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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代价

 第111章 代价

如意剑宗。

屈曼英的小儿子何殊满月。黄壤和息音都赶了过去。

黄壤抱着何殊, 小小的婴儿,散发出一股奶香。黄壤爱得不行。

屈曼英和息音、黄均正闲坐吃茶,见她喜欢, 不由道:“你跟第一秋成亲也这么多年了, 何不自己生一个?”

她这么一问,息音和黄均都不由看过来。

黄壤脸一红,道:“姨母说的什么呀!……我和他都忙着呐。”

屈曼英哈哈大笑,道:“瞧瞧, 嫁人这么多年,还害羞呢。”说完,她转向黄均,道:“你也不小了,就没个中意的?”

黄均不擅言辞,当下道:“没有。”

屈曼英说:“再要没有, 姨母随便给你指个。”说完, 她看向息音。

息音道:“妹妹刚出月子, 少说些吧。”

“这就嫌我烦了?”屈曼英丝毫不觉, 道:“听说你跟那个……”

她后面的名字没说出来,就被息音慌张打断:“曼英!”她神情严肃,摇摇头道:“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黄均和黄壤一起逗着何殊, 何殊叭叽叭叽嘴。逗得姐妹二人哈哈大笑。

屈曼英见息音回避,只好道:“好好好。但是身为老友, 我还是希望你能想开些。黄墅毕竟被囚这么些年了, 你只要有这心思……”

息音道:“我很好。曼英, 我什么心思也没有。”她转而看看黄均和黄壤, 道:“只要她们俩安好, 我再无他想。”

屈曼英只余叹息, 道:“我只是怕你遗憾。阿音,人生短暂,何必自苦?”

息音摇摇头,不再说话。

一旁,何殊开始啼哭。

黄壤忙把他抱回屈曼英怀里,屈曼英拍着他轻声哄。黄壤看了半天,忽而一阵烦恶。

她捂着嘴,胃里一阵一阵地冒酸水。

屈曼英见她神情有异,不由问:“怎么了?”

黄壤摇摇头,道:“我还要赶回农田,姨母和母亲多聊聊罢。”

她这一声“母亲”,叫得也云淡风轻。

息音却听得眉头舒展,她道:“也别总忙着良种的事,多关心自己的身子。”

黄壤答应一声,捏碎一张传送符。

传送符光华熄灭之时,她已经回到了上京。但一阵一阵的眩晕,让她扶墙呕吐。

朱湘路见,不由奇怪:“司学,您这是怎么了?”

黄壤心中也有些怀疑,但她到底羞涩,道:“我晕这传送符,休息一下就好。”

朱湘本是个没心没肺的,当下道:“那您坐会子。”

还是黄洋路过,见黄壤面青唇白,这才扶着她去找裘圣白。

裘圣白为黄壤一把脉,立刻眉毛一竖。他正要说话,黄壤轻轻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裘大夫,我母亲这是怎么了?”黄洋问。

裘圣白看了黄壤一眼,随口道:“一点风寒,吃点药就好了。”

黄洋这才放了心,裘圣白开了方子,有意将他支开,道:“外面抓药。”

“好嘞!”黄洋答应一声,飞快跑向药房。

裘圣白这才看向黄壤:“怎么个意思?”

黄壤微笑,问:“我……可是有喜了?”

裘圣白哼哼了两声,道:“不然呢?这么些年,你要再没有,老夫真要怀疑第一秋行不行了……”

黄壤忙阻住他的话,道:“这个您不用怀疑。另外,这事……也请替我保密。”

“保密?”裘圣白显然不明白。

黄壤只好随口解释:“我……想挑个时机,亲口告诉他。”

裘圣白明白了,夫妻情趣嘛。他道:“随你。你是妖体,没那么孱弱,安胎药什么的,喝不喝都可。”

黄壤起身,忽而道:“第一秋的事,感谢裘大夫。”

裘圣白一头雾水,问:“何至于此?”

他并没有第二梦的记忆,自然也记不得,他在梦里梦外,照顾了第一秋许多次。

黄壤也没再解释。

她与第一秋成亲多年,老早也想过要一个孩子。

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

她心事重重,一路来到第一秋的书房。

可书房里,第一秋不在。

黄壤摸了摸并无任何感觉的小腹,心里又甜蜜,又忐忑。她坐在书案后,案上堆满了卷宗、典籍。

“书桌永远都这么乱……”黄壤随手替他收拾,也看到那些典籍,大多与灵魔鬼书有关。

黄壤随手翻开一本,只见里面写着:“雷音达寂邪功盖世,残害生灵。一念神步三次入塔降魔……”

第一秋翻阅此书,或许没有发现什么。但黄壤却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个字——入塔!

一念神步入塔降魔,入的什么塔?

黄壤对于“塔”可真是太敏感了!

她入梦之时,曾见过师问鱼所站的九重高塔。

而宫中确实建有圆融塔,塔高九重,八面玉阶。

如今,雷音达寂也有塔。

为什么雷音达寂也住在塔里?

单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黄壤开始查找圆融塔的来历,而第一秋是司天监监正,工部也在其下。他这里对所有建筑的草图,都有存档。

黄壤从开国之时,一直翻查到现在,并没有发现圆融塔的记载。

怎么会没有?!

黄壤出门,正好看见李禄。她忙抓住李禄,问:“李监副,宫中圆融塔,建于何时?”

李禄微怔,道:“下官入朝廷之时,已经有之。”他细细思索,不由也跟着奇怪,“我从未见过圆融塔的草图。也不知建造它的工匠。”

他似乎也察觉不对,喃喃道:“陛下如此喜欢之物,竟不知何人所建……不应该……”

而正在此时,福公公匆匆赶来,道:“司学大人,陛下想育一良种,召您入宫见驾!”

师问鱼……

黄壤心头一跳——师问鱼终于主动召见自己了。

为什么?

可并没有时间让她多想。福公公道:“司学大人,陛下催得急。这就走吧。”

黄壤看了一眼李禄,李禄听说是师问鱼想育一良种,自然也不起疑。他道:“那下官就不耽搁夫人见驾了。”

黄壤其实也想见见师问鱼,她心中有太多困惑。

她轻声叹气,对福公公道:“公公请。”

皇宫,圆融塔。

黄壤站在塔下,再度打量这九重高塔。高塔无言,黄壤实在是很想知道——当年一念神步入塔降魔,它是否也曾亲眼见证。

她抿了抿唇,毅然踏入塔中。

这里与往常一样,壁画、铜阶,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跟随福公公,缓步上塔。

塔上九重,师问鱼依旧隔帘而坐。黄壤没有跪下,福公公再三示意未果,最后只得道:“陛下,司学大人已经到了。”

“退下。”师问鱼的声音威严而苍老。

福公公连忙应是,很快便退了下去。

一直等到他离开,师问鱼这才道:“梦中一切可好?”

他毫不拖泥带水,黄壤却要从千头万绪中,问出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她说:“陛下为何引我入梦?”

师问鱼轻笑,半天道:“当然是因为谢灵璧,他对朕的行踪,实在太过关注了。”

他这说法,黄壤其实有几分相信。至少她每一次入梦,都谢灵璧的削弱都肉眼可见。她问:“陛下煞费苦心,仅仅只是为了谢灵璧吗?”

“问得有趣。”这个问题,师问鱼不答,他反问道:“你认为,还应该是为了什么?”

黄壤皱眉,许久道:“这圆融塔,是一件法宝吗?”

师问鱼倏然抬头,面上笑容顿失。过了许久,他重又淡然,道:“你是最应该相信朕的人,因为盘魂定骨针之痛,只有你明白。对不对?”

黄壤沉默。

师问鱼道:“在这里,你有夫君,有尊长,有姐姐,有母亲,有养子。甚至很快,你会有亲生骨肉。让朕想想,梦外你有什么呢?”

黄壤继续沉默。梦外的她,被困在身体的囚牢,连动一动都不可能。

她一无所有。

师问鱼笑道:“当初朕挑中你,你也一直不曾让朕失望。黄壤,好生享受当下,何必过问因果?即使结果再坏,难道还能比梦外惨烈?”

不会了。黄壤默默地想。梦外的她,身中盘魂定骨针,不言不动宛如活死人。而第一秋被谢灵璧所伤,几乎脏器全露。

谢红尘被谢灵璧夺舍,生死不明。

息音死了。

黄均远嫁,一生平庸。黄洋根本没能与她相逢。

黄墅却好端端地活着。

她沉默不语,师问鱼道:“回去吧,好生照顾朕的皇孙。”他提到皇孙,黄壤抬眼看过去。

师问鱼淡淡道:“第一秋虽然被剥夺国姓,但他毕竟是朕最宠爱的皇子。这天下,早晚也是你们的。”

话落,他似乎是倦了,道:“梦里没有你的神仙草,朕其实很寂寞。”

黄壤心中一惊,脱口问:“什么神仙草?”

师问鱼道:“你为父亲培育的神仙草,后来第一秋也用它孝敬了朕。”

当初自己为了麻痹黄墅,特地培育了神仙草的变种。

他什么都知道。

黄壤心惊肉跳!

师问鱼却不以为意,道:“不用紧张。朕是皇帝,是人间主宰。朕当然只会让人间越来越好。你是个再清醒不过的孩子,自然知道应该听谁的话。对不对?”

说罢,他挥一挥手,示意黄壤可以离开了。

他并没有打算对付黄壤。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黄壤不会背叛他。

这是当然的。

梦里黄壤有夫有子,名利双收,亲长俱在。

习惯了这般生活的她,哪里还能忍受梦外的不生不死呢?

盘魂定骨针的苦痛,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可再了解不过了。

黄壤默默地出了塔。

师问鱼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

她根本无从反驳。

自己现在就应该回去,告诉第一秋,自己有了身孕。

从此以后,相夫教子,培育良种,在这个世界里安稳度日。曾经自己苦苦追求的,名利尊荣,这里信手捻来,应有尽有。

只要自己不在乎。

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正在付出怎样的代价。

===第112章 破梦===

第一百一十一章:破梦

黄壤刚走出皇宫, 黄洋已经迎上来。

“母亲!”他手里还提着方才裘圣白开的药,显然在这里等候已久。

黄壤问:“你守在此地作甚?”

黄洋道:“听说陛下传召母亲,我……我心中不安。想着母亲抱恙在身, 我便赶了车驾, 过来守着。”

黄壤上下打量他。

梦境中时光匆匆,她甚至没能好好地打量这个孩子。

如今的黄洋,已经褪去了幼时的模样,变成一个俊朗的少年。

“母亲为何这样看我?”黄洋神情奇怪, 以往的黄壤,总爱同他打打闹闹,并不是个严母。可此时,她的神情显然过于沉郁了。

黄壤问:“小辣子,你有烦恼吗?”

黄洋道:“没有啊。母亲大人为何又叫我小辣子?我叫黄洋!”

他很不喜黄壤这般随意起小名的行为。黄壤道:“为什么?人生在世,怎会毫无烦恼?”

黄洋将她扶上车驾, 自己驾车往司天监行去。

“可我本是树上一虫, 因遇到父亲, 这才有一段奇缘。我有母亲助我幻化成人, 又有父亲教我铸炼法器。世人烦恼,在我眼中,乃是曾经不可求得的奇趣。又怎会当作烦恼?”

他说得认真, 黄壤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母亲这么问,是因为您有什么烦心之事吗?”黄洋忽然问。

黄壤被这个问题一顶, 只觉得肺腑难受。

“我只是在想你方才的话。”她喃喃道。黄洋说, 世人烦恼, 在他眼里已经是不可求得的奇趣。而对于自己, 又何尝不是?

难道真要破梦, 再回到那具囚牢一样的躯壳?

不……

真是再也不想了。

黄壤坐在马车上, 车驾平稳地驶向司天监。

司天监,第一秋和谢红尘一并入内。

几乎同时,黄壤撩起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监正大人下意识上前几步,扶住夫人的手,助她下车。

谢宗主眉心微皱,并不言语。

黄壤搭着第一秋下了车,回头看见他,不由一愣。

谢红尘这才轻施一礼,道:“阿壤姑娘,好久不见。”

黄壤回了一礼,道:“谢宗主大驾光临,司天监真是蓬荜生辉。”

谢红尘不喜黄壤这样的客套,这让他觉得,二人生疏至极。而一旁,监正大人道:“去了何处?手为何这般凉?”

说着话,他半拥着黄壤,一路进了门。

谢红尘紧随其后,黄洋酸溜溜的,道:“这儿子若不是亲生的,就是奇怪。连看都不容易看见哈?”

第一秋这才瞪了他一眼,道:“闭嘴。”

黄洋生来皮痒,非要被父亲大人训斥了一句,这才满意。他悻悻地将马车交给下人,又将方才裘圣白为黄壤开的药取出来,自去替黄壤煎药。

第一秋拥着夫人,带着谢红尘一路来到书房。

谢红尘盯着他揽在黄壤腰间的手,只觉碍眼无比。他道:“监正可否先将手挪开,容我等谈谈正事?”

第一秋冷哼一声,将黄壤让到书案后坐下。黄壤无视这两人斗嘴——有些人,似乎生来就不合。

她问:“谢宗主为何与家夫在一起?”

“家夫”二字,总还算妥帖。第一秋这才道:“近日我调阅了案卷,发现这些年又多了许多奇案。像是有人在故意制造凡俗怨恨。我怀疑谢灵璧脱逃,这才去往玉壶仙宗查证。阿壤,我怀疑……世上除了谢灵璧,还有其他人修习魔功。”

黄壤心中一顿,谢红尘道:“家师已经受刑,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如果还有人修习魔功,这个人是谁?”

他看向黄壤,道:“阿壤姑娘曾不止一次向在下提过怪梦。不知姑娘是否知道其中原由?”

二人目光汇聚,看得黄壤想要躲避。

沉沦梦境的感觉真是太好,为何破梦?

她目光垂地,过了许久,道:“曾经,我交给夫君一柄茶针,夫君可还记得?”

第一秋蓦然想起。他自袖中抽出这根透明的茶针,道:“夫人曾交待不可遗失,为夫一直随身携带。”

谢红尘目光聚集,见这茶针身如寒冰,通透无瑕。

他接在手中,观察许久,道:“此为何物?”

第一秋道:“是很古怪的法器,其上咒语,与盘魂定骨针颇有共通之处。”

谢红尘反复打量,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其中奥妙。

黄壤一语惊人,道:“如今,我等皆身处迷梦之中。此物若融化,怪梦便将苏醒。”

随着她出话一出,整个世界似乎卡顿了片刻。下人入内奉茶,杯盏尚未放到茶前,便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停住。

第一秋和谢红尘都察觉了异样,二人倏然起身。下人却又继续奉茶,世界之中,时间继续流动。

黄壤一直等下人离开,复又说道:“而此针,正是我入梦之时,一灰衣道人所赐。”她回身,看向第一秋,道:“前不久,我亲眼见到了这个道人。他正是……当今陛下,师问鱼。”

第一秋和谢红尘久久不言。

许久,谢红尘说:“可师问鱼凡人根骨,并不见多少修为。”

黄壤随后又道:“今日,我发现一事十分巧合。而我刚刚发现此事,陛下便召见了我。”

第一秋心中一跳,问:“他说了什么?可有为难于你?”

黄壤摇摇头,道:“他极力劝说,让我不要破梦。”

谢红尘怔住,道:“不要破梦?难道梦外,有何不如意之处?”黄壤看过来,谢红尘迎着她的目光,道:“否则阿壤姑娘何以犹豫不定?”

这个人,真是敏锐。

黄壤道:“梦外,谢宗主被谢灵璧夺舍。而谢灵璧修习的魔功,在得到了谢宗主的躯壳之后,威力大增。我等俱非对手。家夫为护我,已经重伤垂危。”

她一字一字,讲述梦外的惨状。

却惟独没有提及自己。

第一秋和谢红尘皱眉,此事若是以往,他二人定然不信。

可此刻,二人心性动摇,竟然也开始思索起这离奇之事。

第一秋问:“方才夫人说,你发现一事非常巧合。何事?”

黄壤已经无可隐瞒,她道:“我发现典籍上记载,一念神步三次入塔降魔。而我入梦之时,陛下也正是站在九重高塔之上,赐我入梦茶针。宫里,圆融塔找不到建造者。这岂非可疑?”

“圆融塔……”谢红尘猛地站起身来,道:“我们必须去一趟宫中,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一秋皱眉,思索许久,他问黄壤:“夫人已经几次入梦?如何破梦?梦醒之后,梦外的世界,有何影响?”

黄壤答道:“这是第三梦。梦醒之后,已经死去的人,开始重现于世上。我总感觉,梦外的世界受到了破坏。”

第一秋的三个问题,她回答了两个。

谢红尘道:“第一秋,事不宜迟,我等要立刻搜查圆融塔。”

第一秋道:“他毕竟是当朝皇帝,即便真要搜查,也理应由我前往。”

谢红尘当然反对,他道:“师问鱼如今实力深浅,你如何得知?”第一秋还要反驳,谢红尘后面却紧跟了一句,“万一他当真修炼邪功,而你被他夺舍。你要阿壤姑娘怎么办?”

第一秋沉默。

谢红尘起身道:“事情紧急,莫要逞强。你放心,若查清师问鱼与灵魔鬼书无关,我也自会妥善处置,绝不会影响朝廷颜面。”

第一秋回身,看向黄壤。

黄壤心中忧虑难言。即使是第一秋和谢红尘联手,她也并不乐观。

正在此时,黄洋端了一碗药进来。

“母亲,药好了。”他随口道。

第一秋关切道:“发生何事?为何喝药?”

黄壤摸了摸黄洋的头,道:“一点风寒,不碍事。走吧,我随你们前往圆融塔。”

三人一同走出房门,忽然,黄壤又回身。她走到黄洋面前,端起他煎的药,一口一口,缓缓饮尽。

药很苦,她脸上笑意却十分温柔。

小辣子,其实遇见你,又何尝不是一场风流奇趣?

黄壤将碗放回桌上,又看向黄洋,交待道:“去做你最想做的事,等我回来,讲给我听,好不好?”

黄洋抓了抓头,笑道:“那孩儿去找朱儿。她是朱湘少监的徒弟,长得很好看。明日儿子将她领回来,母亲瞧一眼,好不好?”

黄壤微笑,道:“好。”

黄壤答完,回身跟着第一秋和谢红尘,向皇宫而去。

第一秋忽然问:“夫人,在梦外,我们是否也是夫妻?”

黄壤沉默,谢红尘很快察觉到了这沉默。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整个人也显得格外轻松。他道:“看来,监正大人这也不过一场美梦。”

监正大人冷笑:“总好过有些人,梦里也是孤独终老。”

谢宗主回以一声冷哼。

二人虽然斗嘴,却也一路赶往皇宫。黄壤至始至终,没有提及怀孕的事。她已然经历过,太多的别离与不舍。何必让梦中人也跟她一起难过?

皇宫之中一片宁静。

第一秋带着谢红尘入内,只是经过了简单的盘问——他本就有出入皇宫的资格。

三人畅通无阻,一路来到圆融塔前。

九重高塔像一尊巨兽,沉默地俯视着他们。

谢红尘道:“阿壤留在塔外,我等入内一观。”

黄壤并不同意,道:“我们三人共同进退。”

而塔下,守卫已然警觉,问:“监正大人前来,可有陛下传召?”

第一秋看向谢红尘,谢红尘缓缓点头。二人同时动手,塔下守卫只来得及一声喝斥,随后便被囚于剑光之中。

谢红尘留下一座剑阵,轻轻松松便困住宫中这波守卫。

随后,二人踏入塔内。

黄壤觉得奇怪,这一切简直顺利得不像话。

谢红尘和第一秋自然也不敢大意。二人开路,沿塔而行,直上九层。黄壤跟着二人身后,只见塔中一切如常,壁上壁画张牙舞爪,像是随时都要复活一般。

而九层高塔之上,师问鱼依旧隔帘而坐。

他面前香炉里,香烟袅袅升起。

“你并没有听朕的话。”他轻声叹息,“真是个傻孩子。”

黄壤沉默,半晌道:“是啊。”

师问鱼不紧不慢地向香炉里添了一勺香料,道:“小丫头,盘魂定骨针,没有别的解法。”

黄壤愣住,师问鱼回身,隔着半透明的帘子,与她对望。

他缓缓问:“所以,即便是此针永不得解,你也要与朕为敌吗?”他的声音含笑,然而笑中却带着肃杀,“十年囚禁,不足以让你尝尽此刑之苦。所以你甘愿永世受刑,不生不死吗?”

黄壤隔着帘,在这个人面前,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

这个人像一个神明,俯瞰着人间。凡俗悲欢爱恨,都在他一念之间。

黄壤迎着他的诘问,许久方回应道:“这要看,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师问鱼微怔,黄壤说:“我经历三梦,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天下苍生,世间生灵,应该被尊重,而非任由谁玩弄。”

“玩弄?”师问鱼轻轻笑道,“这个说法很好,朕很喜欢。”

而趁他说话的间隙,第一秋与谢红尘自左右包抄而入。二人几乎同步冲入师问鱼,准备将他擒下再说。

这二人配合无间,此事本应十拿九稳。

可是……他们穿过了师问鱼!

师问鱼明明就坐在帘后,燃香端坐。

可谢红尘和第一秋却根本不能接触他。

他像是只有一个影子。

黄壤微怔,但她立刻反应过来!

“你……你不在此梦之中!”黄壤盯着师问鱼所用的香料,厉声道:“这香料……是神仙草!而这一梦我根本没有培育什么神仙草的良种!你在梦外!”

师问鱼轻笑:“三个傻孩子,你们对灵魔鬼书和圆融塔一无所知,竟然便妄图擒下朕。”他看看第一秋,道:“尤其是你,我的孩子,你真让我失望!”

说罢,他手一抬,福、禄、寿、喜四位公公,自塔下上来。

四个人将谢红尘、第一秋、黄壤围堵在塔中。

三人汗毛陡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