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有变,一齐在黑影里杀将出来,大呼:“休教走了劫寨的逆贼”高照仓皇夺路而走。
刘元帅飞令后营军士:“各点起火把,尽力追杀,就便踹其营寨。”众将皆抖精神,直追至燕营。营内军兵大半是
睡着的,忽听说劫寨之兵败回,先自慌张,马不及鞍,人不及甲。高煦撞入营内,自相践踏,登时沸乱,王师乘势杀进。
曾彪、平燕儿当先斩馘燕兵,不啻摧枯拉朽。高照、王斌只得弃寨而走,辎重粮草尽为王师所得。高煦领着败兵逃向德
州去了,走不及的,尽皆降顺。
刘元帅下了燕营,方令军士造饭饱餐。于巳刻进兵,即令新降燕军在德州城下指着高煦名儿百般辱骂,竟日无人出
战,遂率军士围城。城内虽有徐忠、王忠并将佐数员,兵士数千,只因高煦挫衄,个个胆战心惊,谁敢出战明史
上说:高煦为靖难时第一虎将,至宣宗时造反被擒,削为庶人,盖在数千斤铜缸之下,他将腰一伸,头顶铜直立起来,
你道是何等气力那时杀败回来,费了力气,动了恼怒,箭疮溃裂,在府中调治,没有个敢多嘴去报他的。徐忠、王忠
二人虽然经历战阵,挣得个侯爵,都是平常的人物,总要听着高煦号令,只办得严守城池,闭门不出,就送他妇人巾帼,
也是肯受的。
刘元帅亲自督师,攻打了六昼夜,无法可破。忽有小校赍上箭一枝,说是城内射出的。箭头上系有纸拈一条,舒开
看时,写着数句云:本城守备葛进,当日与燕战败被俘,心存故主,无路投诚,今为高煦委管火器,现守南门,当于明
日夜半,将炮倒打城内为号,王师便可乘势登城,自有接应。
刘元帅看了,知道当日德州投燕,到有个末将葛进,曾与燕兵大战,是有忠心的。遂传密令与诸将,备好云梯。
次日三更,忽闻南城火炮向城北打去,就一齐备勇上城。
葛进率数百人来应,斩开城门,迎入大兵,四外分杀。高煦初闻一炮正打在后楼角上,只道是城外敌兵打来的,心
中惶恐,忙令家将登楼看时,满城火通能明,王师尽是红巾,砍杀城内军兵,浑如斩草,绝无呐喊之声,遂如飞的报与
高煦。高煦这一吓非同小可,自己的坐骑也备不及,随便跨上现成有鞍辔的马,带了家将王斌等十数人,出了府后门,
向西径走。幸而王师全在东南,尚未杀到西城,只有自己败来的兵卒仓皇奔窜。
城门紧锁,无路出去,挤塞住了。高煦即令斩断锁阴,招呼这些逃命的兵士一涌而出,走有二十里方才歇下。只见
徐忠、王忠领了千余人马也到了,喘吁吁的说道:“殿下在此了,我等寻找不着,甚为不安。”高煦问敌兵怎得进城,
徐忠道:“人说是葛进内应,也还不知确实。”高煦道:“不消说得,这贼倒放的火炮,拿住了他,碎尸万段”于是
合兵一处,径投河间大路而行。有分教刘元帅督亢雄图归掌上,更须看司开府渔阳塞括囊中,在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燕庶子三败走河间司开府一战取上谷
刘元帅定了德州,谓谭监军道:“日者报到景州已拔,瞿、宾二将军守着孤城,专待接应。若河间贼将探知,必然兴兵争夺。今高煦又从此路败回,保无合兵攻击谁敢前去追杀,就便
进取河间”小皂旗、屠龙、陈钺皆应声愿往。谭监军道:“某愿率领将,点三千精锐,为元帅效一臂之力。”刘璟大
喜,立刻调发。然后盘查库帑,安抚兵民,凡文武官员迎降者,悉与旧职,升葛进为参将,防守城池,随后督率大队而
进。暂按这边。
且说高煦等一行败兵正走之间,闻得景州先有王师屯扎,不胜骇异。原来雕儿、铁儿,袭取景州之后,塘汛兵丁降
者降了,杀者杀了,无人举烽传报。德州被困之后,城门又闭得密不通风,不许一人出入。所以如在梦中,全不知道。
王忠忽拊掌道:“有个妙计在此,我们如今且走沧州去的路,略到晚间,便掣向景州,半夜可至,乘其不备,逾城而上,
唾手可得;就将他袭我的计策来袭他,看他走到那里去。”高煦连声道:“好
且先复了景州,会同了河间兵马,再来亏复德州。“算计已定,遂向小路缓缓而行。
扣算了道里程途,略到昏黑时候,便掣回兵来,马摘铃,人衔枚,疾趋到景州。正值三更月上,城头悄无一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