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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骸谜踪 13

坐到车上之后,邱楚义忍不住抱怨道:“现在的嫌疑人都这么牛气了吗?”

我倒是很淡然,说:“他不是牛气,而是胸有成竹。你自己也说了,他只是嫌疑人。虽然对冒用李明德身份的原因,他的解释很牵强;虽然当年郭月霞祖孙三人搬走的事情,他的解释也有漏洞;虽然在这起案件中,他有着重大作案嫌疑,但是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没有他就是杀害郭月霞祖孙三人的证据。”

老队长也表示赞同,说:“我想,姚云岭也是这么想的吧。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我们挖到了尸骨;即便我们找到相关人,掌握了相关信息;即便我们辗转找到了他,他也痛快地承认认识郭月霞祖孙三人,他都不会被定罪。因为,郭月霞祖孙三人已死,案发现场也早就没有了。他是一家四口里唯一活着的人,只要完美契合每一个时间点,关于时间点内的一切都可以自由填写。”

邱楚义长叹一口气,说:“现在怎么办,无路可走了。”

我和老队长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邱楚义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老队长,说:“喂,你们又密谋什么呢,直说好不好,别总是把我当傻子。”

我启动车子,说:“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但是并非无路可走。”

老队长缓缓摇下车窗,抬眼看了看邵雅梅家的楼后说:“既然无法从姚云岭身上找到突破,我们可以试试从邵雅梅那里找一找。”

邱楚义反问:“为什么要找邵雅梅?”

老队长解释道:“就在刚才,你和大通询问姚云岭案件相关问题时,邵雅梅一直坐在旁边。当大通询问姚云岭对这件事的看法、姚云岭反问大通是不是怀疑他是杀人凶手的时候,邵雅梅的表情很平淡。”

我也点头道:“正常情况下,听到丈夫涉嫌杀害前妻以及前妻儿子、孙子的时候,她至少应该表现出惊讶、恐惧,甚至是拒绝相信,但是她始终比较平静,就好像……”

那一刻,我抬眼看向了后视镜,正好和邱楚义对视,我说道:“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罗卡定律说,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老队长也说,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人,尤其是夫妻之间,不存在绝对的秘密。即使他(她)不知道秘密的具体内容,也一定知道对方隐藏着秘密。

后来,我为老队长总结了一句话:凡有生活,必无秘密。

在甘南县公安局协查民警的协助下,我们辗转联系上了邵雅梅在外地定居的儿子吴文政。

在我们说明来意之后,电话那头的吴文政沉默片刻,说:“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就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了。”

吴文政称,他的父亲去世多年,他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大专毕业后,他留在了外地工作,并且在那里娶妻生子,定居下来。眼看着母亲年纪大了,又孤身一人,他就鼓励母亲找一个老伴,既能安度晚年,也能让他放心。

两年前,母亲在文化馆举行的联谊活动上认识了一名姚姓男子,就是吴文政的继父姚云岭,四十多岁,言谈举止非常绅士。母亲对姚云岭的印象非常好,在得知对方也是单身之后,二人的交流多了起来,一来二去,也就互相有了好感。

交往半年多之后,邵雅梅和姚云岭结婚了。婚后,姚云岭就搬到了邵雅梅居住的楼房,两个人靠着邵雅梅的退休金生活。

吴文政常年在外,逢年过节才回去看望母亲和继父。

每次回来,姚云岭对吴文政夫妇挺热情的,又是一起喝酒,又是一起打牌。倒是母亲的表现有些反常,平日里不喜欢穿长袖的母亲,穿上了长袖,还戴上了精致的丝巾,就连妻子都说母亲再婚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仅如此,每次他们过来,母亲都催促他们早点回去。有时候,他想回来看看他们,母亲就直接说不需要。即便母亲两次从楼梯上摔下来,需要卧床休养,她都不让他们请假回来照顾,说是小磕小碰,没有大碍。逢年过节,母亲甚至会给吴文政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回不来就不要回来了。为此,他妻子挺不高兴的,说母亲根本就不喜欢她。

也是从那时候起,吴文政发觉母亲有点不正常。

按理来说,儿子常年在外,母亲应该期盼儿子经常回来才对。

在电话的最后,吴文政十分担忧地问:“警察同志,如果姚云岭是杀人凶手,我母亲会不会有危险?”

我安慰道:“放心吧,她暂时安全。”

在接下来的走访中,我们了解到了更多信息。

据邵雅梅的亲友和邻居表示,之前热情开朗、爱说爱笑的邵雅梅在结婚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仅不再主动联系他们,即便是他们联系她,她也找各种理由推脱或者拒绝。日子久了,大家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生疏。

邵雅梅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和姚云岭。

结合之前询问姚云岭时邵雅梅的奇怪反应,我们推测:姚云岭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了邵雅梅,他让她远离所有人,包括儿子吴文政一家。而邵雅梅也知道了姚云岭的秘密,为了保护孩子,她主动选择了疏远。

在接到我们电话,了解到继父姚云岭的前妻和儿子、孙子被人残忍杀害掩埋之后,吴文政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在吴文政一家回家之前,老队长见到了他,希望通过他来约见邵雅梅。吴文政在回家的当晚就安排了双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