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仪山仙女
张英初拜仪陇县尹,过采石江,遇一取水女子,姿貌绝世,谓英曰:“五百年夙约,与君当会于大仪山。”英叱之,至任几半载,日夕闻机声,一日,率部众逐机声而往。行数里,至大仪山上一石洞,门钥宛然忽开,前女出迎,相携而入洞。门即闭。从吏哀号,忽圆石一双,自门隙出。众取石归,近县五里不能举。邑人建祠,塑其像,置此石像腹,至今祈祷辄应。庙曰永济。
○青梨山神
《文昌化书》云:青梨山神,高鱼生郡民孙涤女,方婚之夕,鱼生拘其魂而乱之,为邻封白池龙神所察,予觇之,与女俱讯。既伏其辜,归其魂,女乃苏,鞭鱼生背三百,黜其职,保奏已故孝子吴宜肩代之。
○麻山神
汉景帝庙,在荆州之麻山。相传昭烈下江陵建祠于此,居人因祀为土神。每元日,设乐迎像,入民舍奉之,岁更一家。正统初,县东张氏女年十六,有殊色,求聘者,父母未尝轻许。女每晨盥,指水中有黄盖影,而家人弗见也。一日病死复苏云:“初合目时,仪从塞门,称麻山神来迎夫人。因升舆而行。半道,因忆去时失将梳具。从者言,夫人须自往取之,故暂回耳。”命取梳具置榇中,寻复气绝。父母悲甚,为肖像庙之侧室祀之。见《说听》。
○汉女
郑交甫常游汉江,见二女皆丽服华装,佩两明珠,大如荆鸡之卵。交甫见而悦之,不知其神也。请其佩,二女手解佩以与,交甫受而怀之。行数十步,视怀空无珠,二女忽不见。
汉女解佩,未及于乱,而后世遂以为风流话柄,何耶?
○洛神
太和处士萧旷,自洛东游。至孝义馆,夜憩于双美亭。时月朗风清,旷善琴,遂取琴弹之。夜半,调甚苦。俄闻洛水之上,有长叹者,渐相逼,乃一美人。旷因舍琴而揖之,曰:“彼何人斯?”女曰:“洛浦神女。昔陈思王有赋。子不忆耶?”旷曰:“然。”旷又问曰:“或闻洛神,即甄皇后谢世。陈思王遇其魂于洛滨,遂为《感甄赋》,后觉事之不正,改为《洛神赋》,托意于宓妃,有之乎?”女曰:“妾即甄后也,为慕陈思王之才调,文帝怒而幽死。后精魂遇王洛水之上,叙其冤抑,因感而赋之。觉事不典,易其题。乃不谬矣!”俄有双鬟持茵席,具酒肴而至,谓旷曰:“妾为袁家新妇时,性好鼓琴,每弹至《悲风》及《三峡流泉》,未尝不尽夕而止。适闻君琴韵清雅,愿一听之。”旷乃弹《别鹤操》及《悲风》。神女长叹曰:“真蔡中郎之俦也!”问旷曰:“陈思王《洛神赋》如何?”旷曰:“真体物浏湸,为昭明之精选耳!”女微笑曰:“状妾之举止,云‘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得无疏矣!”旷曰:“陈思王之精魂,今安在?”女曰:“现为遮须国王。”旷曰:“何为遮须国?”女曰:“刘聪子死而复生,语其父曰,有人告某云,遮须国久无主,待汝父来作主。即此国是也。”俄有一青衣引一女曰:“织绡娘子至矣!”神女曰:“洛浦龙王之处女,善织绡于水府。适令召之尔!”旷因语织绡曰:“近日人世,或传柳毅灵姻之事,有之乎?”女曰:“十得其四五耳!馀皆饰词,不可惑也。”旷曰:“或闻龙畏铁,有之乎?”女曰:“龙之神化,虽铁石金玉,尽可透达,何独畏铁乎?畏者,蛟螭辈也。”谈论良久,神女遂命左右传觞叙语。情况昵洽,兰艳动人,缱绻永夕。旷曰:“遇二仙娥于此,真所谓双美亭也。”忽闻鸡鸣,神女乃留诗曰:
“玉筋凝腮忆魏宫,朱丝一弄洗清风。明晨追赏应愁寂,沙渚烟销翠羽空。”
织绡诗曰:
“织绡泉底少欢娱,更劝萧郎尽酒壶。愁见玉琴弹别鹤,又将清泪滴真珠。”
旷答二女诗曰:
“红兰吐艳间夭桃,自喜寻芳叹已遭。珠珮鹊桥从此断,遥天空恨碧云高。”
神女遂出明珠翠羽二物,赠旷曰:“此乃陈思王赋云‘或采明珠,或拾翠羽’。故有斯赠,以成《洛神赋》之咏也。”龙女出轻绡一匹,赠旷曰:“若有胡人购之,非万金不可。”神女曰:“君有奇骨,当出世。但淡味薄俗,清襟养真,妾当为阴助。”言讫,超然蹑虚而去,无所睹矣+后旷宝其珠绡,多游嵩岳。友人尝遇之。今遁世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