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说,牧层霄从进入太焱派到现在,去过离耳国,进过秘境,见到巫凡城蛇巫,每走一个地方,按他原本的气运,早已收获满满。而如今,簪星自己算是满载而归,而牧层霄除了拿到一把灭神刀之外,并无所获。是否正是因为如此,“天道”才会对自己穷追不舍?
毕竟,出来抢人家机缘,迟早是要还的。
但如果她现在就开始还了呢?
簪星向牧层霄靠近了一步,低声问:“牧师兄,你想不想去藏宝地?”
牧层霄愕然看向她。
“蛇巫给的藏宝图中,所谓生长着圣树的废墟中,或许还有别的机缘,不如藏宝图交给你,你去碰碰运气如何?”簪星诚恳建议。
要是牧层霄在藏宝地中找到机缘,走上“天道”为他设计的原本该走的路,或许对于她所造成的影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师妹。”牧层霄轻轻皱眉:“藏宝图是蛇巫赠予你的,本就是属于你的机缘。纵然你”他看了簪星一眼,有些不自在道:“我不去。”
“你怎么能不去呢?”簪星急了:“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啊!”
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牧层霄如临大敌,只闷头道了一句“师妹好意我心领了,此事不必再提”,随即匆匆溜走。
簪星看着他的背影,十分疑惑,原本在《九霄之颠》中,牧层霄可是一个沉迷修炼、一心只想变强的事业型啊,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他面前,他居然不为所动。
这下,不仅剧情线变了,连人物性格都变了。
接下来的几日,簪星本着亡羊补牢的想法,日日去找牧层霄,试图让牧层霄接受藏宝图。然而牧层霄却坚持拒绝了,以至于后来为了躲避簪星,干脆日日不在院中,只剩下一个柳云心不好意思地对她道歉:“杨姑娘,牧大哥又出去了。”
有好事之人将此事传开,于是关于簪星与牧层霄之间的流言,一夜间卷土重来,再次席卷了整个太焱派。
旁人不知藏宝图内容一事,只道簪星日日去找牧层霄,而牧层霄避而不见,便自动在脑海里编造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苦情戏码。
“看来杨师妹还是对牧师弟余情未了,这痴情我看了都感天动地。”
“要说牧层霄那小子还真是好艳福,一个义妹对他情深义重,一个师妹对他痴心不改,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呢?”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是沉鱼落雁的柳姑娘,还是脸上有疤的杨师妹,一赔一百,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一赔一百,你怎么不去抢?”
“我押柳姑娘!男人嘛,从来都是初恋香,白月光谁不想要?”
“没眼光!我押杨师妹,你看六师叔对杨师妹如此宠溺,要是选了杨师妹,前程一片大好,哪个男人不想少奋斗十年?”
“肤浅,支持白月光!我是初恋派!”
“迂腐,等你为灵石所累的时候就知道了!我选杨师妹!”
“嗨,都别吵,男人是什么货色大家还不清楚,指不定牧师兄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嘴上不说,心里想着齐人之福呢。”
这些声音或远或近地飘过殿外,传到院子里,少年寒着一张脸,“啪”地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头的一片吵闹。
门冬正翘着小短腿坐在长榻上吃酥饼,见此情景长叹了口气:“如今每个大殿都在下注赌牧师兄的心上人究竟是谁,连我们殿里都有了,我还去下了一注,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本。”
顾白婴转身,盯着他道:“你押了谁?”
“本来想押柳云心的。”门冬吃的满嘴都是酥饼渣:“毕竟柳云心性情温柔,长得也好,和牧师兄又是幼时情谊,怎么看杨簪星都没有胜算。不过,”他话锋一转,“先前在巫凡城里时,杨簪星救了我们,我觉得她人挺好的,所谓肥水不留外人田,我自然要押她一押,好歹给她撑撑面子,不至于被人笑话。”
顾白婴咬牙切齿道:“难为你想得长远。”
“那是自然。”门冬想了想:“杨簪星对牧师兄这么深情,师叔,要不咱们从中撮合一下吧?”
“怎么撮合?”
“那办法就多了去了,我记得藏书阁里有本书叫《没有我搞不定的男人》,要不借来给杨簪星看看,指不定有什么灵感,办法总比困难多,是不是.”他说完,待看清顾白婴的脸色,吓得一下子坐直身子:“师叔?”
顾白婴盯着他足足一刻,才平静开口:“原来,你在藏书阁里,看的是这种书。”
门冬打了个冷战,从长榻上跳下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师叔,我也只是偶尔看一看!”
他见顾白婴火冒三丈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气:“师叔,你怎么看着不大高兴?其实现在咱们有藏宝图,圣树果实可以修补灵脉,那琴虫种子也没什么用了,杨簪星和牧师兄双不双修,对你来说也没甚么影响,何不成人之美.”
顾白婴目光如刀,冷笑道:“门冬,我看你不要在太焱派修仙了,干脆去平阳镇当个冰人更好。”
门冬满头雾水,实在不能理解顾白婴何以发这么大的火,苦苦思索半天,忽然心念一动,看向对面的少年:“我知道了师叔,你是担心圣树果实有什么意外,万一咱们没能找到果实,那头琴虫种子又没了,得不偿失,所以才这样严防死守他们俩双修的?还是师叔想的周到,”门冬佩服地点头:“不错,那就再等些日子,等师叔找到圣树果实,为了以表答谢,等他们二人成婚之时,再亲自送上一份厚礼,也显得咱们礼数周到。”
顾白婴怒道:“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踢出太焱派!”
门冬立刻噤声,不敢再说什么,顾白婴抓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口,犹觉心中不忿,又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门冬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低声喃喃:“这火发的,莫名其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