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队长走到白板前面,轻轻拿掉了郑金鹏的照片。
丢掉易拉罐,邱楚义走到老队长的身边,问道:“凶手到底是谁呢?”
老队长看了看邱楚义,目光中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和包容,说:“刚才你说,排除了郑金鹏的嫌疑,一切又回到原点了。我觉得,现在案子看似回到原点,可是结合目前掌握的信息,案子还是有很大进展的,至少我们圈定的范围没有错。”
我补充道:“从谭雷雷主动跟随凶手离开,且来到雨花村的偏僻野塘这一行为,说明他对凶手有一定的信任,熟人作案是没有问题的。”
老队长点头道:“另外,在案发之初,我们就谭雷雷的失踪原因进行过分析,认为伤害和诱拐的可能性最大,但不清楚是针对谭雷雷本身,还是其他原因。”
邱楚义轻舒一口气道:“我们已经调查过谭振华的社会关系了,不管是同事还是邻居朋友,他们对谭振华的印象都不错,他也很少与人结怨,除了郑金鹏,确实没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了。”
这时候,老队长在陈月萍的名字上勾出了一个圆圈,说:“既然在谭振华身上找不到什么线索,那就在陈月萍这里找一找吧!”
我追问道:“您怀疑这是对陈月萍的报复?”
老队长应声道:“不确定。但正是因为不确定,才需要调查,况且之前,由于谭振华和陈月萍已经离婚一年多,且谭雷雷跟随谭振华生活,他们母子的接触和交流不多,我们就没有将陈月萍的社会关系列入调查范围。”
我凝视着陈月萍的名字,心中暗想,凶手真的会隐藏在她的社会关系中吗?
那天晚上,我洗完衣服回到宿舍的时候,邱楚义正躺在那里发呆。
我问他道:“喂,又思考人生呢?”
他盯着床板,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我催促道:“别一个人想了,有心事就说说吧。”
他侧眼看了看正在晾晒衣服的我,说:“之前看到谭振华和陈月萍哭得撕心裂肺,我真的是不忍心。当父母的,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恐怕是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和伤害了吧!”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谁说不是呢。”
邱楚义叹气道:“我决定了,以后等我结婚,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保护他一辈子。”
我无奈地笑笑,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到绳子上。
那时候的我不会想到,邱楚义更不会想到,若干年之后,邱楚义真的结了婚,有了孩子,还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只是,他食言了,他没有保护好她,更没有保护她一辈子。他就像眼前的谭振华,永远失去了谭雷雷,他也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命运就是如此奇诡。
在接下来的深入调查中,我和邱楚义对陈月萍的基本情况和社会关系有了全面的了解,也对那些与谭雷雷认识或者熟识的人群进行了摸排。
时年三十七岁的陈月萍是第一实验高中高二七班和八班的语文老师。一年多以前,她和谭振华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离婚后,谭振华拿到了孩子抚养权,孩子跟随谭振华生活,但是每个月底的周末,陈月萍可以将谭雷雷接走。有时候陈月萍想孩子了,会去学校探望或者偷偷将谭雷雷接走。对此,谭振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觉得虽然二人离婚了,但孩子也需要母亲。即便如此,陈月萍与谭雷雷的接触并不多。
目前,陈月萍是单身。离婚后,她在父母家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为了方便上班,她搬到了学校附近。
在对陈月萍所在学校老师和学生的走访中,大家都表示陈月萍性格开朗,人缘好,从来没有和谁红过脸,特别有亲和力,能和班上的学生打成一片,尤其是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同学,在她面前都变得特别“听话”。
另外,她的教学质量很高,连续被评为市里和县里的优秀教师。业余时间,她还会给班上学习成绩差的同学补课,有时候在学校,有时候在住处。
不过,有一名要求保密的老师表示,陈月萍之所以愿意给那些差生补课,是因为那几个孩子的家庭条件优越,尤其是肖姓同学和白姓同学。肖姓同学的父亲曾是梨园县教育局的领导,后来调到市里工作;白姓同学的父亲则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身家丰厚。
关于谭雷雷,有些老师和学生表示有印象,他们曾经见到过陈月萍带他来学校,只是接触不多。
除了上班,陈月萍的生活相对简单,周一到周五,上班之余她不是做教案,就是给学生补课。朋友还说陈月萍穿着朴素,不爱打扮,她的社交不多,很少出门逛商场和夜市。
排查走访后,我和邱楚义不免有些泄气,我们并未在陈月萍的社会关系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和有作案嫌疑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