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召忻探得梁山贼兵将到,与高粱、史谷恭领本村乡勇八千名,在南岸下寨,将船只尽拘南岸,一面报知希真。希真闻报,便与祝永清、陈丽卿、栾廷玉、栾廷芳、真大义、王天霸,领景阳镇官兵一万名,猿臂寨乡勇一万名,星夜赶到蒙阴,直赴汶河北岸下寨。与召忻相见了,便与祝永清亲到河岸巡阅一转,回营对永清道:“我此来为收复新泰也,贼军与我隔河相拒,我不可往,彼不肯来,两边相守,旷日持久,如何是好?”永清道:“且与他拒守数日再看,刻届严冬时节,天寒地冻,河冰将合,我可以往,彼可以来,亦未必常相守也。”希真称是,传渝各营并召家村一体严禁防守,并谕蒙阴文武各官,小心照应城中事务。当晚发令讫,河上数万貔貅听遵号令,寂静无声,但见皓月之下,熊旗鸟帜,列伍整齐,一片声画角悲鸣而已。
与贼军相拒十余日,两边各无动静。希真与永清商议渡河劫营,永清献计道:“我等且虚设旌旗,堆积烟火,沿河一字长蛇势,连营列栅,将上下河边一齐布满。
吴用必道我增兵,必然分兵防我。待到月尽夜,天地昏暗,可教上下阵乘黑夜悄悄鼓舟前进,又故意微露破绽,令其知觉。那厮必尽力防我左右,我却以全军渡河,直取他的中营。泰山以为何如?”希真道:“甚好。但渡河时,尚须一层斟酌。可将所拘船只,尽付左右阵,为渡河之用。我全军渡河,却用慧娘甥女的飞桥,不用船只,又须用雁行阵渡过去。如得利,则全师进捣;万一不得利,则退归亦易易也。”
永清称妙。当下计议停妥。
至十一月三十日夜间,天昏地暗,星斗无光。希真传今,教左阵、右阵各用二百人,每五人驾一只大船,右阵从上流过去,左阵从下流过去。果然被贼人哨探的军士知觉了,急忙报入贼营。吴用日里见希真增兵,本是警心,至夜间闻报,昏黑中不辨虚实,忙传令教左右备御。不多时,希真全军已杀到中营。吴用忙教军心体乱,齐心应改。众军急忙登闽,昏黑中望见对阵列炬烛天,照跃出一群猛兽,正是奔雷车模样,吓得贼兵胆碎心落,却不知奔雷车身重,如何波得过飞桥。这都是希真、永清连日造下的大防牌。吴用也一时辨不真,急忙弃寨而逃。丽卿当先抢寨,希真、王天霸领左翼,永清、真大义领右翼,火光烛天,翻翻滚滚杀上。召忻、高粱亦分两队,随左右翼登岸。丽卿已抢入寨中,忽见寨后狂风大起,满天火毡火团,火光中无数神兵神将,身披金甲,手执戈矛,驱着火龙毒兽,杀入寨来。丽卿即忙领兵退出,那些鬼兵兽卒,随着狂风烈火,一齐杀出寨来,官兵大惊。希真忙传令道:“此贼人妖法也!本帅道法高强,众军休怕!”急忙叠起印诀,念念有词,向前放去,喝声道疾,一道白光冲去,那些鬼兵烈火尽皆退了。众军大喜,重复起鼓前进。
吴用见公孙胜道法被破,忙教众军抵敌。怎当官军势大,抵敌不住,吴用忙传左右营齐来助战,黑夜火光中两阵混杀。公孙胜见丁甲法不能取胜,忙祭起三大将来,摄神兵百万垓,前来助战。希真见吴用亦用全军合战,料想劝不得营,便传令按队退回。未及中流,公孙胜神兵已到,大风怒吼,波涛汹涌,彻天彻地都是大火,但见数千万的长人,望去身躯何止丈余,统领无数熊罴军隔河杀来,众军胆裂魂飞。
希真传令休乱,只管渡河退去,自己替众人断后,捏起真武印诀,镇住对岸神兵,只见风平浪静,那些神兵果然纷纷立住对岸,不敢过来。希真兵马已有史谷恭及栾氏弟兄接应登岸,就在南岸一字扎住阵势。那对岸神兵也不住的在北岸边巡行,火势蒸天,只是不敢过来。看官,那丁甲、三大将,并非邪术小法,公孙胜又非等闲之辈,如何还斗不过希真?只因希真系奉天讨逆,堂皇正大,公孙胜乃是盗贼一边人,那些神将如何肯替他效力,抗违天朝,当时虽迫于符檄不能不到,却只是不敢过来。
希真见他们虽不过来,只是不退,心中大怒,便教丽卿快回营去取乾元宝镜来,丽卿骤马回去。这里只听得对岸贼兵不住的呐喊,这边官军、乡勇也一齐呐喊,两边喊声大振。这边只因对岸长人区兽利害,个个心惊。丽卿已取了宝镜转来,只听得对面起了一个震天动地的霹雳,希真即将罡气布在乾元镜上,金光向对岸射去。
忽见那些长人、熊罴纷纷都退,却转一群虎豹来,黄烟浓雾在火光中斑斓照耀,径直渡过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