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信:“寇准,你休要谣言惑众!”“万岁,臣调入京城,一步登天,青云直上,敢不报答皇恩?我当知县,审葫芦、问黄瓜、打石头,什么蹊挠案子没断过?不信,我再问问。”他忙转身对丕显,又使眼色又说话:“双王千岁,你现在心里可明白了?”丕显清楚了,心想:我这么办没用。我一骂,皇上抓住理由非要杀我。现在,寇准是为救自己,干脆,我借这个台阶下吧。想到这,急忙点点头:“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就上殿来了。”“孝袍子是哪的?”“不知道,来时候我也没穿呀?”“这就对了。万岁呀!他是叫六郎的魂儿附体了,望万岁宽恕。”呼延赞急忙上来,跪下磕头:“万岁,看在老臣份上,饶过他的死罪吧。”皇上自以为是真龙天子,是上方星宿下界,最信神鬼。听寇准这么一说,也觉得头发根发廖、脊梁发凉,真认为是六郎显灵了,忙说:“好,饶过呼延丕显就是。”此时,王强悄悄扒到皇上耳边说:“万岁,是双王要杀天子?还是真撞着了六郎的鬼魂?这可难说呀!留他在身边,可是后患。”皇上明白王强的意思,忙说:“呼延丕显大闹金殿,死罪饶过,活罪不免。现把他以大贬小,调出京城。王大人,你看叫他到哪儿合适,写个呈文来。”“是。”就这样,把双王调出朝了。
就在这阵,殿前有人高呼:“万岁,老臣见驾!”这一嗓子,声音又高,还透着凄惨,顿时金殿鸦雀无声。文武群臣顺声音观看:走上一位老人,鬓发皆白,面带泪痕,步履踉跄,手拉龙头拐杖,走上金殿。此人正是无佞侯佘赛花。看见太君,忠良心里都很难过。人生在世,最凄惨的是中年丧偶、老来丧子,这两件事都叫太君摊上了。别说是个女人,就是男子也受不了。况,太君早已年过花甲,已是风烛残年,怎忍受这丧子噩耗?大家看着太君,大气也不敢出。
王强一进京,皇上验人头,有人给杨府送信。杨门女将听说六郎己死,哭声一片。老太君肝肠寸断,把抓柔肠一般,哭昏了好几次。大夫人张金定劝说婆婆:“到金殿将人头领回,办丧事要紧。”佘太君很刚强,哭罢多时,擦干眼泪,穿好官服,拉上拐杖,直奔金殿。龙头拐冲着皇上点了三点,强压怒火说:“老臣见驾!”
太君越是这样沉稳,大家越是难过,可又无法解劝。王强吓傻了,直往皇上身后躲,怕老太君用龙头拐杖打他。太君暗想:有眼泪也不能在这儿掉!金沙滩一战,我丈夫和好几个儿子都战死,我也咬牙活过来了。况,我在这儿一哭,定叫奸贼讪笑。想到这儿,忙说:万岁,臣闻杨景人头已解回京都。能否让老臣把我六儿人头领到府里,好好超度一番?”“老爱卿!死后无罪,应该收尸。把人头拿回去吧!”说罢,命内侍把装头颅的木匣交给太君,带回府去。等尸首回城,再办丧事。
三日后,有人送信:“灵车已到十里长亭。”太君得信,上金殿问皇上:“让不让灵车进城?”皇上假施仁德,不但准奏,还命文武群臣去接郡主和灵车。
八王这几天悲愤交加,在府里不吃不喝。听说杨景灵车回来了,要亲自去迎。
今天王强格外殷勤,跑前跑后。老贼多了个心眼:后悔在云南时,没抓住那个和六郎面貌相同的人。这次,想借接灵车的机会,弄清是否把人杀错了。老贼暗想:如果活着的那人是任堂惠,就不会进京,如果是杨六郎,他准要随同郡主回家。护灵的要有此人,我定再上殿面君,告杨景个欺君之罪。二次再杀,也不为迟。
到在十里长亭一看,云南的军卒拥着灵车,车上面搭着布篷子,后边还有好多车辆。柴郡主早已从轿车上下来了,她见亲人来接,泣不成声。杨排风怕她摔倒,急忙跑来搀扶。老太君看着儿子的灵车,站立不稳,八姐、九妹左右相搀。柴郡主扑到太君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太君拉着六儿媳,老泪纵横:“我贤德的儿媳呀!不要难过。你们的事,老身都知道了,快先见八贤王。”郡主走到八王近前:“王兄,你妹夫已丧命。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八王说:“御妹,千错万错都是愚兄之错。怪我一时疏忽,圣上传下了密旨。等为兄知道,已经晚了。你也不要过度悲伤,人死不能复生,要保重身体,孝敬婆婆,将宗保、宗勉教养成人,也算对得起亡人了。有什么难事,王兄给你办。”“谢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