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子被自己的口水哽住了。
“我听说,牧师兄青梅竹马的小妹妹柳姑娘,马上要进入太焱派,和牧师兄住在一起了。这是真的吗?”
玄凌子语塞,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椅子上的少年。
顾白婴目光掠过簪星,懒懒回道:“真的。”
“可是我记得刚进宗门的时候,紫螺师姐曾经说过,无关人士不能进入太焱派。”簪星开口:“为何现在又要打破规矩?”
“不是.那个,簪星.”玄凌子小心斟酌着词句,绞尽脑汁想要编出合理的理由,既要宽慰簪星,又不能让她对自己生出不满。
顾白婴坐直身子,将手中的果核对准门口的废篓一抛,果核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准确无误地正中红心。少年睨着她,语气散漫得欠揍:“他如今是亲传弟子,亲传弟子与普通宗门弟子,自然有不同。规矩是规矩,不过,偶尔也可破例。”
簪星道:“我不服。”
这话她曾在第一次内门考核里说过一次,面对段香娆的蛇骨鞭,语气平静。
玄凌子生怕簪星伤心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忙出来打圆场:“簪星啊,其实.柳姑娘住进来也没什么,她身子不好,层霄也只是照顾她而已。平日里层霄也要忙着修炼,他们二人相处时间并不会太多。再说了,宗门里青年才俊很多,或许你过几日就不再迷恋他了。”
簪星只重复道:“我不服。”
顾白婴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簪星跟前,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漠:“你和牧层霄之间的私事,宗门管不了。我奉劝你,也最好将心思用在修炼一道上,少想些无聊的双情爱痴缠。有那功夫,不如多看几本功法,早日突破才是正道。”
如今簪星的修为还未结丹,但凡有点资质的修士,都比她强,谁要和她一双修,琴虫种子立马就会转移。若是她潜心修炼,能在短时间里突破结丹元婴,甚至出窍分神,那么就算是和别人双修,琴虫种子也能安然无恙。
可惜,这家伙刚进宗门就想着这些风月之事,叫人怒其不争。
簪星蹙眉,盯着眼前的人。这少年眉宇之间都是不耐烦,偏那双深茶色的眼眸里,却又含着一丝警告。
簪星无言片刻,道:“第一,我和牧师兄之间,清清白白,我对他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簪星,没事,”玄凌子还在安慰她:“师父觉得,你比那个柳姑娘好多了。”
簪星深吸一口气:“第二,我不服,是因为他可以将自己的亲人带进太焱派。既然如此,我也要带。”
玄凌子:“啊?”
“我的贴身丫鬟红酥,自小跟着我长大,如今就住在平阳镇,她年纪还小,我也想照顾她。既然都是亲传弟子,理应一视同仁。我也要把她带进宗门。这不为过吧,师父?”簪星一口气说完。当初她通过选拔赛,进了太焱派,红酥和老牛留在平阳镇。每月簪星能下山一次见他们,老牛年纪大了,回了岳城杨家,本来红酥也该回去的,但小丫头不放心簪星,非要留下。
岳城毕竟只是个小城,杨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纵然簪星已经成了宗门弟子,杨家给一个小丫鬟的用度,总不会太多。平阳镇是旅游城市,物价偏高,簪星每月发放的灵石,大部分都贴补了红酥。如今听闻柳云心都可以进宗门,就想着,干脆让红酥也一起进来,省点生活费,况且她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总让人不放心。
“师父,我和牧师兄都是您的亲传弟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须得一碗水端平啊。”她道。
饶是玄凌子和顾白婴已经想过了几百种簪星会发疯撒泼的情景,也没料到她居然会剑走偏锋,行事如此莫名。
这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不过,相比较而言,只是叫一个小侍女住进宗门,已经是很容易达成的条件了。
玄凌子忙笑道:“当然,当然,理应如此。我等下就令人去平阳镇,明日一早,将你的丫鬟接进宗门,同你一道住进明秀院。簪星,”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簪星朝玄凌子拱了拱手:“多谢师父替弟子着想,那弟子就先回去了。”说罢,又如来时那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见簪星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玄凌子腿一软,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拍着胸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闹呢。真要闹起来,岂不是让宗门里其他人看了笑话,师弟你说是不是.师弟?”玄凌子回头,法殿里空空荡荡,顾白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师弟徒弟没一个省心的,他长叹一声,捡起桌上的炒栗子,边嗑边道:“做师父可真难,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另一头,顾白婴回到逍遥殿,将方才发生的事同门冬说了一遍。
末了,他怀疑地看向门冬:“你说杨簪星苦恋牧层霄,可刚才她在殿里,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那同玄凌子做交易的架势,让他怀疑在杨簪星心中,牧层霄恐怕还没有她那个小丫鬟来得重要。
“师叔,这你就不懂了,”门冬扒拉着手中一个九连环,道:“女子多口是心非。别看着她表面满不在乎,定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脸面,不想叫别人看了笑话,才装作若无其事。等明日那位柳姑娘进了宗门,师叔你瞅着,她肯定会在背地里偷偷哭的。”
“是吗?”顾白婴很怀疑,更难以想象杨簪星背地里偷偷哭的模样。
“当然,”门冬专心致志地扭着眼前的九连环,头也不抬地开口:“不过师叔,你可不能心软。咱们虽然做的是棒打鸳鸯,天打雷劈的恶事,但都是为了琴虫种子。虽然这行径不怎么光彩,但是也情有可原,是吧.哎呀!”他捂着脑门:“你打我做什么?”
顾白婴黑着一张脸,收回手道:“闭嘴。”
题外话:端水大师玄凌子
田芳芳:是我不配拥有姓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