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两篇,文以八家为主。有能兼通两三经及五经者,皆从超等兼龋经济科,试策一篇,系当今之务;论一篇,系往古
之事;奏疏一篇,听其自发已裁。文亦以八家为宗。诗赋科,试古诗、近体并赋各一首,赋以六朝为则,篇段不拘长短
;诗以三唐为法,体格不拘五言、七言,但流入词曲调者概不录。
请问:这样取士之法,岂不太简然以作书者论之,尤为繁也。如春秋列国游说之士,皆以立谈取卿相,而人才辈
出,即孔门之徙与孟氏亦然;汉重处士,名曰征君,起自岩阿,登于郎庙。而文章经术,莫盛于汉,且有出身从事,位
至三公者,未闻试其文也;唐之进士,皆试诗赋一篇,甚有止以五言绝句,甲于名榜,而为天下所称道者;至宋以策论
取士,亦止两篇,而欧、苏、曾、王之手笔,凌轹今古,亦为一代之盛。自五安石造为制艺之文,而奇才窘束;朱晦庵
集成经书之注,而学者眼孔锢蔽。临场搜检,等之盗贼,于是豪杰之士,且奋而掉臂去矣从此制科之文日多,五年莫
载。即衡文者,亦未窥千伯之什一。是使庸流得以抄袭而掇高魁,不亦滥觞之至哉尤可怪者,春秋两闱,悉系手,试
文至于七篇之多,策、论、表、判无一不具,既有总裁,正、副主考,分房同考,公同甄拔,又有监临提调,弥封誊录,
用印收卷官,防闲稽察,而卒不得一才士。何者其文不由中出也。
------------
第69节
孔子论诗三百篇之旨,只“思无邪”三字尽之
;今以数句之题,而必律以八股排比之文,其策论亦必囿之以格式,表间则律之以骈词,皆娓娓数千言不止,即使班、
马再生,亦无兼善尽美之法,斯得不出于拾牙慧、窃唾余,以粉饰一些。是故人闱所中之文,皆其平日在窗下熟读强记
文也。甚有黠者,师作之面弟读之,不假思索,写之而已。其间庸有长才,能揣摩人彀者,亦脱不得“油腔熟调”四字。
昔者韩昌黎以旷古雄文,试辄不中,只得违心勉效时作,方获一第。公自阅其文而笑曰:“不意我文庸腐烂恶至此”
唐季且然,而况后世乃今之校勘科闱者固何在也。若夫法愈繁而弊滋甚,又有不悄于言专利号矣御阳子有鉴于此,
一切法网,尽行削之,但取真文而拔奇才,以吐英豪之气。
一在不攻冒籍,天之生才,不囿于隅,所以汤孰中立贤无方,不但越郡县由之,即越省分亦由之。王者以四海为家,
何处不可应试耶一在不定额数,每郡、县取十人亦可,一、二人亦可,至于并无一人亦无不可。夫才者,岂若草木之
有地即生耶奈之何定以每邑几名也余足迹遍天下,见一县有童子试而至于千人,及二、三千者,有不及百人,或十
许而仅止四、五人者。至其应取额数,大概不甚县绝,故有目不识丁而迹列入黉者矣。一在不行搜捡,夫取之于我心者
方谓之真文。文既真,则才亦无不真。有真才之人,苦泉之有源,浩科充沛而不可遏。即使书笥、书囊杂陈于前,不但
不要看,而亦不悄看,又岂肯在袖中携带一两而之文字哉而其取法这严,则在于其应试。盖不决于一日之文,而决其
平素之经给予学业。大抵人在二十以内,尚有你师督责,中才力学,变甚浅保纵使神单,不过文词敏给,安能通达圣贤
大道孔子三十而立,孟子四十不动心主是出临民社之候。所谓“学优则仕者如此,苦彼后世有弱冠登第,少年拜爵
者,反优于于孔、孟也耶然其至严之中,又具至简至捷之法,而使人乐从。初试于郡、县,再试于科闱,中者即成进
士,其被黜者仍为布衣。虽若放弃之,而实寓磨励之意,盖激之再读书而再进也。今者取士,至于三试而甫得为秀才,
又再三试而后得成为时士,举天下之秀才,而能得中春、秋两闱者,不啻千百之什一。究竟进士之文,变不见其果优于
举人、贡士、秀才者,何也以黜陟者总非真文也。
且彼之为秀才者,亦既薄有前程,而又不能登于仕途,往往武断乡曲,挟制官府。甚或作奸犯科,骨玷宫墙,亦安
用此秀才、贡士名色为哉。至于取武三科,将材则取知勇兼全,试之兵法二篇,阅其练士百日。其或有知而无勇者,
果有将略,亦必甄拔。若武艺一科,试之以千斤之鼎、十石之弓、三十余近军器,各就其所长而试之。如善用枪者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