。”
说着，老队长走到白板前面，轻轻地摸了摸谭雷雷的照片，像是在给那个孩子一个承诺，又像是给自己一个承诺。
次日一早，老队长便带着我和邱楚义来到了谭家。
开门的人是谭振华。
虽然面容枯槁，神思疲惫，但他表示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母亲。
自从谭雷雷被害之后，谭母悲痛欲绝，一直怪自己，说如果自己没有回老家，孙子就不会出事了。
老队长向谭振华简单说明了调查进度，在听到我们此次的来意后，谭振华再次带我们去了谭雷雷的房间。他说只要能够破案，会尽一切力量协助我们。
对谭雷雷的个人物品，我和老队长一一进行了翻找检查，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倒是邱楚义在谭雷雷的书包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翻开那个笔记本的瞬间，邱楚义“哎哟”了一声，然后，招呼我们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笔记本，内容却十分触目惊心——肖童死！
没错，每页纸上都用红笔写满了这三个字，上面还有重重的勾画痕迹。
我抬眼看向邱楚义，问：“肖童死，肖童，死？”
邱楚义也意识到了问题，问：“你是说那个肖姓同学吧，他是不是就叫肖童？”
我连连点头道：“对，他就叫肖童。”
老队长追问道：“陈月萍的学生？”
我应声道：“没错，我和邱子走访的时候，有老师和学生提到陈月萍给班上的差生补课，其中就包括一名叫肖童的学生，他的父亲曾是本县教育局的领导，后来调去了市里工作。”
老队长感觉这个细节很有意思，问道：“谭雷雷怎么会认识肖童呢？”
邱楚义答道：“肯定是通过陈月萍，每个月底，她可以将孩子接走，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谭雷雷认识了在陈月萍那里补课的肖童。”
老队长点头道：“合理的解释。”
我反问道：“问题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谭雷雷为什么会想要肖童死呢？”
邱楚义也表示困惑，说：“一个小学生和一个高中生，两个人相差七八岁呢，他们能有什么矛盾？况且在之前的了解中，谭雷雷性格很好，很少和同学发生矛盾，他怎么会和肖童发生矛盾呢？”
老队长轻轻翻阅着笔记本，说：“从字迹大小和勾画方式上分析，这些字肯定不是一次两次写上去的，应该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谭雷雷一直在写，也一直在恨，这么看来，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很严重的矛盾，如果只是普通矛盾，谭雷雷不会对肖童如此憎恨。”
我倏地抬眼，正好对上了老队长的目光，老队长也猜到我心中所想：“你不会怀疑这个肖童就是杀害谭雷雷的凶手吧？”
我点头应声。
老队长嘱咐道：“我们只是看到了这个笔记本，推测谭雷雷和肖童发生过矛盾，一切仍旧有待调查。就算一切如我们推测的，他们发生过矛盾，也可能是谭雷雷单方面憎恨肖童，即便这种矛盾是双向的，也不一定达到杀人抛尸的地步。”
老队长向谭振华索要了谭雷雷的日记本还有那个奇怪的笔记本。谭振华询问老队长是不是找到了线索，他只说还需要继续调查。
谭振华送我们出来的时候，老队长突然停住脚步，问：“你和陈月萍离婚之后，对她的生活情况了解吗？”
“算不上了解，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你知道陈月萍在给学生补课吗？”
“知道，就在她住的地方。有时候，我过去接小雷，也能看到补课的学生。”
“你知道那些补课的学生中有一名叫肖童的学生吗？”
“你们说的是那个有点黑、又高又壮的学生吧？有两次，我去接小雷，他还和我打过招呼呢。”
“那谭雷雷回家之后，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关于肖童，关于那些补课学生的事情？”
“没有，他没有提起过。”
“你对那些补课的学生了解吗？”
“不太了解。王队长，这和小雷的被害有关系吗？”
“哦，我们只是尽可能地多了解信息，从中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