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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务正业

苏易水瞟了一那乌鸦脚上缠着的符,显然有人『操』控着鸟前来探听他们的身份。

于是他口说道:“西山苏易水,前来拜访酒老仙。”

那乌鸦听了苏易水的名头,突然跳脚起来,拍打着翅膀道:“混账苏易水,不见不见!”

秦玄酒在一旁听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酒老仙顿时添了十分的欣赏。最起码他们英雄所见略同,都不怎么待见姓苏的。

苏易水倒也不恼,只见他快速伸手,不知怎么的,一把就掐住了那乌鸦的脖子,然后拿出了拓印下来的水魔符,放到鸟的前道:“这是我在一个修习御兽术的女人身上所得,想问问先生,您可知它的来历?”

那鸟看见了符后,猛然睁大了好几圈,奋挣了苏易水的手,尖利着嗓子问:“怎么可能?居然有人会这个……”

可看出『操』控鸟的人很纠结。那乌鸦又落到了稻草人的背上,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痛下决心道:“好吧,你们到山上的草堂来。”

于是苏易水等人便在那乌鸦的带领下,一路爬上山来。

这翠微山的山路实在陡峭,可看出并无什么人来。冉冉若是在从前,肯定是上不来的。幸好她的轻身术愈加熟练,脚尖轻点,便像鹿一般,在峭壁斜坡上跳跃前行。

而高仓白柏山在西山时,时不时就被师父罚,被沙袋练就的腿脚也很轻便,只苦了喜,爬到一小半就不行了,早早留在了山脚下等着他们下来。

那山愈加陡峭,秦玄酒、羽臣、大师兄白柏山也上不了,只能留在原地等。

到了最后,爬上山的,只剩下苏易水冉冉。

其实冉冉老早就不想爬了。倒不是为累,而是她觉得跟着师兄们留下,呆在半山腰喝些自带的酒水,外加吃些自带的肉干烙饼,看看风景就很好。

奈何师父不准她停下,最后,竟然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一路御风而行,很快就到了山顶上。

这翠微山的山顶也是一片郁郁葱葱,在简陋的草堂旁,有几个谷仓,看着好像堆满了地瓜麦子。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地瓜酒的清香,而一个个子矮小的老头,正在一处酒池前翻着酿酒的酒料。

看到来人,老头顶着酒糟鼻,哼了一声:“我说今怎么又酿坏了一坛酒?原来是丧门星来了!”

苏易水倒不介意这老头的阴阳怪气,只立在庭中,等着酒老仙过来说话。

那酒老仙似乎并不认识苏易水,气呼呼地将酿坏的酒缸砸碎后,便拐着罗圈腿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苏易水:“长得还真挺人模狗样的!怪不得将沐丫头『迷』得失了魂,被你害得那么惨!”

看来老者是沐清歌的故交,对苏易水这个逆徒抱有很大的敌意。然后他毫不客气地看打量了一下薛冉冉,冷声道:“你又是什么人?”

冉冉施了施礼,细声细语地说自是苏易水的徒时,酒老仙的白翻得老大。

“跟个欺师灭祖的东西能学到什么?小丫头你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了啊!”

冉冉不好接话,只能假装打量屋舍,径直溜到一边了。

苏易水似乎清楚这老者的古怪秉『性』,并有跟他打言语官司,只是掏出了那份拓印的符文,道:“老先生似乎认得这符,可否告知我它的来历?”

酒老仙围着他转了几圈,这才伸手接过那符,仔细看了又看,脸上倒是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只笑得快要岔气了一般:“当年沐丫头几乎拼尽了全,才算封闭住了阴界灵泉撕的口子。可是到了那些正道之人的嘴里,成了她引祸人!一个屎盆子扣得死死的。真是‘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啊!不过你们的报应来得真快!不是自诩正道吗?我看这次阴界口,还有谁像沐丫头那么傻,为你们奋一搏!哈哈哈哈……”

他笑得甚是恶毒畅快,可是他的话,让一旁的冉冉有些听傻了。

按照这位老者的意思,沐清歌前难道还是个好人?当年她私闯灵泉放出魔子的事情,其实另有蹊跷?

不过看他这么嘲讽师父,身为徒不能不替师父挡刀:“老先生,您这话就不对了。若是真像您说得那般,阴阳大『乱』时,谁能独善其身?您又岂能安稳隐居在这山里酿酒?再说……您这酒酿得也不对啊!真是白白糟践了这么的粮食!”

酒老仙乃是老早飞升的大能『药』老仙的弟弟。只为贪恋杯中酒,大大耽搁了修真的进程,一直到现在,活了百岁总差那么临门一脚,迟迟不能修成正果。

老仙对这小丫头片子说的前半分毫无兴致,只是她最后说的“酒酿得不对”,大大触碰了老仙的逆鳞。

他自诩饮尽下名酒,不但会品还会酿,怎么这个黄『毛』丫头居然说他酒酿得不对?

老仙顿时跳起,翘着白胡子气哼哼地问:“哪里不对?你若说不出个章法,看我不一棍子将你撅下山!”

冉冉刚才闲极无聊,闻到了地上碎酒坛子里的酒味,便捡拾起一个碎片,啜饮了一小口。

她这一尝,立刻便尝出这酒……应该是极模仿那《玩经》里的烈酒——“误仙”。

只是酿造时,原料加入的时机不对,发酵的温度不对,味道也就偏离了。

其实这酒并不难喝,但是冉冉喝过自模仿那配方酿造的“误仙”,自然觉得难喝无比。

冉冉偷看了看师父,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此时还是要解决水魔的事情要紧。

于是她便小声问『药』老仙是不是想要酿造“误仙”时,老头子惊讶地瞪大了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问到:“怎么?难道你听说过这酒?”

冉冉点了点头,低头解下了自身边的酒葫芦,递给了酒老仙。

这是她带来的最后一点“误仙”,剩下的都在望乡河边守夜的时候,被师兄们喝掉了。

酒老仙刚始还半信半疑,可一打酒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下子将他的酒虫给勾出来。

老仙也顾不得这酒有有毒,上来就喝了一口,待品啄一下后,那堆在褶子里的睛放『射』出贼亮的光,赶紧仰起脖子,连喝了好几大口。

就这么几下,竟然将酒全都饮尽了。他意犹未尽地咂巴嘴,然后问:“小丫头,你怎么会有这么正宗的‘误仙’?”

冉冉老实回道:“是我酿的,若是你喜欢,我还可帮着你酿些。”

酒老仙听了这话,又原地跳了:“胡说!胡说!这酒只有沐清歌会酿。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

冉冉觉得他有些醉了,谨慎地往师父身后躲,半『露』出小脸来,小声道:“又不是什么长生金丹,不过是酒而已,我怎么就不能会酿?”

这话再次让老仙跳脚,就是这酒,让他饮过一次念念不忘,可偏偏他花了十年的功夫,苦心研究,就是酿不出那个味道来。

现在一个黄『毛』丫头居然用这么轻蔑的口吻跟他说话,仿佛那酒是寻常的井水一样,岂不是嘲笑他蠢笨到家?

可跳了一会脚,那销魂酒味在舌尖萦绕得厉害,区区几口怎么能够解馋?酒老仙不跳了,伸着脖子朝着苏易水身后殷勤地问:“小姑娘,我方才品出味道真假,你再给我喝一壶尝尝。”

冉冉躲在师父背后不肯出来,闷闷道:“有了,不过你若告诉我师父那符的来历,我便给你酿一缸。”

酒老仙吊着眉梢瞪看着苏易水,语气不善道:“听说你当初还是救了沐清歌,将她引魂到了树上?”

苏易水点了点头,淡淡道:“她已经平安落地转生。”

酒老仙听了欣慰的松了一口气,立刻就相信了这话。好像这人隐居太久,忘了人是会尔虞我诈似的,透着一派孩童的真。

酒老仙正在心里盘算着:他跟沐清歌乃是酒相会的故交酒友。若是沐清歌死在这小子的手上,他是宁可馋死都不跟这小子做交易的。

不过既然沐清歌还活着,他小小地跟苏易水做交易也不算是出卖了酒盅里的友谊。

想到这,他的酒虫再难遏制,中气十足道:“只要你教会了我酿酒,那我就知无不言,告诉你们这符咒的事情。”

不过酿酒并非一朝一夕,就算温度湿度都合适的情况下,最短也要七日。

冉冉表示时要很久,可师父的事情耽误不得,请酒老仙先说的时候,酒老仙得意地哈哈大笑,献宝般推出了个骨瓷的酒缸。那酒缸上面画满了神秘的符咒。

据酒老仙说,上一日地下一年,而他这个酒缸也是超越了时,缸外一日,缸内一年。

只是这般扭曲时的神,最损耗灵,那满缸的符咒其实也凝聚了酒老仙半生灵。

这般荒诞走些旁门左道,也难怪他的哥哥『药』老仙早早飞升,而酒老仙还窝在翠微山里种地瓜来酿酒呢。

冉冉想,如此不务正业……倒真的跟她的那位前师尊臭气相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