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吹吧！狗才不能吃这些呢！”米晴拿着勺子哼了一声。
肖顾眼里蓄着点笑，问她：“周宜然除了小时候救过你，还有什么地方好的？”
米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说到兔子哥哥的好，她还真的有很多东西可以讲：“他长得帅，又温柔，而且他可聪明了，考试经常得第一，钢琴也弹得特别好，大学的时候他是以最高分入学的，被不少大师看好，哦对了，他在国外演奏会都办过好几场了。”
她每多说一个，肖顾的脸色就要难看一分。等她停下来的时候，肖顾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这不过是你在心里把他的形象美化了而已。”
用句俗话来说，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当然他并不承认他们是情侣。
听到有人说兔子哥哥不好，米晴也不乐意了：“我怎么美化了？我说的每一点都是事实。”她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道，“至少比你好。”
虽然她声音很低，但肖顾还是听见了，他眼角一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哪里比我好了？”
他把刚才米晴夸周宜然的话一条一条和自己对比：“长得帅，我也很帅；温柔，我自认对待你我已经温柔得像春风了；聪明，我从小到大也没少考第一；他钢琴弹得好，我做菜做得好。”
米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第一次看到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夸自己的人，你也太不要脸了。”
肖顾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样就叫不要脸，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米晴：“……”
她优雅地翻了个小白眼，对肖顾道：“至少他学历一定比你高！”兔子哥哥可是在法国音乐类的最高学府读完的大学，师从的也是国际知名大师。
肖顾：“……”
他嘴角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米晴见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饭，心想他一定是自愧不如了。
觉得自己得了一分的米晴，心情很好地吃完了这顿美餐，就连洗碗都比平时更有动力。
她洗完碗就回了房间，肖顾在客厅逗了会儿狗，也回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电话。
“上次的工资我记得财务已经跟你结清了。”郁意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肖顾沉吟了一下，道：“上次你们宣传部同事说的采访，我答应了。”
郁意似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又在听筒里响起：“我有点好奇原因。”
肖顾自嘲地笑了一声：“免得有人一直认为我高中没毕业。”
这次郁意安静得比上次还久：“你谈恋爱了？”
肖顾道：“你都结婚了，我还不能谈谈恋爱？”
郁意低笑道：“我会通知宣传部的人联系你。”
宣传部的人很有效率，第二天就跟肖顾约好了采访的时间，还赶在圣诞节前夕，把采访稿写好做好排版，发在了官网和官微上。
郁氏的官微是个大V，有一千多万的粉丝，米晴也是其中之一。
官微除了会第一时间公布郁氏各店的新品，还会定期做美食或者厨师特辑，米晴都是把它放在特别关注里的，没事就会刷刷。
今天一刷新，就看见了官方做的最新一期特辑，为了呼应圣诞的气氛，特辑的版面也做得充满圣诞气息，米晴兴致勃勃地点了大图。
图片刷新出来以后，肖顾的脸出现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米晴手里的手机差点砸在自己脸上。
她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两眼，做了圣诞效果的标题赫然写着“圣诞特辑！郁氏特邀主厨——肖顾”。
米晴：“……”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玄幻。
她放下了手机，从被窝里爬出来，抱着电脑重新登上了微博。再次点开大图，依然是肖顾那张熟悉的帅脸，只不过比刚才放得更大了。
虽说肖顾是开餐馆的，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肖顾穿厨师袍。这会儿穿上法式的主厨袍……嗯，她有没有说过她是个制服控？
米晴揉了揉眼睛，专注地看着下面的报道。
采访稿的开始自然是肖顾的基本资料介绍，二十岁时毕业于帝都大学金融系，之后去了法国学习西餐，师从莱斯利大师，是他唯一一个华人弟子，也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之一。
如果肖顾继续在西餐界发展，名气肯定不亚于备受媒体追捧的烘焙王子林澈，可惜他只在法国待了三年，就回国……经营起了串串店。
米晴：“……”
这是怎样一个……谜一般的人生啊。
他觉得肖顾的出国和回国一定都是有原因的，但她现在也顾不上细想，接着往下读了起来。
特辑里介绍了几个肖顾最拿手的菜品，还有他在法国三星餐厅学习工作的照片，最后还放了两张他的生活照。
米晴把肖顾特辑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有些呆滞地点开评论，打算缓和一下心情。
哇哇哇哇好帅！内容我还没看！
郁氏的厨师又帅出了新高度[笑cry]我越来越怀疑郁氏的人事部经理是颜控！[笑cry]
二十岁毕业于帝都大学金融系……现在当厨师不仅要身高一米八，智商也要一百八吗？[微笑]
帝都大学金融系的学弟在这里，我只想说我们学校的课程很变态，不留级就算不错了。[doge]
金融系本来就是帝都大学的王牌之一，还有理工科。
等等，你们为什么要在一篇美食特辑下面讨论金融和理工[笑cry]我只想问这位帅哥什么时候去郁氏，请把他打包成圣诞礼物送给我：） 为什么是特邀啊！把他签过来不行吗！作为郁氏的白金会员，我想我有权利提这个要求！[doge]
这不是肖老板吗！！
最后一句话又把米晴拉回了现实。
她又倒回去把肖顾特辑看了一遍，发现里面虽然写了肖顾在经营自己的串串店，但并没有把串串店的名字公布出来。
米晴顿时在心里骂了肖顾一句，他怎么这么蠢，多好的宣传机会啊！
呃不过也有可能是郁氏故意把串串店名屏蔽掉的，毕竟那不是郁氏旗下的店。
她第三次读了一遍肖顾特辑，最后目光在他的照片上停了下来。
肖老板……原来真的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而且现在看来，他不仅英语说得溜，法语也说得很溜。
好吧，他和兔子哥哥打平了。
但是对米晴来说，兔子哥哥是不一样的。
大概每个女孩都有英雄情结，你小时候崇拜的可能是超人，也可能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但她的英雄，一直都是那个戴着兔耳、从天而降的兔子哥哥。
她关上电脑，心情有些复杂地床上躺了下来。
第二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节前夕，平安夜。
串串店虽然走的是古风，但也在门口摆了一棵小圣诞树，小德子还戴了个圣诞帽，给进店的客人发糖果。
昨天郁氏的报道大概很多人都看到了，没看到的，今天也在其他人滔滔不绝的崇拜中得知了。
这一整天不仅店员们一直在花痴肖老板，就连进店的客人，也在不停地谈论和肖老板有关的事。米晴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小区出了一个丁檬，又出了一个肖顾，真是长脸啊。
包括这附近租房的房东，都觉得房租可以适当涨一涨了。
不过他们讨论的男主角一直没有出现，米晴也没见到他。今天店里特别忙，她下午休息的时候都懒得跑回家，直接在休息室里睡了。
晚上忙到十点半才收工，米晴换回自己的羽绒服，一个人往回走。
夜里的气温非常低，她打算小跑着回去，刚走到南城花园门口，就看见肖顾牵着狗出来了。
她看了看他，走上去问道：“你这么晚去哪儿啊？”
肖顾道：“接你。”
米晴愣住了，接她？他会这么好心？
“为什么我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米晴狐疑地盯着他。
肖顾低笑一声，看着她道：“已经过了十点半，你还没回来，作为房东兼老板，我有义务出来看一看。”
米晴“呵呵”笑了起来：“我以前十一点回来也没见你出来接我啊。”
“今时不同往日。”肖顾思考了一下，对她道，“以后加班，打个电话给我。”
“干吗？”
“我来接你。”
米晴的目光更狐疑了，她甚至想上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你发烧了？”
肖顾有些无语地转过身，拉着哈士奇往回走：“回去吧。”
米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他专程跑下来接她，这太不正常了，就简直就像在追她嘛。
欸，追她？他是在追她吗？
米晴自己想了个满脸通红。
走在前面的肖顾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你在磨蹭什么？走快一点。”
米晴：“……”
态度这么差还想追人？呵呵。
哈士奇冲她叫了两声，米晴决定给狗蛋一个面子，朝前迈了两步，和肖顾并排着往前走。
她只到肖顾的肩膀，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她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盯着两人在路灯下浅淡的影子。
两人就一直这样安静地走回了家，米晴本打算直接洗澡睡觉，却突然被肖顾叫住了：“等等。”
“什么事？”米晴停下来看他。
肖顾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红苹果，递给米晴：“这个送给你的。”
米晴脑子里一下闪过很多想法，最后停留下来的是——这，是皇后送给白雪公主的毒苹果吧？
肖顾见米晴迟迟没接过苹果，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怎么，怕我毒死你？”
米晴：“……”
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没有得到她否定的答复，肖顾的眉头蹙得更紧：“既然这样，以后我做的东西你都不要吃了。”
米晴一听，赶紧扑了上去，抢过他正打算收回去的苹果：“呵呵，我只是不太爱吃苹果而已。”
要是以后真的再吃不到肖顾做的菜，那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哦。”肖顾应了一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米晴跟在他身后，没话找话似的道：“我看到你的采访了，既然你是大厨，这么低调做什么啊？你都不知道，今天好多人专程跑来看你。”
肖顾道：“就是因为不想这样，所以我才低调。”
米晴撇了撇嘴，装什么淡泊清高啊，哼，真不想被人围观一开始就别接受采访啊。她在自己卧室门口停了下来，对肖顾挥了挥手里的苹果：“谢谢你的苹果。”
她说完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肖顾回头看了一眼她关上的门，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米晴抱着睡衣出来又洗了个澡，坐在桌前盯着肖顾给她的红苹果发呆。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吃苹果，不过这个苹果看颜色就很好吃，是现在把它吃掉，还是明早起来当早餐？
唔，既然是平安夜的苹果，还是趁着今晚吃了吧。
她把包装袋上的蝴蝶结解开，拿出苹果先嗅了一口，清甜的香气顿时充盈在鼻尖。
米晴情不自禁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很脆，咯嘣一声，丝丝甜味沁入心脾。
她正想咬第二口，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宜然发来的短信。
米晴连忙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把手机拿了起来。
明天你有空吗？我们去吃饭吧^_^
米晴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单手飞快地回复道：“明天我刚好休假。”
又是一下震动，周宜然发来了回信：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去游乐园玩，听说明天有活动。
米晴莫名就想到肖顾那天说的“儿童乐园”，她又咬了一口苹果，回复道：好呀[兔子]
兔子哥哥：那我还是十点在南城花园外面接你[兔子]
米晴看着他模仿自己发的那个兔子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好的。
她放下手机后，就边吃苹果边在衣柜里找明天穿的衣服。明天是圣诞节，要穿圣诞色的衣服才有节日气氛。她想了想，拿了一件红色的圆领大衣出来。内搭……就选这件白色高领连衣裙吧。
把衣服准备好，米晴才能安心睡觉。苹果不知不觉已经被她啃完了，她把核扔进垃圾桶里，又出去漱了个口，在床上躺了下来。
没到两分钟，她又爬起来，拆了张面膜敷在脸上。
这会儿周宜然也打算睡觉了，在他关机之前，霍丽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你还在A市吗？
周宜然回复了个“嗯”过去。
霍丽接着发来了第二条短信：我明天正好要去A市，去找你玩？
周宜然略微思忖，霍丽和米晴虽然是好朋友，但关于自己的行踪，米晴恐怕连霍丽都没告诉。
明天我已经约了人，改天吧。周宜然最后还是拒绝了她。
这次霍丽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回复：那好吧。
周宜然查看完短信，就关了机。
第二天八点半，米晴的闹钟依然勤勤恳恳地把她闹醒了。她又在被窝里赖了五分钟，才爬起来穿衣洗漱。
换好昨晚拿出来的衣服，米晴站在镜子前思考了一阵，才开始化妆。画到眼影的时候，她特地用上了一些绿色，这样圣诞三色就凑齐了。
她化妆的时候，肖顾正遛完狗往回走。马路前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手上牵着一只漂亮的母狗。
哈士奇看着那只母狗，兴奋地冲它叫了两声：“汪汪！”
肖顾淡定地拉了拉手上的链子，不为所动地道：“你已经结扎了。”
哈士奇：“……”
它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漂亮的狗和自己擦身而过。
肖顾拉着它拐过一个路口，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南城花园外停了一辆眼熟的车。
白色卡宴——周宜然的车。
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牵着狗继续往前走。周宜然看着走进视线的肖顾，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肖顾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汪汪叫的哈士奇走进了南城花园的大门。
周宜然出现在这里，只会是等米晴。今天是圣诞节，看来他们两个又约好了出去玩。
呵呵。
走在他身边的哈士奇突然打了个冷战，抬头冲他叫了两声。肖顾恍若未闻地拉着他穿过绿化园，爬上了七楼。
刚把房门打开，就看见了精心打扮过的米晴。她正低着头，把手机从包里摸出来，看了下时间。
“要出门吗？”肖顾冷着脸问了一声。
米晴被他语气里飞射而来的冰渣子冻得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他道：“是啊，今天我休假啊。”
又不是翘班出去玩，他这么凶做什么？
哈士奇冲米晴叫了几声，肖顾把它脖子上的狗链松开，关上了身后的门：“和那个周宜然一起？”
米晴不高兴地道：“你不要老是叫人家‘那个周宜然’好吧，人家就叫周宜然。”
肖顾回过身来看着他，默然的眼神带来的压迫感，让米晴不禁抖了抖肩膀：“你要干吗？”
肖顾往前走了一步，米晴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还拿包包挡在了自己跟前。
肖顾把她逼到墙边，看着她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喜欢他？”他看着她比以往更精致的妆容，眉头全朝眉心堆了起来。
说实话米晴心里有点怕怕的，她这会儿在气势上完全处于下风，被肖顾狠狠压制住了。她不知道肖顾到底是哪里不爽了，但想要挽回局面，就必须夺回主动权。
这种时候，只要说话声音比对方更大，就会显得有气势。
于是她酝酿了一下，对肖顾大声道：“他哪里都好！从在霍丽妈妈的生日宴上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很好！就算他喜欢戴兔耳那也——很——好！”
米晴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主动权应该已经重回自己的手里了吧？
肖顾像是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猛地一愣。
“周宜然，一个钢琴家，你们在霍丽妈妈的生日宴上见过。”
顾信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C市，霍丽妈妈的生日宴，兔耳……回忆如同洪水一般蜂拥而至。
肖顾只去过一次C市，在他十岁那一年。
他妈妈大概是C市某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这是肖顾很小时候就有的认知。
不过他从来没见过那些有钱的亲戚，一直到他十岁，才有个陌生的女人带了一个看上去小他两三岁的男孩，出现在他家门前。
他妈妈让他叫那个女人小舅妈，他听话地叫了。小舅妈对他很热情，一个劲称赞他长得可爱，还送了很多玩具给他。那个她带来的男孩，后来据介绍是她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弟。
小表弟长得也很可爱，肖顾还挺喜欢他的，两个人对大人的谈话不感兴趣，就自己拿着玩具到屋子里去玩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两兄弟的感情突飞猛进，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因为小姨妈只在这边待一天，所以分别也来得特别快。临走的时候，小舅妈见他们两个都依依不舍的，便提出带肖顾去C市玩两天。
肖顾的妈妈同意了，于是肖顾就跟着自己的小表弟去了他家。那个时候的肖顾，觉得表弟家大得就跟城堡一样。
他住进去的第二天，小舅妈就拿着一套黑色的小礼服让他换上，他问她是为什么要穿这个，小舅妈笑着说，是霍丽妈妈的生日宴哦，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其实肖顾对她嘴里“很多很多好吃的”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爸爸就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但生日宴，他还是有兴趣的，而且小表弟也要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小舅妈一脸兴奋地拿了两个兔耳发夹出来，说是让他们戴在头上。小表弟当时脸就一黑，把发夹直接掰断了。肖顾没法像他这样，因为走的时候妈妈特地叮嘱了他，要有礼貌。
可是男孩子戴兔耳，他也不愿意。但最终还是耐不住小舅妈的软磨硬泡，不情不愿地把发夹戴在头上。
他还记得，小舅妈当时就用相机把他拍了下来，还一个劲地叫着好可爱。
戴着一对兔耳的肖顾，理所当然地在生日宴上受到了来自其他小朋友的嘲笑。他忍无可忍地跑出去，想把兔耳扔掉，却听见不远处有女孩哭的声音。
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一个小女孩被一条狗吓得坐在地上哭。
“你怎么了？”米晴的声音把肖顾拉回了现实。
米晴本来看他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的作战大成功，可这人……也愣得太久了吧？
肖顾紧抿着嘴角，看了看面前的人，突然单手撑在墙上，欺身凑近她道：“你给我听好了，当年救了你的人是我，不是周宜然。”
肖顾的宣言把米晴给说傻了。
她皱着眉头，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思索肖顾的话。
什么叫当年救她的人是他不是周宜然？他是指当年帮她吓跑狗的兔耳小英雄吗？
她愣了好一会儿，对肖顾笑了两声：“你这个谎扯得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你之前不是很嫌弃英雄这个称呼吗？现在又上赶着冒充是什么意思？”
肖顾偏了偏头，哼笑一声：“我冒充？你怎么不说自己眼瞎？”
米晴：“……”
“你到底哪里有毛病啊！”米晴被他说怒了，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一把，再次贯彻越大声就越有气势的准则，“好，你说你才是兔子哥哥是吧？那你把当时的兔耳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种东西谁还会留着？”肖顾被她气笑了，“那是我小舅妈逼我戴上的，我走的时候随手就塞给了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然后有些恍然地对米晴道：“我明白了，我当时一定把那个发夹塞给周宜然了，所以你才会以为救你的是他。”
米晴嘲弄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这真是她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哦，话都被你说完了，你说是就是喽？那你告诉我当时是在什么地方？”
肖顾道：“霍丽妈妈的生日宴上。”
米晴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霍阿姨的生日宴上？”
“我和顾信一起去的，他们有邀请函。”
米晴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顾信又跟霍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邀请他？”
“顾家在C市也是个名门了吧。”肖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米晴笑了笑，开口道：“哦，你可能不知道，顾信在出道以前，名字是顾鋆，顾信是他后来自己改的名字。”
米晴：“……”
顾信她没什么印象，但顾鋆这个名字她印象太深了。顾家人取名字很有意思，都是跟金银珠宝有关的。顾珍顾宝两姐弟的名字十分好认，但到了顾鋆这……抱歉认识那个字的小朋友真的不多。
于是大就都开始乱叫，叫他顾金、顾均、顾土的都有。
米晴也是上了小学以后，才自己翻字典学会了这个字。
她动了动嘴角，斟酌了一下对肖顾道：“好吧，就算证明了你当时也在霍阿姨的生日宴上，但也不能证明你之后说的都是真的啊？”
肖顾薄唇微抿，看着她蹙了蹙眉：“你怎么不去问问周宜然？”
“呃……”米晴没话说了，这么多年来她虽然默默留意着周宜然，但从来没跟他提起过那晚的事。
总感觉，好像问了这件事，自己对他的那点小心思，就暴露在阳光下了。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确实不能再当鸵鸟，这件事要是不弄清楚，她也不会安心。
周宜然应该就在楼下，她抿了抿唇，朝门口走去：“好，我现在就去问清楚。”
肖顾想了想，也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万一他抵赖我还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米晴：“……”
肖老板不愧是经商的，一点亏都是不肯吃的。
哈士奇也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想跟主人一起奔赴战场。肖顾把它往屋里赶了赶：“天天，你就待在家里。”
“汪！”哈士奇斗志昂扬地叫了一声。
“我很快就回来了。”肖顾跟在米晴身后走出去，带上了门，把哈士奇关在了里面。
“汪……”哈士奇觉得狗生好艰难。
等在南城花园外的周宜然，看见米晴和肖顾一起走出来时，就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是看出米晴的神色有些不对，他走上去，对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米晴抬眸看了看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久以来是她一直把他当作兔子哥哥来看待，现在又要跑过来质问别人是不是兔子哥哥，连她自己都有点讨厌自己。
“到底怎么了？”见她迟迟不说话，周宜然更确定她是有什么事。
肖顾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打算开口，米晴一惊，赶忙拦住她，自己语速飞快地道：“你还记得很多年前我们在霍阿姨家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周宜然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很快地答道：“记得，你当时被狗吓坏了，哭得像只小花猫。”
米晴高兴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你还帮我赶走了那只狗。”
肖顾的眉峰动了动，对米晴这种引导性的说话方式很不满。
他冷冷地注视着周宜然，仿佛只要他敢承认，他马上就能放天天咬人。
周宜然眸色微沉，思索了一阵，才求证似的看着米晴道：“当时你跑过来的时候，不是说那只狗已经被赶跑了吗？”
米晴有些急切地道：“在那之前，你不是找到了我，帮我赶跑了狗吗？”
兔子哥哥帮她赶跑狗以后，她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他就跑走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的方向跑过去，就看见了周宜然。
“就是你吧？”米晴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再次说道。
周宜然皱了皱眉，沉默了下来。
米晴不死心地道：“你当时手上拿着兔耳。”
周宜然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肖顾，对米晴解释道：“那个兔耳是肖顾给我的，他是顾信的表哥吧，那天他也去了霍阿姨的生日宴。他来的时候戴着一对兔耳，我们笑了他几句，他就生气跑出去了。顾阿姨怕他迷路，就追了出去，我也一起跟过了去。我在花园里遇到他的时候，他好像还在生气，把兔耳塞给我就跑了。”
他记得那天肖顾跑了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后来还是顾家的司机找到他，直接把他接回了顾家。
周宜然的这个说法把米晴最后一点幻想也打破了，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又问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会不会记错了呢？”
肖顾的眉头皱了起来，周宜然倒是笑了笑道：“不会的，我的记性一向很好，而且就因为他当时戴的兔耳，我才对他印象这么深刻。”
对啊，就因为他戴兔耳……
米晴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当时她只有五岁，周围又很黑，受到惊吓的她根本不可能记住兔子哥哥的长相。她能记住的，只是一些色彩，和非常有特的点东西。
比如他的一身黑色小礼服，还有头上的兔耳。
她见到周宜然的时候，他手上正拿着兔耳，第一条信息就这么对上了。但倘若周宜然穿的是一身白色礼服，她也不会把他错认为兔子哥哥，可偏偏他穿的也是黑色礼服……
所有信息都匹配上，她从来没怀疑过他不是。
周宜然看着她脸色发白，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想上前扶住米晴，米晴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我没事……”她停顿了一会儿，又抱歉地看着他，“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改天再出去好吗？”
周宜然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你脸色很不好，回去休息一下，别想那么多。”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她突然问起小时候的事，肯定有原因。
米晴又跟他说了声对不起，就自己转身往回走了。肖顾还留在原地，他走到周宜然跟前，对他笑了笑道：“非常感谢你的坦白，再见。”
周宜然：“……”
他蹙了蹙眉，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踩了什么陷阱。
肖顾走了以后，他也开车离开了。
米晴还没从这个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走到她身边的肖顾皱着眉，心情欠佳地道：“怎了，救你的那个英雄是我，就这么让你失望吗？”
米晴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沉默地把头扭了回去。
她不说话肖顾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气压更低了。
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米晴才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道：“要是救我的是你，那我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啊？”
她把周宜然当成兔子哥哥那么多年，这笔感情投资都能修起一座高楼大厦了。
肖顾听了她的话后，沉默一会儿，“呵”了一声道：“我觉得我才是亏大了。”
米晴转头瞪着他，也跟着“呵呵”一声：“你怎么就亏大了？”
肖顾道：“你把别人当成我喜欢那么多年，我还不算亏大了？”
米晴被他说得脸颊微微发烫，她扭回头去，冷冷道：“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就说过兔子哥哥的事，是你自己没想起自己。”
肖顾道：“就凭你那时的只言片语，就能推理出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你以为我是福尔摩斯吗？”
米晴：“……”
两人一路走回家，哈士奇见他们回来，就跑了过去。米晴逗了它两下就心情不好地回了房间，自己崇拜了那么多年的英雄换人了这件事，对她来说冲击太大。
想到好好的圣诞节就这么毁了，她心里又多了一份遗憾。
两声敲门声传来，米晴朝门的方向看了看，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开门。
肖顾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口袋。
米晴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肖顾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圣诞礼物。”
米晴狐疑地接过来，朝里看了眼，顿时就愣住了。
这不是……她之前卖掉的那件粉色大衣吗？
米晴愣了一会儿，有些呆呆地抬起头来：“这件衣服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肖顾道：“我买的。”
米晴又“嘎”了一声，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消化了好久：“你……买的？你为什么要买女装？”
总不能是他有异装癖吧？
米晴抖了一下，这个想法好重口味。
肖顾的嘴角有些不自在地抿着，他把目光瞟到一边，故作自然地道：“你这衣服那么亏也卖得出手？根本没法忍好吧。”
米晴：“……”
所以他是觉得……亏得不能忍了吗？
……肖老板不仅自己不肯吃亏，连看别人吃亏都会不舒服。
米晴抿了抿唇，提着纸袋问道：“那你多少钱买回来的？”
肖顾道：“三千。”用三千块把衣服买回来后，他心里就舒坦了。
米晴愣了愣，顿时对他产生了一股崇拜之情：“你怎么买得这么便宜？我记得那个卖家叫价六千的啊！”
肖顾颇为自豪地勾了勾嘴角：“商业机密。”
米晴：“……”
她皱了皱鼻子，在心里嘁了一声：“那你买了为什么现在才想到给我？”
她问了这个问题后，肖顾的神色又变回了起初的那种不自在：“我只是一时冲动买了下来，并不是特地买给你的。”
米晴“呵”了一声，冲着他笑了笑：“那你现在又给我？我不会给你钱的。”
肖顾的眉梢轻轻跳了一下，才道：“今天是圣诞节。”
米晴看着他道：“你是圣诞老人？”
肖顾动了动嘴角，答道：“我不穿女装。”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米晴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提着衣服退回了房里。
从纸袋里把衣服拿出来，米晴仔细检查了一番。衣服非常平整，就像是刚熨过一般，纽扣什么的也没有脱落，完整如初。
她高兴地把大衣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是美美的！
她又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就闷闷地响了一声。米晴拿起来一看，是周宜然发来的短信：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米晴回复道：好多了，今天真不好意思。
兔子哥哥：没关系，你下次放假之前联络我吧^_^
米晴看着这条消息，捧着愣了一会儿。她想了一阵，用微凉的指尖在屏幕上按道：你的微博为什么叫兔子先生？
看着短信发动的进度条“嗖”的一下走完，米晴的心也像是拧紧的发条。
她屏息凝神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周宜然的回复。
兔子哥哥：因为你喜欢兔子。
心弦上的发条猛然被松开，心跳顿时轰鸣如雷。
周宜然因为她喜欢兔子，所以才取名叫兔子先生；然而她以为周宜然是救她的兔耳小英雄，所以才喜欢上兔子。
像被施加了魔法的时间差，造就了一个微妙的误会。
她盯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条近似于告白的短信。
要是换了以前——哪怕一天前，周宜然跟她告白都能让她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并不是她的兔子哥哥。
兔子哥哥本尊竟然是那个态度恶劣的房东。
她觉得这就跟那本书说的一样，《悲惨世界》。
她一直没回复消息，周宜然也没再发消息过去，仿佛知道她需要静静一般。
他从停车库里走出来，还没走到电梯间，就听见一辆车在对自己鸣笛。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入目的是一辆红色的卡宴。他朝驾驶座的位置凝了凝眸，发现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霍丽。
霍丽也穿着一件红色的长款大衣，笑着从车上走下来，锁了车门。
周宜然看着走向自己的霍丽，无意识地轻蹙眉峰：“你怎么在这里？”
霍丽把车钥匙放进手包里，对他笑着道：“我来找你呀，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今天我会来A市吗？”
昨天她确实给自己打过电话，周宜然等她走到自己跟前，才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霍丽得意地笑了两声：“这种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的行踪又不是国家机密。”
周宜然无声地笑了笑，问她：“你的事办完了？”
霍丽点点头：“是啊，所以才想着来找你。对了，你不是说你约了人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宜然的眸色稍微沉了沉，答道：“临时取消了。”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霍丽，“如果我没回来，你难道打算一直在这里等？”
霍丽轻轻挑起修得精致的眉梢：“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不过现在正好，我们出去找点节目？今天可是圣诞节。”
周宜然想了一阵，点了点头：“也行，我再约几个朋友，大家一起聚聚吧。”
霍丽沉吟了一下，才又扬起了笑容：“好啊。”
这边他们计划着朋友聚会，那边肖顾也在午饭前再次敲响了米晴的门。
米晴正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剧，有些不耐烦地朝门口吼了一声：“什么事啊？”
肖顾道：“吃午饭，来吗？”
米晴听了赶紧按了暂停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
她拨了拨头发，跑到门边把门打开，看见肖顾穿着他的兜帽外套站在外面。她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穿得这么整齐，要出去吃吗？”
肖顾道：“嗯，我定了郁氏的一家中餐馆。”
米晴眯了眯眼，试探地问：“你请客？”
“嗯。”
米晴放心了：“那等等，我穿件外套。”她把挂在衣架上的大红色大衣取了下来，套在身上。
她没有选刚刚被赎回来的粉色大衣，是因为这一套行头包括妆容，都是她专程为圣诞节搭配的、最适合圣诞的着装。
肖顾看了看她身上的红色的大衣，又看了看她挂在衣柜上的粉色大衣，嘴角一抿转身走了。
米晴提着包跟在他身后，知道是对方请客后，她倒挑三拣四起来了：“为什么不选西餐厅啊？”
肖顾漫不经心地答道：“要吃西餐何必去郁氏，我直接做就可以了。”
米晴：“……”
嗯，好吧。
出门的时候哈士奇又想跟出来，米晴指了指它堆得满满的食盆，对它笑着道：“狗蛋乖，乖乖吃你的狗粮。”
哈士奇：“……”
嗯，圣诞节就是吃狗粮的节日呢。
米晴说完以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肖顾。”
肖顾回头看了看她。
米晴憋着笑，肩膀还下意识地抖了两下：“我记得当时那个买了衣服的人叫狗蛋。”
肖顾：“……”
他转过身，从容不迫地往门外走去：“你眼神那么不好，肯定是看错了。”
米晴：“……”
她承认小时候那次是她看错了，但这样拐弯抹角地骂她，想把锅甩给她，她可不背：“哦，那个帖子应该还没有删除，要不我去把它找出来核对一下？”
肖顾：“……”
米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笑了起来：“我当时看见这名字时，觉得这个买家取名也太不走心了，现在才发现是我误会了，这名字非常走心啊，哈哈。”
肖顾：“……”
“你还想不想吃午饭了？”他拧眉威胁道。
米晴这次难得识时务地道：“想，狗蛋。”
肖顾：“……”
哈士奇“汪汪”叫了两声。
察觉肖顾的气压在持续下降，米晴赶快见好就收，毕竟她不是真的想让午餐泡汤：“今天你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不能这么小气的。”
肖顾：“……”
他动了下嘴角，转身走了。
米晴跟哈士奇挥了挥手，也愉快地跟了出去。
肖顾定的那家中餐厅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两人到的时候，立刻就有穿着圣诞装的服务员迎了过来：“两位，请问有预约吗？”
肖顾把自己的电话报给她，她核对了一下，就带他们去事先预约的包间。米晴还是第一次来这家中餐厅，便一路走一路打量，不仅店员今天都穿了带圣诞元素的工作服，店里也有许多摆放着圣诞小糖果的盘子。
“这些可以吃吗？”米晴问了问。
领他们的工作人员答道：“可以的，是免费的。”
米晴惊喜地张了张眼，郁氏果然很棒呢！
于是她抓了一大把糖果在手里。
走到包间后就有另外的服务员进来请他们点餐，虽然是肖顾请客，但米晴非常自觉地拿过菜单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然后才递给肖顾。
肖顾抿着唇对她笑了笑，抬头对服务员道：“就先点这些，谢谢。”
“好的。”服务员把米晴点的菜重复了一遍，确认没错，又问道，“请问两位需要圣诞情侣套餐吗？是今天限定的菜品，进店的每对情侣可以点一份，是免费的哦。”
肖顾还没有回答，米晴就抢先道：“要要要！”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微笑着退了出去。
肖顾侧头看着身边的米晴，笑得别有用意：“通常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跟服务员解释我们不是情侣吗？”
米晴扯了扯嘴角道：“餐厅就喜欢这种傻子呢。”
肖顾：“……”
情侣套餐的量很少，就是一小盅汤，一小盘炒面，再加一小碗蒸蛋。
不过盛放菜品的餐具都十分精致，蒸蛋还特意用了心形模具，看上去很可爱。
郁氏餐厅的味道自然是不用说，米晴对这份迷你的情侣套餐还是十分满意的。
吃完午饭的时候也快两点了，米晴以为肖顾会直接开车回家，但看他拐了一个弯后，又有点不确定地问：“不是回家吗？”
肖顾在专注开车，也没有看她：“去游乐园，你不是喜欢儿童乐园吗？”
米晴：“……”
所以都说了是个误会啊！
不过昨天周宜然也说过今天要带她去游乐园，好像是有什么活动。她对肖顾道：“听说今天游乐园有活动。”
“嗯？听周宜然说的？”
米晴皱了下鼻子，反问道：“是啊，怎么了？”
肖顾沉默地在前面路口转弯，没有再开口。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但游乐园的人还是格外多，肖顾差点没找到车位。
他从车上下来，就去售票厅买了两张门票，递了一张给米晴，跟她一起排队检票。米晴看了看手里的票，要四百多块。这个价格让她的心颤了一下，她抬眸看着肖顾，干咳一声道：“是你提议来游乐园的，所以门票钱我不会给你哦。”
肖顾不觉有些好笑：“你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公主吗？四百多块也斤斤计较？”
米晴摆出一副“你不服吗”的表情：“谁规定的有钱人就不能计较四百多块了？有钱人也有贪小便宜的权力。”
以前她买福袋霍丽也说过类似的话，福袋里的商品不仅看不到，而且因为价格很低，质量往往没有店里平时卖的好。可她就喜欢买，谁规定的有钱人就不能买打折的东西了？
肖顾听了米晴的话，对她笑了笑道：“我今天就是让小公主贪便宜的圣诞老人，行了吧？”
米晴哼了一声，倒是对他这个态度满意了。
总之不让她给门票钱就行，她现在还真是要为了四百块跟人斤斤计较的落魄小公主。
排了好一会儿的队两人才到了检票口，不得不提的是，在排队期间有不少队伍里的小女生偷瞄着肖顾窃窃私语。
米晴觉得她们实在还是太年轻。
进了游乐园以后，就能听见欢快的圣诞歌曲，而且大门口就有一棵圣诞树，旁边还有圣诞老人和驯鹿打扮的工作人员，正在和路过的游人合影。
米晴兴奋地往前走：“我们也去合照吧！”
肖顾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跟在她身后：“这种合照肯定是要收钱的。”
米晴转过来问他：“用自己的手机照也要给钱？”
肖顾：“当然。”
米晴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门票不是通票吗？”
肖顾笑了一声：“娱乐设施可以免费，但其他的小摊贩和这种合影的，你认为也是算在门票里的？”
米晴认真地道：“我认为就是。”
肖顾走上去拍了一下她的头：“幸好你不开游乐园。”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是什么毛病？”她理了理自己的板栗色的卷发，跟着肖顾往里走。
经过圣诞树的时候，那只驯鹿工作人员热情地朝她招手，似乎是在邀请她过去合影。
米晴纠结了一下，还是没禁得住诱惑，走过去站到了驯鹿旁边：“快，用你的手机帮我们照一张。”
肖顾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摸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他们的方向照了一张。
米晴照完就想跑，驯鹿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那反应速度简直比某宝秒杀小能手还快：“二十块。”
他对米晴笑着报了个数字，米晴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还想跑，驯鹿把她抓得更紧了：“二十块。”
这次语气明显没有上次亲切，肖顾走上来给了那个驯鹿二十块钱，米晴才被放生。
“这来钱也太容易了吧？”米晴愤愤不平地整理着自己被抓得有些乱的衣服，合影一张眨个眼的工夫，就赚二十块！要不她明天也扮成个白雪公主来这里跟人合影得了，还当什么服务员啊？
她说完看着身旁的肖顾，对他道：“把你刚才照的照片给我看看。”
肖顾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屏幕上就放着刚才的合影。米晴看了后对这张照片很不满意：“你这也照得太难看了吧，二十块钱的合影就这质量？”
肖顾抽了下嘴角，对她道：“二十块是给那只驯鹿的，我是免费的，免费的就这质量。”
米晴：“……”
“而且给驯鹿的二十块还是我付的。”肖顾淡定地又补了一刀。
米晴：“……”
“那你把照片传给我。”她皱皱鼻子把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打开了蓝牙。
传完以后，她看着丑丑的照片，是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
不删吧，这么难看简直就是影响她的形象，删了吧，这又是二十块钱。她想了一阵，抬起头来看着肖顾：“你先把你手机里的删了。”
肖顾扬了扬眉，没打算按小公主的吩咐做：“那是我付的钱，我拍的照。”
米晴道：“但是照片上的人是我！”
“所以我更不想删了。”
米晴一愣，耳根又被他说红了，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
肖顾一路都跟着她，把海盗船、过山车、旋转秋千都坐了一遍，还看了一会儿舞台剧。
米晴玩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玩累了，肖顾买了两根火腿，和她往童话小镇走。
童话小镇里的房子都修建得非常有童话色彩，米晴走在里面，有种现实和虚幻交错的感觉。这里不仅是餐饮的集中区，也是购物商店的集中区。
两人找了一家卖中式快餐的店，随便点了点吃的，因为店里已经被坐满了，他们也只好坐在外面的露天桌边。
好在快餐上来得真的很快，他们不用在路边冻太久。
米晴点了一碗面，碗口比她的脸还大，但浅得不行，面条根本没有几根。她吃了一筷子面，对肖顾道：“还没有你下的面好吃。”
肖顾坦然接受了她的夸奖：“应该的，毕竟我当厨师的时候工资肯定比他高。”
米晴“呵呵”笑了一声，闷不吭声地吃面。
吃了一半，她又想起之前说的活动：“对了，今天这里是有什么活动啊？”
肖顾的面已经吃完了，他喝了一口杯里的柠檬水，对米晴道：“这里修了一棵二十五米高的圣诞树，就放在童话小镇里，今天天黑以后会正式点灯，还有表演节目，应该会很热闹吧。”
“哇，二十五米。”米晴想象了一下，脖子也忍不住仰了起来。
“听说是六点半，还有二十多分钟。”
听肖顾这么说，米晴飞快地把剩下的面条吃完了。
她和肖顾走到那棵圣诞树前时，已经围了不少的人。这里不仅有圣诞树，还有一个超大的红色礼物盒，就修在圣诞树的旁边，四周还挂满了彩灯，一起点亮的时候肯定会非常好看。
已经有不少人在合影，米晴随手照了一张，就在周边逛了起来。
她进了一家礼品店，店面不大，但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圣诞礼物。米晴围着看了一圈，被一套童话系列的周边产品吸引了。
这套产品有四个童话主题，分别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白雪公主、小红帽和人鱼公主，产品从眼影、镜子到帽子、围巾甚至裙子，都有涉及。
米晴简直移不开目光，觉得这个爱丽丝的包也可爱，那个小红包的斗篷也可爱。
导购员见她一直在看这套产品，就走过来跟她介绍：“这些都是圣诞特别版哦，限量销售的，卖得很好哦。”
米晴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眼影快用完了，就想买一个眼影。四个童话中，爱丽丝的眼影包装盒上用的是兔子先生的剪影，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爱丽丝眼影。
盒子很可爱，除了包装盒外面印的兔子先生，里面也有红心黑桃和茶壶这种小雕刻，看着就十分精致。眼影只有四种颜色，量也不多，米晴翻到后面看了看标价，要八百多块。
她又纠结了。要是换了以前她一定是二话不说地买下，可是现在连八百多块她都要精打细算一下。
想想就难过得想哭。
她眯着眼睛考虑了一阵，正打算拿下，肖顾就在身后喊她：“还有几分钟了，快走吧。”
他这一声就像是在胀满气的皮球上拿针戳了一下，米晴刚刚建立好的决心又动摇了：“哦。”
她抱歉地对店员笑了笑，从店里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比刚才更多了，工作人员也在维持现场秩序，做最后的检查。
米晴朝周围望了望，见肖顾慢吞吞地从后面跟了上来。找到他后她又扭回头去，仰起脑袋看那棵高高的圣诞树。
它被布置得很漂亮，彩灯围绕它一圈一圈地绕到顶端，最上面放了一颗五角星，应该也是能通电的。除了灯，圣诞树的周身还放了不少圣诞装饰物，什么袜子啦，雪人啦，都点缀其中。
还剩十秒的时候，圣诞树旁的计时板亮了起来，从十开始倒数。肖顾这会儿才走到米晴身边，米晴目光都没移开地问：“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肖顾把一个精美的小纸袋递到她面前，什么都没说。
米晴看了纸袋一眼，就愣住了，这不是她刚才看的爱丽丝眼影吗？
她轻轻动了动眉头，问肖顾：“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肖顾看着她道，“你不是想要吗？”
米晴眼睛微微张大，耳边的倒数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落下，四周的灯在一瞬间被同时点亮，整个世界仿佛都亮起来了一般。
米晴的眼里闪烁着灯光投下的五彩霓虹，瞳孔里还能浅浅地映出肖顾的轮廓。
肖顾忍不住笑了一声，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他微微倾身，在米晴的唇上亲了一下。
和上次在KTV包间里时一样，肖顾只轻轻碰了下她的唇，连舌头都没伸，但米晴心里还是像有黄河水在奔腾。
她又被偷亲了，还是被同一个人偷亲！
米晴猛地往后一退，脸色涨红如番茄：“你干吗啊！死流氓！我真的会报警的！”
肖顾慢慢站直身子，眉宇间带着浅淡的笑意：“当然是讨圣诞礼物，圣诞节只有我送你礼物，不太合适吧？”
米晴：“……”
流氓永远可以找到耍流氓的理由！
她转身往反方向走，但几步后又很快折返回来，一把夺过还提在肖顾手上的爱丽丝眼影纸袋，又迅速转身走了。
肖顾无奈地笑了笑，跟在她身后。
米晴气冲冲地走，也没注意方向，就下意识地以圣诞树为中心转了一圈。一路上看见好几对接吻的小情侣，脸色涨得更红。
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摊贩在卖东西，围了不少人，米晴走过去看了看，是圣诞糖果福袋。比手掌大一些的福袋，上面印着卡通的圣诞老人和驯鹿，还用红色的缎带系了一个蝴蝶结，看上去十分可爱。
米晴上去问了一下价格，要四十块一个。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工作人员：“我要两个，谢谢。”
“好的，请稍等。”工作人员数了钱，递给她两个糖果福袋和二十元找零。
米晴把零钱随手塞进大衣的口袋里，看了一眼正好跟上来的肖顾。
“你的圣诞礼物！”她把一个福袋塞到了肖顾的怀里。
肖顾看着手里只有女生和小朋友才会喜欢的糖果福袋，对米晴道：“我再用这个换一个吻好了。”
米晴：“……”
她直接抡起手里的包在肖顾身上打了一下。
旁边路过的三个小女生看着他们窃笑。
米晴：“……”
她又转过身想跑，这次刚一回头，就看见也在小摊前挑福袋的霍丽。
米晴顿时愣了一下，霍丽怎么也在这里？
霍丽拿起一个福袋，笑着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米晴的眉峰动了动，因为站在霍丽身边的是周宜然。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霍丽朝她的方向扭过了头，看见她的时候，霍丽也明显愣住了。
“米晴，你也来了吗？”周宜然在霍丽之后也看见了米晴，他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肖顾。
肖顾手里还拿着米晴塞给他的福袋，他对有些呆愣的三人笑了笑，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童话小镇里有个小酒吧，四人一起去了那儿。
考虑到米晴和霍丽是久别重逢的闺密，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肖顾跟周宜然特地坐到了吧台前，把卡座留给了她们。
米晴和霍丽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霍丽看了米晴一阵，笑着对她道：“原来你来了A市啊，真是太巧了。”
米晴应了一声，问道：“你来A市找周宜然玩吗？”
霍丽道：“不是，我是有事来A市，办完后想到他也在这儿，就一起约出来玩。”她说完后，像是怕米晴误会什么，又补充道，“他还约了另外两个朋友，不过他们不想来游乐园，吃完饭就离开了。”
“哦……”米晴盯着自己手里的眼影，慢慢地应了声。
霍丽也看见了她手里的纸袋，问道：“这是那个童话系列的周边吗？我之前也买了一个爱丽丝的包。”
米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霍丽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给自己微博取名Alice，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丽’字，但今天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她把手里印着兔子先生的爱丽丝眼影举了起来，“我突然想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呢？比如因为周宜然的微博名叫兔子先生。”
霍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
米晴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要不是周宜然之前说，他微博名叫“兔子先生”是因为她喜欢兔子，她也不会对微博名有其他的联想。今天看到这个爱丽丝漫游仙境系列的时候，她没来由地觉得自己的联想很可能是对的。
霍丽抿着嘴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米晴呼出一口气，看着她问：“霍丽，你是不是一直喜欢周宜然？”
霍丽抬眸回望着她，沉默半晌后，还是开始道：“我确实对周宜然有好感，不过我知道你对他也有好感，所以一直没和你说过。”
“这样啊……”米晴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眼影纸袋，“之前你让我不要回C市，是不是因为周宜然回来了，你不想让我见到他？”
霍丽的眉峰动了一下，咬了咬红唇道：“我承认我当时的确存有私心，但我让你不要回C市，也是出于当时的情况考虑，你比我更了解你爸爸，他决定的事没那么容易改变。”
米晴笑了笑：“我明白。”
对话到这里就突兀地中断了，卡座内冷硬的气氛和外面热闹的舞池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霍丽突然开口道：“米晴，说句实话，你和周宜然是不可能的。你爸爸想为你找的是一个可以帮你管理米氏企业的丈夫，周宜然是个艺术家，他对经商一窍不通，你爸爸就算不逼你和宋家联姻，也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
米晴的头埋得更低，她知道霍丽说的是对的。
她爸爸是爱她的，这个她知道，所以哪怕她妈妈只生了她这一个女儿，他们也没再要第二个孩子。可是女人在商场上难免会比男人吃亏，更何况她从小就是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并不是什么女强人，所以他爸爸才要帮她找一个坚强的后盾。
“你说的我都知道。”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霍丽，“希望你回去以后，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别人。”
霍丽皱了皱眉道：“米晴，好歹我们也是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朋友，我还不至于为了要和周宜然在一起，就陷害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吧？如果这样的话我当时不帮你逃走就好了。”
米晴笑了一下道：“也是，毕竟你也说了，就算我不嫁给那位宋公子，也不可能和周宜然在一起的。”
霍丽：“……”
吧台前，肖顾和周宜然也在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因为两人待会儿都要开车，所以都点的是白水。肖顾抿了一口广口杯里的水，对周宜然道：“你这位艺术家果然很浪漫啊，同时对闺密两人下手。”
吧台前正在擦拭酒杯的酒保抬起头来看了周宜然一眼。
周宜然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霍丽只是普通朋友。”
“哦，那你和米晴呢？”
周宜然沉默了一下，道：“我确实在追求她，不过她还没回应我。”
那天发了那条短信后，他相信米晴应该懂她的意思了。在这种前提下，她还是答应自己今天出来玩，应该是对他有意思的吧？
在米晴带着肖顾来询问他小时候的事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他本来还打算趁着今天圣诞节，气氛好，再正经跟米晴告一次白，但现在他也不知道，米晴到底是不是对他也有那种意思了。
他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对肖顾问道：“你和米晴又是什么关系？”
肖顾对他笑了笑：“我也在追求她，不过她已经回应我了。”
虽然她的回应是用包抡他以及骂他流氓。
周宜然的眉头皱了皱，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拿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对肖顾道：“我之前在你店里，看到你和她接吻的照片。”
肖顾愣了一下，疑惑地道：“什么？”
周宜然皱着眉头看他：“你还想抵赖吗？你的员工偷拍下来了。”
肖顾：“……”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回头给沈诗诗涨涨工资吧。
周宜然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那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但既然你说你也在追求她，那我希望你是认真的。”
肖顾笑了一声，看着他道：“这个你放心，我这辈子就追过这么一次女生，绝对比你认真。”
周宜然回望着他，也笑了一声。
四个人在酒吧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就起身离开了。
出了游乐园，因为肖顾和周宜然的车停在不同方向，几人就决定在门口分道扬镳。
临走之前，周宜然把手上提着的一个精美纸袋递给米晴：“这个是给你的，刚才在童话小镇里买的巧克力，圣诞礼物。”
“啊，谢谢。”米晴接过来，对周宜然道了声谢。
周宜然对她笑了笑道：“那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下次再请你吃饭。”
米晴正想答应，肖顾就在旁边凉凉地道：“玩了一天是该好好休息了。”
米晴：“……”
她就像顺手了一样又抡起包在肖顾身上捶了一下：“你话怎么这么多啊？”
肖顾对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转身去取车了。米晴也没有久留，跟霍丽和周宜然告了别，追着肖顾的背影去了。
霍丽站在原地，笑着对身旁的周宜然道：“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啊？”
周宜然看着他们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米晴坐在肖顾的车上，显得比刚才沉默。肖顾也没问她什么，只专心开自己的车。
米晴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把手机摸了出来。
她对着周宜然的电话号码看了一阵，然后把联系人名字从“兔子哥哥”改成了“周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