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住妾的颈儿。大惊喊醒。昨日君来,妾便问伯父,说叫东方丝。妄想牵丝是夫妇之象,飞虎是英雄之兆,君之姓名,
又与梦协,竟冒耻做了卓文君的事。勿使他日妾有白头之叹。“练公子道:”小生有大仇未报,将来赴汤蹈火,死
生难必,这要求贤卿体谅。此身非我之身也。“松娘道:”君之仇,即妾之仇。如其能报,因为万幸;倘有意外,妾亦
相从于地下。安忍君之独死哉“说罢哽咽,起身告去。练公子道:”今宵一别,尚未知何夕相逢。“抱住了松娘不肯
放手,松娘也不忍坚辞。就重擎玉杵,再掏玄霜。这番趣味更进一层,如吸琼浆,愈饮愈香;如喷江瑶柱,愈嚼愈美。
未免酣饱过分。时已夜漏将残,晓钟欲动,不意间,反冥冥的沈睡去了。
那刘老儿黎明起身,走到外边,见客房虚掩着;推开看时,一男一女,双双的面对面,搂抱着酣卧未醒。不是别个,
却就是自己的侄女。心下一想:我为侄女几次联姻,他执意不肯。
因何这客人才到,便与他偷上了这是我的侄女偷他,不是他偷我的侄女。若一声扬,就终身不能嫁人,也坏了死
者的脸面。
罢,罢且待醒来,再作道理。诚恐三不知被走使的人间进门去,乃扣了屈戌,摄条凳儿,坐在门旁。
直到辰刻,两人甫醒。开眼一看,红日满窗。练公子惊道:“这事怎了”松娘呆了半晌,说道:“难道伯父就把
我处死不成郎君只得要屈节求这老人家。得脱身时,速寻到纪游击衙门管文书一个姓何的,再李指挥衙门管号一个姓
方的,这两人都有些来历,与我伯父来往得好。不拘那一个,可烦他做煤,断无不成的。”疾忙起身,轻轻的开门,却
是外边反扣的,又吃了一大惊。听得有人将屈戌扯下,门已微开。松娘向外边一望,不见有人,径自溜进去了。练霜飞
正欲走时,店主已进到屋里。遂连连作揖,口中含含糊糊的说:“多多得罪。”刘老儿道:“客人为何事到这里的”
练公子不能答。见门外无人,说:“去解个手来。”出得房门,如飞的向着街上奔去了。
便先寻到李指挥衙门方姓管号房内,却有两个在那里。公子便问:“那位姓方”一个答道:“在下便是。尊兄高
姓大名
有何下顾“公子道:”请借一步说话。“二人齐道:”此刻要支应公事,不便出门。有话就说。“公子又问:”
那一位尊姓“
说是姓何。公子道:“可是在纪游府效劳的何兄么”二人又道:“尊兄何以先知”公子一想,若不实说名姓,
恐自枉然。
就将桌上笔儿蘸饱,在残纸上写:“弟系殉难副都御史练子宁之子,名练霜飞。”送与二人看过,即便扯毁了。两
人错愕一会,问:“到此是为什么”霜飞道:“也请教了长兄等真姓名,方好明言。”两人见他不讳,也就将自己父
亲并真名写将出来:一曰何典,一曰方震,都是殉难之后人。练公子随倒身下拜,各认了异姓弟兄。然后把求姻之事说
了一遍。
何典道:“长兄不图大事,乃贪一女子,殊非我辈心肠。
这个弟兄叙他做什么。人都呼我为猴儿,其实是性躁的,莫怪,莫怪。“练公子道:”弟历尽万苦千辛,总为这报
仇大事,也与卧薪尝胆的差不多。目今所求姻事,原是大事之中一件紧要的事。若说贪着一女子,看得小弟太不忠不孝。
“方震道:”长兄必自有说,请道其详。“练公子道:”弟如今无衣无食,又没个安身处所,怎样做得事来若有了这
门亲,便可借此托足,得与兄长等随时商议,多少是好。“就把松娘亦属同仇,并与崇南极、盛异结义的话,一总说了。
何典道:”何不早讲没来由得罪于兄长。怪道刘老儿的女儿,做媒的说来说去,再不肯嫁人,原来有这些情由在里面。
“方震道:”如此,我二人即刻去说。若他有些作难,我就把我的蛮性使出来,怕他不肯么“何典向练公子道:”兄
长速备聘礼就是。包管不几日,弟辈来见新嫂子吃喜酒哩。“练公子道:”弟今就到崇、盛两兄处借些礼物,并约他同
来何如“方震道:”正是这样。“各道谨慎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