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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骸谜踪 12

姚云岭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起了他的经历。

1980年的时候,姚云岭的老家闹旱灾,他随同乡外出打工,前后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在风化县临江镇定居下来。就在那里,他认识了郭月霞。郭月霞和丈夫李明德经营着一个油坊,正好需要一个帮手,他就这么留了下来。

郭月霞家的油坊很小,只有一间土坯房和外面支的一个棚子。当时,李明德患了癌症,郭月霞既要照顾丈夫和儿子,又要兼顾油坊,非常辛苦。他挺心疼她的,所以在照看油坊之余,也帮着照顾李明德和李海滨。当然,郭月霞对他也不错,经常给他开小灶。

一来二去,两个人产生了感情。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说破,都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里。

这种日子过了一年多,李明德死了。在帮郭月霞料理了李明德的后事之后,郭月霞对他说,想要带着李海滨离开临江镇,还问他要不要一起离开。他几乎没有犹豫,很快就同意了。为了不引起村民和邻居的注意,郭月霞先将油坊盘了出去,然后带着儿子去外地等他,不久之后,他就去找郭月霞她们了。

从那时候起,他们确定了关系。虽然没有领证,但就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在东闽市落了脚,他和郭月霞都在饭店里打工,一起供养着郭月霞的儿子李海滨。其间,郭月霞也怀过孕,可惜不小心流产了,之后再也没有怀孕。他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经常吵架,但也磕磕绊绊地过来了。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十多年。

李海滨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了,日子本来都好过了,但那一年,郭月霞在下班途中不慎出了车祸,因为撞到了头部导致长时间昏迷,等她醒来后,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了。医生说是撞击伤到了脑子,需要长期服药。可惜即便长期服药,也没有什么效果,她时而安静,时而暴躁,时而一言不发,时而胡言乱语。

李海滨打了三年的零工后,进入了龙岗县的一家化肥厂工作,挣得不多却可以补贴家用。他则在家,一边做零工,一边照顾郭月霞。过了两年,年过二十的李海滨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梅小娥的女孩,二人谈了半年多就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李江江。

他们就是很普通的一家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平常交流不多。

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矛盾,李海滨和梅小娥就离婚了。离婚后,梅小娥表示不要孩子,孩子就留给了李海滨。他们一家四口继续生活。

离婚后的李海滨情绪一直不好,他就建议换一个地方生活。也就是那一年,他们一家四口搬离了龙岗县,来到了吉西县,之后他在家照看郭月霞和李江江,李海滨则外出打工。

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又合情合理。

我开口问道:“你和郭月霞母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用本名,反而用了李明德的名字和身份呢?”

姚云岭无奈地说:“唉,这都是老郭的意思。”

邱楚义反问道:“这是郭月霞的意思?”

姚云岭解释道:“一开始,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怕别人知道我是小滨的继父,让小滨被人瞧不起,就让我用李明德的名字,时间久了,也就用习惯了,没有再改回去。”

我话锋一转道:“再聊一聊李海滨和梅小娥吧。”

姚云岭似乎有些抵触,问道:“他们有什么可聊的?”

我继续道:“刚才你说李海滨和梅小娥发生了一些矛盾导致离婚,能具体说说吗?”

姚云岭叹气道:“唉,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时小滨去了龙岗县的化肥厂工作,一个多月回来一次,家里呢,就我和老郭还有他们母子。小娥穿衣服比较暴露,我说了她两次,她就怀恨在心,还让小滨和我吵架,我们的关系也不太好。那天下午,我去给她送东西,她竟然衣不蔽体,还骂我、让我滚出去,接着她就给小滨的厂子打了电话,让他回来,说什么我要强奸她。这简直是疯了,幸好小滨明辨是非,没有听她的。只是发生了这种事,他们的日子也没办法过了,没多久,他们就离婚了,江江留给了我们。”

我边记边问:“他们离婚之后呢?”

姚云岭回忆道:“离婚之后,小滨的状态一直不太好,我提议搬家,然后我们就离开了龙岗县,来到了吉西县。其实生活跟以前差不多,我在家里照顾老郭和江江,小滨则外出打工。虽然我和小滨看起来仍旧和和气气的,但是关系已经大不如前,因为小滨离婚的事情,我们产生了不小的矛盾。有一次小滨回来,我们又吵了起来,他说要带着郭月霞还有李江江回老家,就是风化县临江镇。”

邱楚义追问道:“李海滨主动提出离开?”

“他主动提出来的,我挽留过,可他很坚持,就是想要回去,还说如果我不愿意,也可以不回去。”说到这里,姚云岭仍旧有些气愤,“我骂他没良心,他说让我随便。我特别生气,就去小旅馆住了两天,没想到回来发现他们竟然走了。”

“走了?”我表示疑问。

姚云岭点头道:“我回来的时候,人不见了,衣物也都没了,我就知道他们回老家了。我特别生气,付出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我没有去找他们,找房东退了房子,就去外地投奔朋友了。”

我又问:“你和郭月霞、李海滨生活了那么多年,应该是有感情的吧,他们这么走了,你就没有试着联系过他们?”

姚云岭解释道:“他们走后,我确实没想过联系他们,说真的,我过够那种生活了。离开吉西县之后,也动过回临江镇看看他们的念头,可我后来出了一场车祸,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也就没有再回去寻找他们。”

我停下了记录,又问道:“请你回忆一下,当时,包括你,还有李海滨,有没有和人结怨?”

姚云岭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我就是偶尔出去见见朋友,其余时间就是在家照顾郭月霞和李江江,根本没有什么社交。至于小滨,他性格内向,人很老实,没听说他与谁结怨。”

我别有深意地看着姚云岭,说:“就是这么没什么社交更没有与人结怨的一家人,却被人残忍分尸,最后被埋在废弃看台下面,似乎有些说不通吧?”

姚云岭倏地警觉起来,问道:“警察同志,你什么意思?”

我不疾不徐地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姚云岭的眼神深邃起来,说:“我的看法?”

我没说话。

姚云岭语气轻蔑地说:“我知道,从你们找到我的时候,就怀疑我是凶手了吧?毕竟,当年我们一起生活,他们被杀,我就是有嫌疑,还是重大嫌疑。我也知道,你们破案心切,想要找出真凶。只是,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凶手。如果你们坚持认定我是凶手,请拿出证据,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准备出门了。”

邱楚义准备开口反击,老队长却起身道:“好,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在离开之前,还请你配合例行的掌纹和指纹采集工作。”

姚云岭没说什么,配合协查民警进行了掌纹和指纹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