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班尸位之徒,平日享尽荣华,临事巧于躲避,皆是怕到济南的。却不知朕别有差遣。”随命通政司参政金幼孜道:
“朕征召请广信府龙虎山张冲羽士,汝可星夜前往。彼若不来,汝亦休回见朕。”
幼孜顿首领命。燕王又道:“朕本不欲差使往济南,可恶尔等畏之如虎,朕倒要差遣两个去走走。速自奏来,庶免
罪谴。”
群臣面面厮觑。有大理少卿胡瀹俯伏奏道:“臣愿往。”燕王道:“尔是胡氵荧之弟,还有些为国之心。但须再得
一人同行。”
杨溥奏道:“臣保举一人,唯陛下采择。”燕王问:“是谁”
杨溥奏:“工部尚书严震才气过人,素有重望。”严震连忙跪奏:“臣之不才,既受辅臣举荐,愿充备员以报皇恩。”
内阁中书袁珙亦奏道:“臣亦愿往。”燕王道:“多一名不妨,也见得天朝人物。”袁珙又奏:“臣不敢与闻使命大事,
但去相这妇人一相,看是何等样的,应灭在几年几月,回报陛下。”燕王大喜。
退朝之后,即召严震等入宫,授以密旨。且谕令:“毋辱君命。”
三人叩辞了燕王,请给了报聘礼物,径往济南进发。
到了交界地方,歇在公廨。早有人飞报阙下。军师即命放进,并令魏兖、陈略二人管待来使。原来胡瀹就是开封府
的推官,当日曾请月君降了梅花鹿怪,救他女儿的,想来决无妨害,所以愿来。严震是建文旧臣,与赵天泰等皆系旧识,
又是个富翁出身,就有些儿差错,不关着缙绅体面,所以杨溥荐他,心上倒也实落落的,一些儿也不怯。进了济南城内,
想要会会一班旧臣。大家私议私议,恐有人猜疑,倒先来拜吕军师。军师辞谢道:“既为国是而来,当在阙下相会,无
先行私接之礼;且耆旧老臣多在,尤当避嫌。”严震暗思:“此间有人,所以发迹,到是我冒昧了。”
次日清晨,诸文武大臣会集帝阙。宗伯衙门等官导引严震等三人,进至行殿。燕使初不知设在圣容、玉圭,及旧宫
太监值殿等事。一见故主在上,严震便觉良心发露,耳红面赤起来,战兢兢的嵩呼舞蹈,幸而未曾失仪。王钺道:“严
司空,汝还认得建文万岁么”严震局蹐异常,勉应道:“老臣思念故主,所以得此一使。”赵天泰、王琎等莫不微笑。
军师抗言道:“帝师有旨:着令来使将燕藩之意,奏闻皇帝;再与诸大臣议定,然后奏请帝师示夺。”严震那里料着要
向天颜奏对一时就没了主意,方悔的当日不曾殉难,以致有此。没奈何,引了胡瀹、袁珙二人,俯伏奏道:“燕主命
臣云:圣驾归日,即当奉还大宝;若行在无音,天下应归新主,异姓不得过问。谅陛下心有同然,高皇在天之灵亦无异
也。”奏毕,向着众旧臣道:“新主之命如此,恐亦无容更议。”赵天泰道:“口奏无凭,还须缮疏。”诸大臣齐声附
和。严震急得没法,勉应道:“新主既无报书,臣下何敢擅专”倒是吕军师止住道:“燕藩以诈哄我,我倒以诚信他。
圣驾一归,即发尺一之诏,召令伏阙;若敢抗延,率师讨罪,怕他逃往何方司空等一经缮疏,燕王必竟加罪于他,既
算不得凭据,亦且有似抑勒,曷用此为”梁田玉道:“军师之论极是。那燕贼可是别人做得主的”于是同赴帝师阙
下复奏。
午门之外,齐齐整整,列着二十四员上将,一个个雄威赳赳,英气森森,皆有超群绝伦之相。怎见得:丰面方颏,
金鍪银铠,手执蛇矛者,有似伍子胥;豹头鹰眼,手如铁箝,持镔铁大刀者,若曹家之虎痴;柬发金冠,绣花绛袍,倚
画杆方天戟者,仿佛三国之温侯;黑脸突睛,短须钩拳,背插皂旗者,依稀九霄之张天使;虎背熊腰,修眉细眼,斜横
偃月刀者,猜似未长美髯之关胜;狼腰猿臂,植立绿沈枪者,不啻关西马;突颧凹脸,须鬓倒竖者,手持开山大斧,无
异急先锋;乌金帕头,烂银锁子甲,一部落腮短胡者,绝似双鞭呼延灼;白脸紫须,素袍银甲,飘飘风动梨花枪者,真
是薛仁贵;凤翅盔,鱼鳞甲,腰悬花银双锏,掀髯而立者,赛似秦叔宝;身雄力猛,面赤睛黄,手持浑铁槊者,方驾单
雄信;长面大目,有髭无须,使三尖两刃刀者,绝胜九纹龙;蓝札巾、紫云袍,执犀角弓,挂狼牙箭者,曰当今养由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