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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玩物丧志

酒老仙先是跑到山的沟渠里抓了十几只水蛭回来,分别给它滴了几滴青龙血,些水蛭的身体顿时发出淡淡青光,然『药』老仙将水蛭放在了些入魔之人的身上。

这些软虫子动在布满鳞片的的缝隙里找寻可以下嘴的位置,然定住不动,开始吸食起的血来。

酒老仙说,它吸的不是血,而是这些人体内的魔气。当些水蛭的身体越来越大的时候,这些人身上的鳞片慢慢消失,变得古怪的样貌也在慢慢恢复。

而些水蛭原本光滑湿润的身体竟然慢慢长出了鳞片,一个个看上去仿佛缩小了许多的蛟一般。

待魔气吸得差不多了,酒老仙将这些水蛭捉入了贴满符文的酒葫芦里。据说,只要在酒葫芦里炼化七七四十九天,这些水蛭就会化为血水,不再具有魔『性』了。

而些终于解了禁咒的人,一个个开始呼呼大睡。毕竟身体经历这般巨大的变化,精气损耗得也厉害,需要好好地修养一下。

在睡着的时候,薛冉冉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过她站在山顶往下看去,山下除了官兵围山,在许多的河道江流里也漂浮着大大小小的莲花灯。

冉冉一时想到了位女神君。就像苏易水所言,她当初在折损了五百年的修为,也许并非不爱,而是看透了『药』老仙修仙的执着,而选择了主动退出的吧?

毕竟就像酒老仙所言,哥哥在修真一事上向来心专一,比可心太多了。

冉冉一时觉得,加欣赏位女神君了,如此敢爱敢恨,当断则断,其实比许多的人仙已经强上许多了。

她不肯回应『药』老仙的莲灯,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在以的漫长岁月里,的身边一定会出现别人呢?

若是如此,真不如相忘于江湖。

正叹气的时候,苏易水来到了她的身:“你的爱徒终于解了禁咒,你为是如此闷闷不乐?”

冉冉摇了摇头:“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唏嘘感慨……”

苏易水顺着她的视角看到了山下河道里的莲花灯,登时明白她在感慨什么。

“『药』老仙与你也是旧识,当时觉得你在修为上与的弟弟一般不思上进。”

冉冉所谓地一:“做人做仙,不过是活得长与短的差别,必太过执着?盾天大能倒是修成了正果,可是最不也了生趣地坐化了吗?”

她这般所谓的样子,像极了二十年前的沐清歌。以前的西山一直是放羊一派。她这个当师父的与其说是带领徒儿修仙,倒不如说是领着一群孩子游戏人。

虽然也个个练成了本事,但是大抵都跟成仙关,不过成全了各的兴趣罢了。不然的话,依着沐清歌的修为本事,哪里会有三大门派在耀武扬威?

苏易水当初恨极了沐清歌,也是觉得她这样吊儿郎当有些耽误了己的前程,在西山认真修炼的样子,与其师兄弟格格不入。

不过日看到了『药』老仙,的言着实将苏易水恶心到了。

一时竟然觉得龙岛上的女神君与己当初被始『乱』终弃的母亲有几分肖似,所以才忍不住出言嘲讽了『药』老仙。

在看来男人可以不爱,但不可以如此爱得权衡利弊。事的时候风花雪月,事到临头,却将许诺过的爱人抛甩到了一旁,偶尔再翻检出来悼念己曾经的深情,这样人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到了。

可惜人世,这样的人往往是多数。个皇帝苏域也是如此,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念起了周飞花的好,千方百计想要让她回宫。

第二天天『色』刚亮的时候,山下的官兵突然纷纷撤退,据说是上峰的命令,让不必再围山。

而这时,山洞里的人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个个拄着粗壮的树枝做拐杖,互相搀扶着下山来。

当些人回村的时候,一早就有人飞奔着通知了村里人。

亲人都是泪眼婆娑出来相迎,可是些曾经引着官兵去围堵的人却一个个紧闭着家院门。

看来这村子以的邻里关系须得时来慢慢修补呢。

王遂枝并没有,安排好己的伙计,有几个孩子,明确表示要在薛冉冉的左右服侍,以尽孝道。

不过在苏易水明确表示西山米面金贵,不养闲人之,薛冉冉只能委婉表示如今西山的掌门人不是她,她也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不好再带着徒儿了。

王遂枝却表示:“师父,您如能在苏易水的屋檐下受委屈?西山的屋舍修建多时,想必如今也破旧得不堪住了,徒儿为您另选山址,再重新修山立宗就是了!西山,不回也罢!”

反正个冒牌货沐冉舞先前也是这般打算,所以王遂枝早早就张罗着这件事,不光选好了一处秀美的山,将整座山都买了下来,早就开始大兴土木了。

有个富甲天下的徒儿就是豪气,王遂枝表示若是恩师不满意,不愿意屈就了个沐冉舞的眼光,可以再另外买山给师父修之。

这话听得丘喜儿高仓连连吸着冷气,脸上一片艳羡之『色』。

只是苏易水的脸『色』略略难看了些,一双厉眼全程如刀子般『射』向王财神爷。

甚至传音入密给了薛冉冉,告诉她想要另立山头,便可以让王遂枝先给己修一座坟『穴』了!

冉冉看眼神不像开玩,为了爱徒王遂枝的小命,她只能在中稀泥,表示西山风水旺她,她已经住惯了里。

王遂枝点头表示明白,又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劈里啪啦地拨动一会,便开始给苏易水的西山作价,然表示愿意以十倍的高价买下西山,让苏易水另外挪一挪山头。

当然最是薛冉冉死命抱住了苏易水的腰,这才避免了曾经的师兄弟同室『操』戈,血溅当场。

总之最王遂枝商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也算到了极致,一番争执的结果就是,王遂枝终于如愿重上西山,得以侍奉己的恩师。

而在王遂枝的口里,冉冉也得知了个梵天教多的秘密。

据王遂枝所说,当初利孩童作为炉鼎为沐冉舞补气的邪术似乎就是些梵天教的人教给她的法门。

而且这梵天教的势力似乎也在不断壮大,沐冉舞曾经略带得意地告诉说,这梵天教的壮大,她功不可没,以什么名门正派都将在梵天教的统治之下。

像她这复兴有功的元老,以得到的好处穷,一旦复活教圣,么她她的徒儿便不必再苦苦修真,可以径直越过天劫之苦,早早升仙。

当时王遂枝听了这样画大饼的话,其实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妥,可是眼看假货与梵天教如胶似漆,做徒弟的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现在想来,这不就是邪魔歪道吗?不必历经天劫的,只有邪神,可是却不在上中下仙班之列,只能算是能力强大的魔王。

苏易水听了,问道:“她说的个教圣是谁?”

冉冉是看过《梵天教志》的,她在两册书里倒是看过相关的描述,能被称为教圣的,然是第一代魔子,个化为金头骨的人魔王!

难道梵天教要复活的,就是个金头骨?

冉冉一时又想到了个被抽干的青龙。难道人背的目的,就是青龙血复活个金头骨吗?

她又想到了己可以转生的棵转生树,便问苏易水记不记得是如得此树的转生法门的。

可是苏易水全然不记得这一关节了。

至于个周飞花,在消失了三天三夜,便回到了穷奇村。

冉冉问她皇帝找她是不是想要旧情复炽。

可是周飞花却冷道:“能做上帝王之座的人,怎么可能像你我一般拘泥情爱?原来是我父亲的旧部不好驾驭,皇帝不得不重新启我父亲,于是想要修补君臣情谊,便想招我回宫……在的眼里,我终究不过是一枚有些利价值的棋子。”

冉冉听了问道:“你呢?可答应了?”

周飞花摇了摇头:“父亲已经秘密给我送信,帝王之心如海,如今梳理不好些将军,然是父亲优待有加。但是以一旦兔死狗烹,我父亲恐怕是第一个拿来祭奠的。不过为了稳住了皇帝,我得入宫周旋几日。就此回来与你诀别,望你珍重。”

冉冉不懂得大齐朝中的些暗斗,不过周飞花似乎与周道将军已经商量好了策,她也不便多言,两人在江边珍重话别,便要各奔东西了。

不过周飞花在临之前倒是特别叮嘱了冉冉:“各地魔频生愈加催发了皇帝于修真一派的重视,皇帝如今跟赤门关系甚密,只怕赤门要成为异人馆之,又一个皇帝的助力爪牙,你西山如今事事冲在三大门派的前面,以凡事要格外小心啊!”

冉冉点点头,也叮嘱周飞花:“你也要小心,苏域的心思深不可测,这样的人如伴虎狼,凡事要以保命要紧。安顿好了老将军,你也赶紧人。”

周飞花点了点头道:“以前的静妃已死,我这次入宫是以护卫的身份入内,苏域最近总是噩梦连连,据说是中了梦魇,所以也是以我父亲要挟我入宫继续为舞剑消除梦魇。梦魇消散了,大约也就不会缠着我了。”

冉冉觉得周飞花的这个估计有些乐观,所以递给周飞花几张灵符:“这些符文可以驱使飞鸟送信,如果你在京城有不测,一定要早早给我送信。”

周飞花着点了点头,同时也忍不住抱住冉冉,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你也要好好的,多爱己一些。前世的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总是一个人扛,神仙也抵不住。如今西山的宗主是苏易水,天塌了也是这个大个子扛,若是见风头不,你要机灵些,懂得脚底抹油。你可知二十年前,我听闻你死了时,有多么的心碎……”

冉冉不记得同周飞花二十年前的友谊是怎样的,如今她周飞花的年龄相距甚大,却依旧可以一见如故。

友情真是是很玄妙的东西,就算隔了两世,依旧可以接续得上。

两个人在江边聊了大半夜,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别。

离开了穷奇村时,各地的魔似乎消减了不。似乎有人在放出了魔,搅『乱』天下之,又一夜之消弭大半,恢复了风平浪静。

不过酒老仙说之前出现了太多的魔,阴阳两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普通人会以为天下慢慢趋于太平,可是凡是有高深修为者,都会感知到天地阴阳似乎微微发生了改变,也许在不久之会有些大事发生。

不过于刚刚回到西山的王遂枝来说,已经是灭世临头,愤懑难平了!

苏易水这个西山宗主是怎么当的?当年西山的宫宇多么精美华丽,怎么现在破败成了这样?

听羽童说,这是她最近找工匠修缮了一番的样子呢!而且曾经的恩师,现在的薛冉冉住的地方居然不是西山最好的处房子,只是住在弟子所居住的宅院里。

虽然院子里着花花草草,屋内的摆设也都是年轻小姑娘喜欢的式样。可是王遂枝却觉得处处透着寒酸与小家子气,实在不是不堪居住。

这西山来了财神爷,就连饭桌上寻常的鱼肉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东海深鱼、燕窝炖汤、就连吃的虾蛄,个头都有小孩手臂么大。

害得西山几个土包子徒弟每次上桌前,都要看着菜『色』问上一问,不然都不知道己吃的是什么食材。

而且随的几天,又有许多沐清歌以前的弟子纷纷前来,都是以前错认了师父的,听闻了风声弄清了原委之,便一个个前来,哭着扑倒在西山下,乞求恩师的原谅。

薛冉冉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但是很难如所愿,将重新收回到西山上来。

毕竟现在的西山宗主是苏易水,最近特意喜静,之前收的些弟子都被轰撵到了山下,不会让薛冉冉接她前世的徒儿上山了。

不过冉冉问为让师弟下山时,当然不会照实说,看着些年轻的弟子围在正当花季的师姐冉冉身边时,青春洋溢的气息让感觉不舒服。

所以只是一派深沉道:“修真,除了练气,当见世面,开阔视野,长久居于山上,只能养出鼠目寸光之辈,让下山历练一番,才可好地修真为道。”

如此冠冕堂皇的解释,果然让人肃然起敬。冉冉想起当初也是带着初入西山的弟子去望乡关历练,的确是开阔了眼界,以的修也是一日千里。

所以送着些哭丧脸的师弟下山的时候,她这个当师姐的也是满心的激励,许了年可期。

美丽又亲切的师姐一番柔声安慰,让这些被师父冷脸赶下山的年郎君再次感受到了师门的温暖,一个个抖索精神,背着囊下山历练去了,立志再回西山时,必定是全新的己。

至于苏易水阻止西山旧日的徒弟上山的理由就加冠冕堂皇了。

“离开西山已有二十年,各都有己的营生。况且有些曾与沐冉舞为伍,人心叵测,不得不防。你若要跟相认倒是妨,可实在不宜全都招到山上来……有个王遂枝,虽然富可敌国,可也不必将排场摆到西山来,我西山的财力也不逊,不缺些金银。”

说了这么多,恐怕只有最一句是发肺腑了。不过薛冉冉记得羽童曾经说过,苏易水不喜奢靡,所以反感王遂枝,真有可能是生活习惯的不相容。

于是冉冉便私下偷偷叮嘱王遂枝,要节俭花销,以不可再往山上,特别是她的院子里搬运名贵的食材,有家具摆件了。

王遂枝听得却泪眼婆娑:“恩师重生这么久,就是过着这般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恨我一所知,竟不能维护师父周全。个苏易水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明明知道您是的恩师,居然己摆起了宗主的架势……师父,您是跟我,另立山头开山立派吧!”

这中年男人的眼泪,其实比芳龄女泪眼婆娑的楚楚可怜让人难以招架,况王遂枝一哭,便是悲从中来,略略有些收不住。

冉冉不知该如哄好老爱徒,只能冲着不远处,半隐在花丛小楼窗子里的苏易水拼命地使眼『色』。

都偷听半天了,如今也该现身替己解一解围了。

可是个拉着冷脸的男人,却冷哼一声,头也不会地了。

冉冉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甚至觉得开山立派单过的主意似乎也不错,最起码不看某人的冷脸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羽童却飞快地赶来,毫不客气地肩膀挤悲意正浓的王遂枝,冉冉说道:“主人已经将你的父母,有曾先生接回到西山上了,今晚主人要给接风,你帮我拟写个菜单子,选些老人家爱吃的菜品出来。”

被羽童这么风风火火的一说,倒是解了冉冉的围困。

而且她没想到,最近总是嫌弃山上人太多的苏易水居然会将己父母接来。这下子真是颇有些惊喜了。

而王遂枝也止住了悲意,赶着去跟十四师弟曾易叙一叙旧。当初纳闷老十四怎么助纣为虐,帮衬着苏易水呢。

现在想来,是一早就知情,默默守护着真正的师父。

不过巧莲夫『妇』曾易,是到了晚上时,才到了西山。之前羽童么赶着来报信,想必是苏易水叫她前来,替她解一解围困的。

所以跟爹娘吃了团圆饭,冉冉特意洗好了瓜果去冰莲池边找苏易水。

以前喜欢在晚上时,看着满池散发着幽光的冰莲抚琴。可如今失忆的苏易水不甚喜欢抚琴,只喜欢在池边点一盏灯看树。

今日月『色』美甚,冉冉捏了一只切好的甜瓜送入苏易水的口中,然她看了看放置在亭子里有些落了灰尘的抚琴,一时手痒,便坐在了琴边,掏出手帕擦拭了灰尘,又给琴弦上油之,试着素手调琴,弹起简单些的曲子。

以前苏易水曾经教她弹过,也算是堪堪入门,所以曲调虽然稚嫩些,也勉强能入耳去。

苏易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慢慢抬头看向冉冉。

前世的沐清歌是个调琴高手,一手琴声堪比天籁,这也使得非常厌恶古琴,不甚喜欢。

而亭子里的一把正是当年沐清歌留下的爱。听羽童说,这二十年来最大的爱好便是弹奏把古琴,甚至造诣颇高,己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今日看到冉冉弹琴的时候,发觉己竟然不再反感把琴低沉悠扬的声音了。

冉冉试着弹了半曲,不过有一处音调总也弹不好,于是抬头冲着苏易水说道:“师父,这里该如弹奏?”

苏易水本想说己不喜弹琴,却是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坐到了冉冉的身,伸出长臂围住她,将手指放置到了琴弦上。

看来身体的记忆有时候比脑子管多了。苏易水甚至来不及多想,手指已经动划过琴弦弹出了悠扬的曲子。

而弹奏的,正是沐清歌当年最爱的“渔樵山水”。

这曲子难度颇大,却弹奏得丝毫不费气力,不得不怀疑己这二十年来究竟在古琴上花费了多大的功夫?

难怪这二十年来,的修为毫长进,原来竟然不知不觉跟这小妖女的前世一样,不务正业得很……

可是当看到冉冉一脸欣喜地转头看着,仿佛沉浸在了雅乐里时,苏易水一时又想到,这类玩丧志的享乐玩意,偶尔弄弄,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