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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姐只爱三分钟(23)

作者:茴笙
第22章 第二十二分钟

汪小姐只爱三分钟

文/茴笙

皎皎每次住酒店,都很喜欢吃酒店的自助早餐,因为这种有很多东西摆在她面前任她选择、可以每样吃一点的形式,非常满足她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的性格。

但今天早上,她却没有先去呼啦啦拿一大堆,而是点了份重庆小面就坐在那里吃着,但心思很明显不在面上,闷不做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澍一看就知道,这人还在生气呢。

昨天晚上,在听完他最后的威胁后,公主殿下可以说是震怒:“什么丑照!那些东西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都删了作为我的成年礼吗?!”

汪含真没想到,陈澍让她报答他的方式,竟然是帮他带孩子。

空旷华丽的欧式别墅内,一扇法式玻璃墙之隔。墙的那边,陈澍的书房内人来人往,忙碌严肃的气氛。

而隔着那一扇玻璃墙的偏厅这边,汪含真正和一个年仅8岁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对峙了足足十分钟。

“陈厌是吗?你好,我叫汪含真……”

“嗯……刚才有给你介绍过的,你还记得吗?”

“要不要握个手?”

汪含真不知道是第几遍重复这几句话。

可眼前穿着黑色小西装,宛如陈澍缩小版的小男孩,却只用那双和陈澍有几分相似的眼盯着她。

他的眼睛很漂亮,乌黑黑的。

他不说话,也不点头。

她再次沮丧地垂下脑袋,叹了口气。

陈澍说,陈厌是他大哥的独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子。

和传闻中的私生子回国报仇、争权夺利的说法明显出入很大。陈澍和他大哥的关系似乎并不坏,他甚至亲自教养他的小侄子。

可惜,这孩子有轻微的自闭症,平时偶尔才会讲出一句话,大多数时候他都习惯独自一人。

陈澍说,小陈厌很没有安全感,平时只愿意呆在陈老爷子身边,或者跟着他。

只是今天老爷子临时把陈厌送过来,他抽不出空陪他。于是陈澍就让公司的高层都来章台别墅开会,而照顾孩子这件事,则交给了汪含真。

至于为什么是汪含真……

这时,管家送来画笔和水彩等工具,细心叮嘱:“汪小姐,这些都是你要的东西。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小少爷曾经误食过蜡笔,还差点用剪刀弄伤自己。不能让他单独接触这些东西。”

汪含真记下了。

难怪陈澍提到,陈厌的行为逻辑和别的孩子不同。

他之前的几位家庭教师,之所以很快就被辞退,都是因为这样。不被小陈厌接受就算了,有的老师还跟粗心。最严重的一次,是让他单独使用了剪刀,差点剪掉自己的小指。

汪含真想了想,把剪刀挑出来退了回去,“有这些就够了。”

她转过身,看向又一个人站在那儿微微出神的孩子,走过去。

“小孩哥,要不要画画?”汪含真手里拿着画笔,蹲在了陈厌面前,抿着甜笑问他。

她觉得陈厌这个名字不太好叫。要是叫他小陈,像在叫陈澍。

叫小厌好像又不好听。

干脆用了网络流行的称呼。

小陈厌不答,但因为汪含真主动蹲在他面前,又弯下脖子看他,而不得已跟她的视线对上。

陈澍说,陈厌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

所以他才会找她。

对上小陈厌沉沉的、乌黑的眸子,汪含真眨了眨眼。

“你喜欢什么样的画,我教你好不好?”

“什么样的都可以。”

“我都会……”

这个话题,终于引起了陈厌的反应。

他慢慢地抬起头,与汪含真的视线平视。虽然依旧不说话,但却慢慢地抬起手,指向了她身后。

汪含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

一幅熟悉的画作,挂在偏厅另一侧的墙壁上面。

偏厅很大,她刚才都没注意到……

墙壁上挂着的那幅,赫然就是陈澍拍下的那幅画。

是她的画。

画框里,一只母鹿正低头舔舐着它怀里刚刚出生的小鹿。背后是张牙舞爪的陈澍林,在

黑沉沉的枝丫像恐怖童话,但黑陈澍林之上,却升起的一轮新的太阳。

这幅画,被她命名为《清晨》。

灵感来自于《伊陈澍海姆祭坛画》其中一幅,耶稣降生。

“你喜欢这幅画呀?”

汪含真眼眶有些泛红,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陈厌乌黑的发顶,“是不是因为这幅画,会让你想到什么?”

她问的隐晦,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喜欢画画,但只要拿起画笔,就会忍不住沉溺在一些记忆里。

第一次在恩特林登博物馆看到那幅耶稣降生图时,圣母玛利亚抱着初生的孩子,她想起的就是她的妈妈。

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画出了这幅《清晨》。那么多的画里,这是她唯一付诸了真心,真正喜欢的作品。

可惜小陈厌并没有回答汪含真的问题。

他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任由汪含真温软的掌心落在他脑袋上,没有敏感抗拒的推开。

“你想学吗?”汪含真压下情绪,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问他,“这幅画是我画的哦,我来教你好不好。”

陈厌没有啃声。

但嘴唇却好似动了动。

是一个无声的‘好’字。

汪含真眼神更软了。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汪含真都在偏厅陪着陈厌画画。

除了中间的晚餐,一大一小两个人,就那么趴在地上,刷刷刷地画。

陈厌很聪明,她稍稍打个样,他就会跟着学。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只是这样安静地画着,安静的陪伴。

等到陈澍结束了跨国视频会议,公司的其他高层管理也都离开。他指尖在蹙起的眉心按了按,起身去隔壁。

然而刚进偏厅,陈澍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抱在一起睡在了沙发上。

壁炉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响。

穿着奶白色长裙的女孩抱着他的小侄子,在沙发上铺着的雪白真丝绒毛毯上睡着了。

旁边是散落了一地的画纸。

有的是草稿,有的染了色。

有的看起来技巧熟练,有的则奇思妙想。

但不管什么样的,都是仿照着他拍回来的那幅画而作。

陈澍清冷的眸色沉了沉。

他就知道,陈厌会喜欢她的。

于是,他走到沙发边。

沙发上,汪含真正睡得无知无觉,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和身下纯白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一只手轻轻圈着同样熟睡的孩子,身体微微蜷缩着,露出了裙摆下两条白嫩嫩的长腿。

汪含真没穿鞋。

纤巧小巧的足似新月,就连脚趾尖都是可爱的,陷在白色的绒毛中,玉色中透着粉。

陈澍深不见底的眸色,幽幽地暗了暗。

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扣住汪含真纤白的手腕,将靠在汪含真怀里的孩子抱起来。

陈厌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才8岁的孩童,浓黑似他的瞳孔里,闪过警醒。

看到要抱自己的人是陈澍后,小陈厌才又困倦的闭上眼。但小手却轻轻地勾住汪含真的裙子,不说话。

陈澍忍不住挑了挑眉。

小家伙似乎比他预料中,更喜欢汪含真。夜深,章台别墅外,真色浓重。

陈澍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暗纹西装,同色系的长款大衣搭在肩头。高大伟岸的身形在这浓黑的夜里,像是藏在墨黑真色里傲然又不可攀的高山。

他走进别墅,漫不经心扯落黑色的羊皮手套,刚连同西装外套一起递给戴辰。

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站在前方的客厅内,安静看着他。

“陈厌,怎么下来了?”

陈澍嗓音低沉,瞥向陈厌身后跟着的管家。

管家:“先生,小少爷他今天一直在这等您回来,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小陈厌轻易不愿跟人沟通,即使是这里的管家,也只有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说话能让他听进去。

陈澍自然知道,只要陈厌不想,管家也没办法。

他平静地看向陈厌,“你该睡觉了。”

不是责备,也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陈澍不算会带孩子,但他和陈厌之间一直是这样的,他说他做,平等交流。

可是小陈厌这一次却没有听他的话。

他还是固执沉默地看着他。

在陈澍的耐性就快逐渐耗尽的前一刻,陈厌朝他走过来,伸手牵住了陈澍的衣角。

陈澍蹙眉看他。

他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上了二楼。

陈澍跟着他走进偏厅。

直到来到一幅熟悉的画前。

陈澍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清晨》。

黑暗的陈澍林,舐犊的母鹿。

母鹿怀里刚刚睁眼的,眼神清澈懵懂的小鹿,像极了某人湿漉漉的眼神。

陈澍眸色沉了沉。

他鸦羽似乌黑的睫毛垂下,和仰着头看他的小陈厌对视。

陈澍读懂了他的眼神。

——陈厌想要见她。

“不行。”疏冷漠然的声音。

陈澍面无表情,拒绝了小侄子的要求。

他垂着眼,漆黑的眸子里墨色压得极深,像触不到底的深海。

“她不适合再来家里做客。”

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幅画也是。”

小家伙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陈厌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垂下脑袋。

他突然拍掉了陈澍的手,像想起了什么,护着宝贝一般抓起一旁地上临摹了一天的草稿画纸,就抱在怀里咚咚咚闷不啃声跑上了楼。

咚——

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陈澍:“……”

孩子好像伤得不轻。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哪个外人生出好感。

可惜,有的人,注定了不适合产生好感。

陈澍的目光,落在前方那幅画上。

他唤来管家,将画取下来,扔进了杂物房。

一旁的手机,从车上就一直传来消息的震动。

陈澍却听不见。

“陈厌……你该睡觉了。”陈澍嗓音低低沉沉,带着难得的耐性。

陈厌没理会他,小小的五指依旧紧紧捏着汪含真的裙摆一角。

陈澍眸色微沉,“听话,下次我还可以邀请她来做客。”

闭着眼装睡的小家伙,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神色变化。

他松开了手。

陈澍将人抱起来,送回楼上他的小房间。

为陈厌盖好了被子,揉了揉他脑袋,听到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才关门下楼。

陈澍走进偏厅,看向还在熟睡的女孩。

汪含真睡着的时候安静又乖巧,小小的一只,就那么蜷缩在沙发上,连呼吸都是软的。

他站在沙发旁,漆黑的眸色微微低垂,目光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燃烧的壁炉好像将整个房间都烘出暖意。她眼尾微微泛红,小嘴微微地张着,眼尾那颗泪痣若隐若现。

像是鬼使神差,陈澍忽然抬指,轻轻拨开了女孩柔软的额发。

昳丽漂亮的小脸,清晰的展露出来。

他反应过来时,指腹已经捏起了她柔软的面颊。

指尖划过一串意外的电流。

陈澍深深蹙起了眉。

他指尖刚要离开,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反握住了掌心。

“陈先生……”

汪含真躺在他身下,微眯着朦胧的睡,眼红红地看他。

她眼里像坠落了一条银河,稀碎的星辰在里面闪烁。浓密的睫羽望着他眨啊眨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物。

“你来了。”

她眉眼弯弯冲他甜甜的笑。

然后指尖微微颤着勾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向她。

梦里真好,什么都有,全都成真了。

女孩弯起唇角,比蜜糖还甜的吻,就轻轻软软地贴在了他冷薄的唇上。

.

当晚,陈澍把皎皎送回学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终于感觉这漫长的一天一夜结束了。

正当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时,却又收到一条微信。

是她发来的照片,背景在女生宿舍,没有她的脸,只有一点下巴和上半身,女孩穿着那件他曾见过的小草莓吊带雨衣,在灯光下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皎洁的肌肤,还有胸前诱人的弧度。

皎皎:所以,你现在硬。了吗?

陈澍按掉手机,痛苦地闭上眼。

神啊,杀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