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雄州,到知州衙门门前,忙问军卒:“金刀令公杨继业在这儿住吗?”军兵没等说话,从里边出来个黑大个,粗声'粗气地问:“谁找我爹?”呼王一看,这个人比自己个子猛半头,一脑袋头发高挽牛心发寨,方面大耳,面似铁铁,黑中透亮,两道浓眉斜插入鬓,一对大眼,黑白分明。呼王爷认出是七郎杨延嗣,便乐了:“七贤侄呀,叔父到了。”
自从七郎在京城力劈潘豹,被贬出京城,老令公领着七'郎八虎来到雄州。这个滋味不好受,有能耐不用你,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领八子到了雄州,见了副知州夏伯成,他把杨家父子接到府里。他对待父子九人挺好:“缺什么少什么,说一声,没事也不用到衙门去,一切由我照料。”令公很感激。他告诉几个儿子:“你们是罪臣,被贬雄州,办事须小心。”对七郎,老令公提着耳根子告诉他:“别随便出去,小心惹祸。又叫六郎跟着,不离左右。七郎也知道,平时哪儿也不去。哥儿几个在一块练枪法,真把七郎憋坏了。今天,七郎正想出府门转悠转悠,刚到门口,正遇上呼王爷。见他风尘仆扑,浑身是血,开始,没认出来,老王爷一应声,七郎乐了:“王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想死我了。看见我娘没有?”“没有。”“你来时怎不看看我娘呀!可把我想坏了。”他这一喊,里边听着了,六郎杨景尾追出来,看见呼王爷,连忙磕头:“叔父大人,一向可好?”“好,好!我是两世为人,差点见不着你们。”“怎么了?”“一言难尽,我累坏了,有话到里边再说吧!”仆人牵马,呼王进院,问:“你父亲呢?”“在后边书房看兵书呢!”六郎说:“叔父慢走,我先给爹爹送信!”“哎!”等呼王爷到了书房门前,老令公在台阶上站着呢,他头戴软相巾,身穿团花开肇,迎了出来。呼王爷乐了:“老哥哥,我们天天在枪刀林里过日子,你倒挺好,看你这身穿戴,我都认不出你来了。”“贤弟啊,你真想死我了。朝廷一别,今日在这里见面,真是难得。”“要没事还见不着呢!”说完携手挽腕,进了书房。书童帮呼王爷脱下甲胃,洗洗脸,下边准备饭菜。
这时,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八郎全来了,把呼王爷围在当中,问长问短。这个问:“我们离京这么长时间,京城变样没有?”那个问:“您从哪来的?”令公说:“这屋太小,坐不万,到院中喝茶。”院子不大,有儿棵树,树下有石桌石凳。这都是令公来了之后安排的,每到晚上爷儿几个坐在院里,谈古论今。呼王说:“老哥哥,你在这里挺清闲,前敌打仗知道不?”“知道。潘太师用兵如神,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直捣幽州。”“最近呢?”“没听说。”“唉!”呼延赞把皇上幽州被因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现在万岁愁得吃不进,喝不下,命我来雄州请你。现有血诏在此,请接旨。”说完,把血诏拿出来。令公一听有圣旨,连忙跪倒接旨。呼王爷不认字,念不了:“给,你自己看吧!”令公打开一看,白绢上是用血写的字,上写“金刀老令公父子见诏:朕被困幽州,断草绝粮,堪堪待毙。望杨爱卿念君臣之惰,见诏速发救兵,救联脱离险地,以解幽州之困。钦此书诏。太平兴国,某年某月某日。”
令公看完,把诏书供起来,沉思不语。呼王爷说:“万岁传口谕,老哥哥官复原职,不知何日起兵?”令公没言语,可乐坏了七郎杨延嗣:“咱们没罪了,还叫到前敌打仗,太好了。”杨七郎一提打仗,连眉毛都笑,比吃饺子都高兴:上次我劈了潘豹,给爹娘惹了祸,这回我准立头功,早日班师回朝,看我娘去。韩昌呀!难道你项长三头、肩生六臂?敢进犯中原!问问黑老七答应不答应?不行,我得先走,杀个痛快,如和哥哥们一块去,功劳全叫他们立了。想到这儿,他来个冷锅贴饼子——溜了!趁着上菜,家人一忙活,他退出来了,到自己屋拿出盔甲,穿戴齐整,取下丈八蛇矛,到马棚牵出战骑,到府门外,搬鞍认锤上了马,打听明白道路,急奔幽州。人急嫌马慢,“啪啪啪”马上加鞭,马要飞起来了。一路上,人不吃,马不喂,一心早到幽州解围。离芦沟桥不远了,就听“咚”一声炮响,出现三百番兵。当中一员大将,盔明甲亮,胸前狐狸尾,三十多岁,面似冬瓜皮,手持一条金棍,挡住道路:“小南蛮,姓什么,叫什么?”“我乃老令公杨继业的七儿子杨延嗣,尔等什么人?”“我乃韩元帅手下大都督梁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