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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阉全传(141)

作者:佚名

搜山煮海寻将去,捉虎擒龙觅得来。

忠贤回到私宅,李永贞等便来问信,忠贤将前话说了。刘若愚道:“这珠子在当店中,虽是年远,毕竟还在本处,不然也只在京城富贵之家。可差人往涿州去查,各当店年久的一一查问,再悬重赏,不日自有。”忠贤果然随即差人去查访。去了月余,俱无踪迹。也是无缘凑巧,其时正是枚卜在迩,凡翰林有名望者皆冀大拜。有个翰林冯铨,乃涿州人,万历癸丑进士,论资格年俸也还尚早。他因父亲冯盛明做过蓟辽兵备道,奴酋陷辽阳,他便弃官而归。后来熊廷弼论他擅离汛地,问了军罪。他因家私颇厚,顾不得多费几万金谋升入阁,可以从中救父。他与崔呈秀同乡同年,要日间去托他,恐有人知觉,遂至晚间便服到呈秀寓所。先送他若干礼物。呈秀道:“年兄见委,敢不尽心?只是里面说越次,甚是推阻。小弟再三开谕,始有可图之机,但所费甚多耳。”冯铨道:“小弟也非过望,但有不得已之私情,兄所心谅。凡事听兄裁酌,就多费些也说不得了。”二人对酌。

只见一个小青衣来,向呈秀耳边说道:“里面退出来了,不是的。”把个小纸盒子递与呈秀,呈秀打开来看,却是几粒大珠子。冯铨道:“这珠子也就好了,何以还退出来?”呈秀笑道:“这珠子有个原由。”二人饮至更深,冯铨辞回寓所,只见一个家人来呈上家书。冯铨拆开看过,家人道:“本州当店,惟爷家的最久,今魏爷来要珠子,终日差人来吵闹。”冯铨想道:“正欲图大事,又有这件事来缠扰。”甚是烦闷。对家人道:“你们莫慌,且等我明日问过崔爷,自知缘故。”

次日呈秀来回拜,坐下,冯铨问道:“魏公要珍珠,何以到差人到涿州当店中寻?寒家虽有两典,却无好的,若要好的,还是这京中才有。”呈秀道:“非也!其中有个缘故。”把椅子扯近,向冯铨耳边道:“魏公当日微时,曾有颗珠子当在涿州,有二十余年了。如今必要寻那原物,故到宝典去寻。”冯铨想了一回,忽猛省道:“是了,昔年曾记得有个人拿了一颗珠子来当,管典的见他衣衫褴褛,疑他来历不明,不肯当。正在那里闹,适值弟到典中牙祭,他便泣诉于弟。弟叫他卖与我,他再三不肯,只得叫柜上当银十两与他,或者是那珠子也未可知?那珠子不叫甚么好,还不及昨日年兄拿的哩!”呈秀道:“若是原物,兄之大事成矣!”冯铨忙入内去了一会,出来递与呈秀看,道:“不知可是此物?”呈秀看了道:“此珠虽小,却圆洁得好,弟带去就送与他看,若是的,包你停妥,会推时内事在弟,外事在兄,善为谋之。”

呈秀带了珠子别过,即到魏府来。却好忠贤正与李永贞计较枚卜之事,见了呈秀道:“昨日那珠子虽好,却不是原物。”呈秀道:“今日又找了一颗来,未知是否?”呈与忠贤看。忠贤细细的看了,大喜道:“这才是的!你从何处得来?妙极!妙极!”呈秀道:“是翰林冯铨,昨日会见说起,他今日送来的。”忠贤道:“却难为他,日后再重酬他。”呈秀即把他求大拜的话说知,忠贤道:“也罢,就点他罢,只叫他把外面弄停当了,不要被人谈论才好。”呈秀领命辞出,即叫冯铨送礼拜做门生。一二日后,会推的本上去,十人中点了三人,冯铨果然竟越次大拜了。这才是:

昔闻三旨中书,今见一珠宰相。

毕竟不知枚卜后来事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倪文焕巧献投名状 李织造逼上害贤书

诗曰:

浩歌拍碎石阑干,触目深悲时事艰。

扬子传经还附荐,赵师讲学更趋韩。

从他匝地施罗网,任尔冥鸿戢羽翰。

日日风波随处险,谁将一柱砥狂澜。

却说魏忠贤得了原珠,心中喜极,便将冯铨越次拜相。随即袖了珠子,到侯家来相见。假意道:“珠子竟寻不着,怎处?”印月道:“没得也罢了,本是年远了。”秋鸿道:“娘莫信他的胡话,他不上心寻罢了。也送他到镇抚司五日一比,打断他的狗筋,包管就有了。”忠贤道:“咱甚么事伤了你的心,你这等骂我?”秋鸿道:“你怎晓得下毒手弄人的?人骂你就骂不得了,别人的性命是拾了来的!”忠贤遂搂着印月道:“莫睬这骚货,咱把件物事儿你看看,你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