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郡马引颈等死,可是不见动静。他心里感到奇怪,睁眼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面前跪倒了一片人,最前边的就是花刀岳胜。只听众位寨主齐声说道:“杨元帅,我们错了。请郡马恕罪!”
郡马一时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听这话,忙说:“岂敢、岂敢!我还绑着呢。”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真是人慌失智!都忘了给郡马松绑了。岳胜芒站起身,亲手给六郎松绑,又给八千岁和高君保解了绑绳。请八王上座,众人重新拜见八王。八王说:“众位英雄请起!你们无罪。这全怨我叔皇听信潘仁美之词,忠奸不分,才惹起大家的义愤。孤王就是一死,也不愿众位英雄!”
花刀岳胜说:“我们今天和杨元帅开这样大一个玩笑,也让八王受惊了!因为我的结义兄弟杨兴、鲁奎、陈雄都败给了郡马,可是他们回山寨后都异口同声地夸六爷真是少见的大仁大义的君子!也有的人说只听见人说杨大郎替皇上死、杨二郎替八王死,可是没亲眼得见。今天倒要看看杨元帅如何为国为民赤胆忠心?所以就开了这么个玩笑。果然杨家将堪称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我们虽然占山为王,可敬的是忠臣孝子,恨得是赃官恶霸。今天我们大家有个心愿,希望元帅能答应:我们愿和郡马八拜结交为生死兄弟,不知郡马一下如何?”
还没等郡马说话,八王笑道:“我来主盟。这正是英雄爱豪杰!”
郡马心中也早想收服这些英雄,当然不推辞,忙派人去叫来孟良一起结拜。孟良上山后,对大家哈哈大笑:“怎么样,这回不怪我孟良了吧?”
郡马说:“贤弟,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这时,有人摆上香案,各位英雄在聚义厅上叙金兰谱,挨个报名、报年龄,结果按年龄讲花刀岳胜是大哥,往下顺序是六郎、孟良、焦赞、陈雄、鲁奎、苏万庆、周伶、孙明、孙亮、杨兴,大家互相按长幼拜见。
八王和高君保见群英团聚,心中无比高兴,又命人把寇大人请上山来。众位寨主对天官大人假扮阴曹为国锄奸、为民除害的事早就很钦佩,这次文官挂武衔当了开路先锋帮助八王征北,更受到众人的赞扬。
寇大人说:“提到我为先行之事,我就更对不起八王了。我保八王,却把八王保丢了!”
八王道:“寇爱卿,怨孤王无能!”
郡马说:“都怨我来晚了!”
岳胜说:“我们这也是不打不成交阿!”说完,吩咐重摆酒宴。
吃酒中,大家商量急救黄土城之事。有人就说:“芭蕉寨和青龙寨不能留了。不然我们走后来了坏人占山,免不了要勤男霸女、越礼横行,岂不给这一带的老百姓招灾惹祸?”
岳胜说:“我们不如就放火烧山!”
众人齐说:“对!咱们跟六哥走,六哥走到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这些英雄和六郎结拜,六郎排行第二,可是这些人没有叫他二哥的,全叫他六哥。
八王说:“众位英雄既然愿意和郡马去扫北,我替万岁暂封众位总兵之职,等战胜北辽在回朝奏明万岁,请旨加封!”
众位英雄听了,全都谢过八王,把两个山寨的金银财宝、刀枪剑戟、粮草马匹全都带着,然后放火烧山。有不愿意降宋的喽兵,就叫他们各奔他方。
孟良一见放火烧山,又说愣话了:“到宋营要在有呆不了那天,我们可无处投奔了!”
八王说:“但愿大家和杨郡马同殿为臣,不必再占山为王啦!”
随后,八王把二路元帅正是让给郡马,让高君保为先行,寇大人和八王随营征讨。两座山寨共有喽兵三千来人,全都编成宋军,穿上了宋军的号衣,与大军合成一路。
转天,杨元帅下令起营拔寨、兵发黄土城。真是兵多将广、旌旗遮日、马上步下、耀武扬威,一路行军不必细表。
这一日,探子来报:“前面到黄土坡,辽兵还为这土城。”
杨元帅说声:“再探!”然后吩咐扎营,埋锅做饭,铡草喂马。按理说:兵行百里,不战自乏,如敌人不来,应该休息三天再出兵交锋。可是怕太君和众女将被困多日缺粮缺草,所以郡马用过饭后就和众将商议,想派人杀过辽营去城下报号,给太君送个信,叫被围众将放心。另外,再和太君定计,里应外合、两肋夹攻扫灭辽兵!
众将听了以后齐说有理。元帅问:“哪个去闯营报号?”
高君保才要讨令,就听那边有个大嗓门的喊了一声:“六哥,末将愿往!”
郡马回头一看是孟良。要论他的大斧子,确实很有本领,不过有些担心,怕一时鲁莽,闯营报号弄出差错!就说:“贤弟,你一个人去有点儿孤单,可以找个左膀右臂同去。”
焦赞刚要说话,孟良摆手说:“我一人一马闯营不难,人多对我过营不利!”
#奇#郡马说:“既如此,你要小心了!”
#书#孟良点头答应。元帅给了他一支金皮将令,孟良接过带好。到了夜间,孟良又吃了一顿饱饭,全身披挂好,上马直奔辽营。
#网#离辽营不远时,孟良被辽兵发现了。
“什么人,口令?”
“我。”
放哨的军兵大吃一惊!怎么呢?辽营的口令不是“我”。当时辽兵就大喊一声:“有人偷营!”这一喊不要紧,营门内外的辽帮儿郎弓上弦、刀出鞘,各举兵刃拦住孟良!孟良催马创辽营,大斧子高举半悬空,有辽兵进营把信儿送,报与了北辽都督多木松,他心想要是我守的大营出危险,韩元帅怪下可活不成,问辽兵:“闯营来了人多少?”回答说:“单人独马没带兵。”都督闻听心好恼:“宋将太把我看轻!难道你的胆量比天大?难道你的武艺到顶峰?一人一马敢把营闯,我送你去到望死城!”多木松全身披挂上战马,一催座下黑乌龙,手里端着画杆戟,带兵出营战英雄。双方互通名和姓,各自动手显其能。二人战了十几趟,孟良喊声似铜钟:“我不是你的对手将!”他一拨战马败下风。多木松大喊:“你往哪里走?”孟良回头看得清,“你赶得好来赶得妙,叫你知道谁英雄!”见辽将离他不太远,他把大斧交在左手中,猛然圈回坐下马,右手在背后显神通。用力一拉葫芦穗,一连串的火球往外崩,大喊:“辽贼你看法宝!”当时吓坏了多木松,进勒战马抬头看,火球打在他的前胸。打到哪里哪儿着火,常言道水火真无情。多木松的身上起了火,火势迎风着的更凶。烧得战马连窜带蹦,多木松忙圈马转会营。往回走了没多远,战马被烧如中疯。多木松被烧得坐不稳,摔倒在地吹了灯。战马似火龙到处跑,处处引火烧了连营。大营之中乱成一片,叫苦连天哀声不停。齐说都督被烧丧了命,战马带火又烧大营,来的宋将会放火,真好似火神爷爷下天宫!孟良乘机把辽营闯,飞马来到了黄土城。
孟良火烧辽营,来到了黄土城下,早被巡城的人看见了。因为辽营内火光冲天、一片乱喊声,引起了城内宋军的注意。今夜巡城的正是八姐、九妹。孟良来到城下,勒住战马大声喊道:“三军听了,你们急报太君元帅,就说报号的来了!”
八姐、九妹就在城头,全听见了。此时天色已亮,二位姑娘往城下看,只见来人顶盔挂甲,手端大斧,一连的杀气。二人看罢多时,不认识这是谁!就向城外喊道:“来将通名!”八姐、九妹二位姑娘,眼望城下要问端详。孟良说:“我跟随六哥杨郡马,兵发土城来就老娘!我本是芭蕉寨的大寨主,我的名字叫孟良。今晚奉了元帅令,闯营报号把敌降。女将你是哪一位?快报太君去帅堂!”二人说:“我们是杨府八姐、九妹。”当时乐坏了大将孟良:“我与郡马是结义友,冲北磕头烧过香,你俩是我的二位贤妹,快快报信给老娘!”二女将听罢孟良的话,你瞧我看暗思量:六哥诈死瞒名在杨府,为何带兵出汴梁?这件事不止是真假,叫:“孟将军,你报号的令箭在何方?”孟良向腰间一伸手,哎呀!令箭不知在哪厢?浑身上下全找到,不见令箭着了慌:“我半夜三更把营闯,不知令箭丢在何方?请二位贤妹把宽心放,我决不是敌人把你们诓!”二女将闻听不敢信,左思右想没了主张:“孟将军,空口无凭怎报元帅?你找回令箭理应当!”孟良无奈说声好,催开坐骑抖丝缰,刚要二次把辽营闯,对面涌过来辽邦的儿郎。辽兵辽将来势猛,帅字大旗随风扬,帅旗下跑来一匹马,马上得来将是韩昌,托天叉在手中哗啦啦响,横眉立目向恶狼!原来他昨夜带兵在北门外,有人报宋将放火烧营房,烧死了多木松这员将,大小儿郎有死有伤!现在宋将还在城门外,与城头宋将论短长。韩昌一听气往上撞,带了人马来找孟良。孟良一见来了辽将,满腔怒火撞顶梁,大斧子一摆似车轮转,举手一晃闪寒光。他哇呀呀三声怪叫,真好似猛虎下山冈!韩昌上下来打量,暗夸此将非寻常!二人通罢名和姓,叉来斧往闪银光。交手不过十几趟,孟良心中拿好主张:不必和他再多战,我用葫芦烧韩昌。一圈战马他败下去,韩昌在马上暗思量:“孟良分明没打败,定是他身上有火器,昨夜晚不少兵将把命亡。有心追赶又怕中计,不追又叫他小看我韩昌。我要追上看个究竟!”撒开了战马赶孟良。
孟良一看韩延寿追下来了,忙圈回马来,把大斧交与左手,右手从背后一拉胡芦穗,一低头,硫磺火药丸直奔韩昌打来。韩昌早有防备,在马上来了个蹬里藏身,火药没打上。韩昌命令大小儿郎一涌而上围住了孟良。孟良一看没烧着韩昌,就知道遇上了能人,只好重新轮斧子大战辽兵。
八姐、九妹在城头上见孟良大战韩昌,准知道他不是北辽的奸细了,又见他被辽兵包围,二人就急忙来报与太君。
再说太君在元帅帐内一夜未睡,早已听到南门外的战乱之声,只因有八姐、九妹在那里巡城,才比较放心。太君为什么一夜未睡呢?还不是为军情担忧!杨排风的了解甲风病倒多日,现在病刚好,体力还没恢复。杜金娥松林产子后又作战劳累过度,现在也不能出征。其余女将也不是韩昌的对手,所以太君这里是日夜盼望着救兵,心如火焚!
天快亮时有人来报:“有人闯营报号说救兵来到,可不知为何二位姑娘没开城门。”太君也莫名其妙。不多时,八姐、九妹进帐,把孟良报号失落令箭之事报与太君,因为怕中了敌人奸计,所以没敢开城门。孟良还说救兵是六哥为帅。太君一听就愣了!难道六郎诈死瞒名走露了风声?不然,他怎么能又挂帅呢?这可有欺君之罪呀!二位姑娘又说:“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六哥和君保哥哥,这个孟良我们又不认识,所以叫他返回原路去找令箭。他没走多远,迎面就来了韩昌,二人动起手来。现在孟良已被辽兵围住,我们特来禀报,请母亲定夺!”
太君听完说声:“不好!看来孟良是自己人,如遇危险,这如何是好?”
八姐、九妹说:“依母亲之见呢?”
太君:“与我备马抬刀,我要出南门,到阵上去看上一看!”
众女将一听说太君要出城,一个个也各持刀枪齐说上阵。太君说:“城中不可无将!我带八姐、九妹出城。你们众人分路把守东、西、北三门,注意敌情!”
众将遵令而去。太君点兵三千,带着女儿,三声炮响出了南门。
辽兵早报与韩昌,韩昌带兵迎上太君。八姐、九妹则杀奔重围去解救孟良。
太君一见韩昌,真是满腔怒火,催马摆刀说:“韩昌,我看你往哪里走!”
韩昌大笑道:“老太君,我再一次劝你投降北辽,我管叫你一步登天!”
太君说:“我休要胡言,看刀!”
韩昌想萧太后一再传旨:和杨家将作战,要活的,不要死的!看来活的难捉,不如今天下毒手要她一死!于是他端叉急架。(叉赞)三股托天叉明又亮,叉挑日月闪金光,劈头三叉来势猛,五鬼夺命刺胸膛。叉叉两肋奔肚腹,中叉一点去的忙。三路三叉多奥妙,马面两腿定受伤。钢叉分开生思路,偶一不慎准命亡!
老太君久经沙场,虽然上了年岁,仍是精神百倍。见韩昌如此凶狠,太君也使出了绝妙的刀法!(刀赞)大刀手中抡,先把门路分,团团似瑞雪,飘飘似残云。凤凰单展翅,鲤鱼跳龙门。单路分双路,双路再离分,变化七十二,见刀不见人。下遮风不透,上遮雨不淋,为报宋国土,太君把命拼。太君动手战韩昌,马来马往战尘扬,二人不分胜和败,忽听杀声震耳旁。从辽营闯过几员将,为首的就是杨六郎。还有岳胜和焦赞,打虎将杨兴在后方。这几个人把辽营闯,就是为了接济孟良。杀过了辽营抬头望,郡马一眼看见韩昌,他正在和老母对阵,孟良正大战北辽儿郎。郡马叫弟兄去帮孟良作战,自己帮老娘去战韩昌,飞马来到太君面前,双手一抖丈八银枪。大叫:“母亲,孩儿来了!”上前挡住贼韩昌。老太君带马往后退,果然是儿子杨六郎。满腹话现在不能讲,打退了辽兵再问短长。杨郡马大叫:“韩延寿,你们做事太不应当!三番五次来进犯,抢关夺寨你也太猖狂!”韩昌一听哈哈笑,开言叫到:“杨六郎,你一家全被潘洪害,你何必还忠心耿耿保昏王?天庆王虽然死在杨家手,萧太后不计前仇爱忠良,你若投降萧太后,定封你一字并肩王!”杨郡马听罢双眉皱,双手一抖夺命的枪,大叫:“韩昌休要胡讲,我杨家一门忠烈不投降!你若胜了我杨延景,就算你夺了宋室家邦!”韩昌说:“我如败在你的手,罢兵不战我北辽投降!”
六郎说:“我若败给你,就算你得了宋室的江山!”
韩昌说:“我若败给你,从此不战,我北辽投降!”
“好,一言为定!”
“决不反悔!”
“韩昌,咱们君子战,还是小人战?君子战单打独斗,小人战是群殴齐抖。”
韩昌说:“我二人君子战吧!”
六郎说:“好。君子一言——”
韩昌说:“快马一鞭!”
说罢,二人动手杀在一起!枪碰叉,叉盘响。叉碰枪,闪金光。虎奔狼,狼奔虎,六郎战韩昌!枪要刺上把命丧,叉要挑上一命亡。一个是北辽第一名将,一个是宋朝架海金梁。一个为保国保民杀敌寇,一个要夺取江山逞凶狂。一个好比下山的虎,一个犹如吃人的狼。虎逞雄威豪情壮,恶狼难把猛虎伤,韩昌使出平生的力,难胜郡马杨六郎!
韩昌拼着命地想打败郡马,以便得到宋室江山。可是,他使出了平生之力,也难以取胜。说来也巧,这是二马一错蹬,郡马刚要用回马枪扎韩昌,不想韩昌忽然马失前蹄。韩昌说声:“不好!”
杨郡马早催马拧枪而上,叫声:“韩昌,你往哪里走?”
杨延景要枪挑韩延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