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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闻闻那熟悉的药味,苏落云知道公主依然还在喝她给的药。

既然药能入口,公主对她的厌恶,应该还没有到不可忍的地步。

落云与渔阳公主相交甚久,无论她身处低微时,还是后来做了世子妃,都跟公主时有接触。

也算是了解公主的为人,她生来金枝玉叶,一生除了“情”字,并无其他坎坷。

这样的贵人行事虽然有时也豪横些,却也还算讲理,跟方二那种疯魔乱拳不甚一样。

所以听了公主的话,落云也就替小姑子略略放心些,再次跟渔阳公主施礼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渔阳公主原本以为这世子妃还要再跟她痛哭流涕一番,表达一下歉意。

可没想到,这女奸商除了给小姑子说情,便再无其他。公主看她退下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着恼。

渔阳公主起初负气去了惠城,吃吃玩玩了几日倒也好。可是日子久了,身边却少了能说话的人。

惠城的官夫人虽多,但都是阿谀奉承的俗人,渔阳公主连跟她们打花牌的兴致都没有。

昨天因为儿子的成礼,赵栋倒是忙里抽空,陪了公主半宿。

虽然是中年夫妻,可是这小别也胜新婚,一时夫妻团聚的枕席边,公主再也忍不住,说出了那日探营的委屈。

赵栋压根不知自己酒后失言,可听公主说起,又是隐约有些印象。

一时间,赵栋也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渔阳,可又没法像年轻人那般软语哄弄妻子,于是只揉头穴皱眉道:“酒蒙子的话如放屁,你居然也往心里去!以后我不多饮了,你也忘了那些话。”

渔阳公主在驸马爷这,向来是得些阳光雨露就能灿烂。他既然死不承认酒醉之言乃是心里话,公主也好受多了。

这夫妻既然和好,公主现在看着受了波及的苏落云,其实也就不那么气了。

若是方才落云再低声下气赔一赔不是,苦求她搬回梁州王府,公主说不定也就顺坡下驴同意了。

没想到死丫头只顾着给小姑子说情,却半点没有请自己回去的意思!

公主如今消了气,有心跟昔日小友重拾一点友谊,奈何没有台阶,只能立在高台之上,无奈四望。

这心里不由得闷气——还奸商呢!这点子眼色都没有!

再说没眼色的苏奸商,刚从公主的厅堂门里走出来,转过屋角,正好看见那对小夫妻手拉着手一路走来。

韩瑶似乎没有睡好,脂粉也没盖住黑眼圈,蔫巴巴的样子。

而赵归北则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喜气,一边走一边帮韩瑶扶好松动的发钗。

韩瑶还小声说:“一会母亲若是看我不顺眼,你可得帮我……”

赵归北赶紧道:“你这么乖巧,母亲为何会不喜欢你?有我在,莫怕!”

苏落云笑着看两个新人,扬声说:“快去吧,公主正等着你们二人奉茶呢!”

韩瑶冲着嫂子不好意思地一笑,便跟着赵归北入了厅堂奉茶去了。

赵栋因为公务太忙,昨天半夜与公主歇宿了半宿,天不亮就走了,只嘱咐公主代他喝了儿媳妇的新茶,

就像公主对落云所言,她虽然对这亲事有一百个不满意,可是看儿子着实欢喜,她也不忍心泼冷水。

公主在王府里住了那么长时间,知道韩瑶没有她嫂子那么多的鬼心眼,老老实实的孩子倒也好相处。

若是她为难了韩瑶,儿子夹在中间也为难。他如今就在前线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渔阳公主也不想让儿子分心,再出个好歹意外。

于是这奉茶的环节倒也顺顺利利,公主还很给新妇面子,让自己的嬷嬷给韩瑶选了几样自己陪嫁时的头面,赏赐给她。

看着儿子成婚,渔阳公主也忍不住感叹岁月催人老。那时还在襁褓里睡得拳头紧握的奶娃子,一转眼的功夫也娶妻准备生子了……

从此以后,只怕儿子也要顾着自己的小院子,不会再分出太多时间给她这个母亲了。

想到这,渔阳公主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不过她也知道,这大约是因为离开了京城的缘故。惠城梁州的地界就这么大,能谈到一处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能像女奸商那样对她胃口的人,只此一家便再无其他分号了。

但愿这边关的战事早点结束吧,她回了京城,到处都是闺蜜挚友,便也不必再想跟女奸商这段不顺畅的情谊了。

想到这,她眼望窗外,北地的夏花开得都格外的迟,稀疏地挂在枝头。此时京城的夏花应该已经繁衍成锦,也不知父王和母后的身体怎样……

再说那钦差一路又风尘仆仆地回去,详实禀明了自己这一段命运多舛的差事过程。

当讲到驿站被铁弗人劫持的时候,陛下也是震怒地一拍桌子,然后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直到太监奉茶,陛下喝了两口才算压制了怒火。

大魏心存议和之心,可是铁弗蛮人却如此无礼!其心可诛!

待听到韩瑶居然好巧不巧赶在钦差到达之前,嫁给了赵栋之子时,陛下不由得挑了挑花白的眉毛。

关于这赵归北妻子的人选,其实王家人之前就已经筹谋甚久了。

自从知道了女儿渔阳喝了落红花水,恐怕再生不了孩子后,皇后便几次找上自己,说是王家有几个年龄相当的侄女,正好许配给赵归北亲上加亲。

这明显是怕渔阳公主无后,以后失了扶持,便要再塞给赵归北一个王家的侄女。

可是在魏惠帝看来,赵栋乃是自己的女婿,是难得没有被王家掌控的武将。

他并不喜这亲上加亲的提议,又不好拒绝王皇后,干脆便将赵归北这个未成婚的公子派往了北地。

没想到赵归北居然在北地成婚,还娶了北镇王的女儿……

魏惠帝心里一时衡量了半晌,没有说话。

不过并不是羞恼着没了和亲的女子,而是估量着北镇王那个偏宗冷门子跟赵栋这样的虎将结为亲家,合适不合适。

魏惠帝权衡了一下,这样的结亲虽然不妥,但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赵栋自从娶了渔阳,就被闲养多年,如今若不是朝中没有可堪一用的武将,也绝不会派他上阵。

大约这边关危机解除之后,他还要卸了赵栋的兵权,再闲养起来。

若是那样,闲云野鹤的将军儿子娶了被废皇族的后裔,倒也无足轻重……

想想那北镇王韩毅年轻的时候也曾入京,跟他的儿子韩临风一样,都是沉迷吃喝,胸无大志之辈。

再想想北镇王府几代的联姻,娶进门的不是贪官之女,就是商贾瞎子。只怕给北镇父子一对锋利虎爪,他们也不知如何去用。

想到这,魏惠帝略略放了心。

这时,一旁的臣子小心问道:“陛下,铁弗人如此猖獗,居然敢偷袭驿站……您看这和亲的事宜,还要不要进行了?”

魏惠帝又咳嗽了几声,撩起层层褶皱的眼皮,寡淡问道:“那边境的铁弗人,还把持着二十州里多少地盘?”

下面的臣子答道:“最近铁面军不断攻城陷阵,据最新的战报,铁弗人已经被打得退到了黑水河以北,二十州里,被铁弗人实际掌控的只剩下不到七州……”

魏惠帝半闭着眼,缓缓道:“铁面军?不过月余的功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路子匪军,却已经将如狼似虎的铁弗人打得节节败退……朕且问你,如果那股子匪军彻底平定了二十州,就此羽翼丰满,如叛贼裘振一样,转而攻打大魏的城池,依着我大魏如今的兵力,又能坚持多久?”

那几个臣子面面相觑,一时语塞,不再说话。

魏惠帝怅然一声道:“人要上些年岁才懂得,最怕的就是年老体弱,可周围环侍之人却是身强体壮,兼怀狼子野心。铁弗人固然贪婪可恨,不过他们想要灭我大魏,绝非一朝一夕能成。可是那些高举收复失地的铁面军,不光对铁弗人攻城陷阵,对我大魏子民也施用攻心之术。这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诛!”

这话说完,几位臣子忙连连称是。

说到这,魏惠帝道:“与铁弗人议和,刻不容缓,既然北镇王府已经嫁女,就只能再另外选一个宗室女子。若是能就此与铁弗人握手言和,才好与之联手,先剿灭了这股野火蛮生的铁面军!”

虽然给铁弗人的议和书已经发出去了,不过诏书上的和亲公主,只有封号并无姓名。

无论嫁出去的是哪个宗亲,只要她姓韩,是如花的未婚女子就足够了,反正都要隐去名姓被赏赐封号,被当成皇帝的亲女嫁过去。

就像韩临风预料的那样,这个节骨眼,陛下压根懒得分心思去琢磨个偏门宗亲是不是搞了名堂。

听陛下这么一说,诸位臣子这才恍然明白陛下的心事,魏惠帝现在就是将威胁皇权的势力分了等级,挑拣最要紧的先剪除后患。

此时能站在书房的臣子,都是会揣度圣心之人,于是连连称是,不再赘言。

而此时皇后的宫闱里,一直称病不甚见人的皇后,正跟探病的六皇子说着话。

“你父亲这几日的饭量又减了……”

听了母亲的话,六皇子诧异地抬了抬眼。年岁大的人,若突然减了饭量,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想象父皇最近又瘦削许多的身子骨,六皇子不由得紧声道:“那父皇的龙体……”

王皇后抬眼看了看儿子:“你现在还有心担忧你父皇的身子?还是想想,最近陛下召见了你几次,又召见了老九几次吧!”

六皇子一听,不由得眼皮微跳。最近,父皇几乎没有再召见他。反而是那老九,几次被召入书房,不知跟父皇又拍了多少马屁。

王皇后冷冷道:“陛下最近还命人重修了起居注,其他未改,只是加入了许多他与老九的日常言语,你可知为何?”

起居注只是记录帝王日常,并非史书,然后帝王驾崩,谱写碑文追思,乃至为帝王立传,都是借鉴起居注起笔润色。

比如之前早逝的太子,在起居注中,与父皇的对话记录就有很多。只因为他是王储,所以帝王日常教导王储的话,要重点记录,成为帝王之家父慈子孝的笔录。

而现在父皇却突然偷偷叫人增加他与老九的父子日常……显然不是父爱突然泼洒,而是有意要为老九树立起时时接受父王点拨,聪颖谦逊,堪为皇储的形象!

想到这,六皇子彻底急了,悲愤道:“父皇他……他怎能这么做!不顾长幼有序,却要立个奸妃之子!”

王皇后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从他卸了王昀的军权开始,我就猜到他要做什么。最近京城里的城防不是也都换过了吗?你的人已经被被换下来不少了吧?大约也是该到了宣读诏书,册封王储的时候了……”

六皇子腾得站了起来,因为愤怒,整个脸都微微扭曲变形:“父王怎么能如此,难道他不怕立了老九,长溪王家等诸多世家会反对吗?”

皇后微微勾勾嘴角,目光森然道:“他不是给老九找了个有力的老丈人吗?方家最近几年能臣辈出,族中子弟多有出息,你和瑞王都是他方家的女婿,陛下立哪个,方家就拥护哪个。有方家做后盾,我们日渐西山的王家,又算得了什么?”

六皇子听了母亲的分析,颓然往后一坐:“那……我就要管老九称陛下了?我与他宿怨甚多,他岂能容我?”

王皇后看着儿子颓丧的样子,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时,突然扬手给他一巴掌。

六皇子被打得脸红了一片,愣愣看着母后,王皇后沉声道:“亏得你是男人,居然早早想着后路!还不如你姐姐有韧劲!我王劝雪的儿女,不达目的,绝不可轻言放弃!”

六皇子被母后教训得一激灵,也不敢捂脸,连忙站起来,低声道:“难道母后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王皇后直直看着儿子的眼,低声道:“你父王的心,坚如磐石,有什么补救的法子?无非就是火中取栗,险中求胜罢了!”

说到这,皇后原地走了几步,又回到了儿子身边低语道:“他老九虽然得了陛下的人心,却无天下百姓的拥戴。当初在彦县时,他纵容下属贪墨修筑公款,到现在彦县的河堤还是不够钱银修补,听说彦县那边开春又闹了灾荒,流民无数,这些民怨只要利用好了,就是民心导向!若是京城内外挤满了怨愤九皇子的灾民,这个节骨眼,你父王怎么好忤逆民心,立一个名声狼藉的皇储继承大统?”

六皇子听了有些恍然:“就是要制造民怨,搞臭老九的名声?”

王皇后摇了摇头,缓缓低语道:“那还不够!一旦京城有暴民,那么陛下势必要增调军队。只要王家的军队能趁此机会混入城,就算你父王先前调换了布防,撤下你的人也没用了……你父王年岁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王皇后突然伸手抓住了六皇子的肩膀,死死捏住。

感觉到了肩膀的痛意,六皇子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终于听明白了母后的意思,她这是……要逼宫啊!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震惊,睁大眼睛,犹豫地看着母后。

皇后最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他向来只做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自己说得如此激进,他定然拿不定主意。

可是王皇后却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

她继续劝服儿子道:“当年,圣德皇帝被围,你皇祖父当机立断,抓住了这个时机,利用方家和王家两大世家的助力,才终于登顶王位。没有他的大胆果决,就没有你们今日皇子的富贵尊显。你若迟疑不决,那就算了。只是你要明白,像北镇王府那样被贬荒镇的偏宗子弟混沌度日的样子,就是你的子孙明日的情形……”

听到这里,六皇子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凭什么?他明明才是正宗的嫡子,外祖家又是权倾朝野的长溪王家!

若是就此将皇位拱手让给一个奸妃所生的蠢货,生之何欢,死又何惧?

最了解父皇的,从来都不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他这白头华发的母亲才是最了解父皇的人。

既然母亲猜到了父亲即将立瑞王为国储,那么他只能抓紧机会,才能为自己争得一线机会。

那日,六皇子与王皇后密谈了之后,便急匆匆地出宫而去。

就在他出宫的时候,正看见了奉旨入宫的九皇子。

老九腆着肚腩,正在宫门口与几位刚出宫的臣子寒暄,一时谈得热络,无人朝六皇子这边望来。

那些出宫的臣子,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应该是了解了最近的风向。

六皇子冷然一笑,没想到自己身为皇子,居然早早体会到了所谓“世态炎凉”。

他没有过去大煞风景,冲散了九皇子与重臣们的寒暄,而是顺着一侧长廊,带着随从径自离去。

九皇子在围拢的人群中,朝着六哥的背影得意一笑,然后继续神采飞扬地与众位臣子寒暄。

就在前几日,他的王妃方锦书喜得贵子。

方锦书刚怀孕的时候,因为陪着皇后打花牌,在宫里没有呆安稳,曾经有流产的迹象。幸好随后他府内外防护周全,总算是有惊无险。

可是保胎月余,依然早产了二个月。虽然婴孩羸弱了些,却是个男婴!这便是瑞王府上延续了嫡系香火。

瑞王狂喜之余,也心知阻挡自己继承大统最后的障碍已经扫荡干净了!

此时已经入夏,而他瑞王的繁华锦缎之路,也才刚刚开始!

就在传召的钦差回京之后,不到几日的功夫,陛下再次下诏,选了另一府偏宗女儿入宫听封,待封完公主封号后,便前往铁弗王帐和亲。

与此同时,赵栋却被连续七道圣旨追责痛骂,痛陈其剿匪不利,罔顾陛下的恩宠信任。

同时陛下给赵栋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尽快剿灭铁面叛军,那么下个月,北地的上将军将要换人!

这其实还真冤枉了赵栋。

在铁面军躲避了他的几次追击之后,就在最近这段时间,铁面军终于渐渐开始正面回击他的围剿进攻了。

赵栋惊异地发现,铁面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换了行军的方法。

不再是游击点战,而是开始渐渐由一支支零散的游击小队开始汇聚,形成铁拳,开始列阵迎击。

不过是靠一腔热血,零散汇成的义军,不知什么时候,仿佛注入了新的魂灵,好似由一个老辣而诡诈的将军指引,因为战术指导有方,而变得战斗力更加犀利而凶猛。

赵栋几次正面对战,都是被对方的阵法分割切散,不得不早早鸣金收兵。

这几次下来,他的损失可谓惨重,许多兵卒被对方俘虏,进而收编。

私下里,许多领兵的将军也开始说起了丧气话。

每次开战迎击前,就会有人自嘲道:“得,今儿又要给铁面军送新兵去了!”

赵栋无意中听到了一次后,自然是以军法处置,重重责罚了动摇军心之辈。

可是管住人的嘴,却难管住人的心。若是不能想办法破解了对方的阵法,扭转战局。只怕不用再开战,也会有人偷偷逃跑,投奔义军。

现在陛下又连下圣旨痛陈他懈怠备战,不能快些歼灭敌军。赵栋瞪着铜铃大眼,盯着自己桌案上的白纸,拿起笔来几下子就写完了回复的奏折。

可是旁边的幕僚拿起来一看,咧了咧嘴,哭丧着道:“上将军,您可不能这么写大实话啊!虽然朝廷一再克扣军饷,下面的兵卒也两个月未发军饷了。可是这个节骨眼,您说因为军饷军心不稳,那就是推卸责任,更惹陛下不喜啊!”

赵栋阴沉着脸道:“若朝廷真有难处,迟发军饷也有情可原,可是你看看跟铁弗和亲,不光送去了宗室女,居然还有陪嫁的白银十万两!是朝廷没钱吗?那是宁愿拿钱喂了虎狼,也不肯给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卖命钱银!”

说到最后,赵栋是越来越气炸。

他年轻时投身军戎不光为了养家糊口,更是因为固守家国的理想。

可是现在,他虽然位高权重,满腔的情怀无人赏识,别说将士们,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现在打的每一场仗的意义何在!

幕僚叹了一口气,他跟随将军多年,深知将军的为人脾气,可是身在北地的军帐发发牢骚也就算了,若是真闹到皇帝的眼前,吃亏的还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