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祖仰天长叹:“别说了,弟兄们血染疆场,可我宋某还苟活到现在,愧对他们啊!都是我因为儿女情长,没和大伙一起捐躯报国。”刘胡子说:“我抱着一个日本少佐跳下悬崖,多亏摔在日本人身上,才捡了一条活命。”
宋承祖慨叹道:“也是九死一生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刘胡子说:“昨儿碰巧遇见当年一个当兵的弟兄,他说在沈阳城郊见过你。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白天不敢来,这时候才敢露面。”
宋承祖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打算在这里落落脚,养养伤,避避风头,要是没事了,我就奔营口回山东老家。”刘胡子说着环顾一下小店铺。宋承祖一口应承道:“行,你就放心在我这儿住着,街面平静了你就走,我给你出路费。”
裘春海不客气,当着刘胡子的面说:“掌柜的,这样不妥吧?咱俩现在也是隐名埋姓地躲祸,你收留刘副营长,这不更添了危险吗?你再酌量酌量。”宋承祖不大高兴:“春海,你说了些什么话!不脸红吗?老部下抗日遇着困难来找我,我能推出去不管吗?”裘春海继续辩解:“不是说不管,我是说咱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哭不过来那么多的乱葬岗子。”宋承祖更不高兴了,喝道:“你给我闭嘴!”转脸又对刘胡子说,“刘胡子,你就留下来,不过要注意安全,白天别出门,藏在吊铺上。不是我撵你,这儿也确实不是久留之地。”刘胡子连连点头:“营长你放心,我不会久留的。”
第二天一早,宋承祖穿上长衫,戴上墨镜要出门去找虎子,临行还安排裘春海给刘胡子把吃喝送上吊铺。裘春海拿了几个烧饼,提着水壶爬上吊铺。他看着刘胡子吃喝,和他聊起来。裘春海开门见山说刘胡子不仗义,说营长正在困难处,为了找儿子不回山东老家,要是暴露了,大家都没命。刘胡子特别在意仗义不仗义的话。即然裘春海这么说了,他不能再赖着不走,当下决定趁营长不在就走。要不,出了事也对不起营长。裘春海说:“胡营副,真对不住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别怪我说话直来直去的。”说着,塞给胡子几个火烧,送胡子出门去了。
宋承祖在破烂市场溜达,寻觅着虎子,找了半上午,也没找见虎子,只好沮丧地回来了。
宋承祖问:“刘胡子呢?没事吧?”裘春海有点随意地答道:“忘了告诉你,他走了。”宋承祖急了:“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为什么?”裘春海说:“这个人,说了,怕给你添麻烦,死活要走,没劝住。”
宋承祖眉头紧皱地问:“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了?”裘春海满脸的无辜:“我没说什么,真的。”宋承祖疑虑未消:“你肯定说什么了!你这个人,太不仗义了!”裘春海跌足道:“掌柜的,你可冤枉死我了!我真的什么也没说!不过走了也好,这样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