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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姐只爱三分钟(16)

作者:茴笙
第15章 第十五分钟

之前猜测真真的男朋友是什么样时,蒋悦就想过,以她这样的大美女,找的男朋友应该也是个帅哥吧?

但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心,因为看多了大街上美女配丑男的情况。如今见到正主,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甚至还有点惊喜!

不仅是帅哥,还是真的很帅的帅哥啊啊啊!

就是这帅哥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还有这个名字,好像也有点耳熟……

她忽然睁大眼,旁边已经响起室长惊讶的声音,“陈澍?你不是……不是苏迩喜欢的那个……”

两人同时看向苏迩,果然见她双眼大睁看着男生,像是已经傻了。

“陈澍?怎、怎么是你?!”搞什么啊,你们两边也太极端了吧!

在这样别扭、古怪的氛围下,皎皎一点都不想再和陈澍有任何亲近的行为。

可让她费解的是,陈澍像是半点感觉不到这氛围的诡异,也感应不到她的想法似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再也不遮掩了。

两家人一起散步时,他会走着走着,忽然牵住她的手,完全不管后面齐刷刷射来的情绪各异的六道目光!

吃饭时,会给她夹菜。以前他也会帮她,但那只是偶尔,还得是不麻烦的那种,如果她想要他给她剥个虾,就得撒娇威胁一起上。但现在,陈澍会一边和爸爸妈妈说话,一边自然地剥好虾放到她碗里,全程没看她一眼,但动作里透出的亲昵却让大家同时声音一静,也让皎皎耳朵滚烫,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第二天,汪含真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挂着华丽幔帐的法式宫廷风床顶。

她微微懵了懵,眼底晃过几分恍惚。

这是哪?

昨晚……她睡在了陈澍家?

突然意识到这点,汪含真心理涌起一些欣喜。

陈澍竟然让她留宿了。

然后仔细回忆昨晚,大脑却像蒙了一层白真,全是乱七八糟画面,她看不清。

只是记得,昨晚她一直在等着陈澍结束工作。但快到夜里两点,书房那边还人影绰绰、灯火通明。

她当时太困了,本来带孩子就累,那个时间段又远超过她平时正常的睡觉时间。

于是,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孩哥在沙发上躺了会儿。

后来就……

做了一个匪夷所思、旖旎无比、堪比限制级画面的梦。

汪含真想到昨晚的梦境,脸就不由发烫。

梦里,陈澍的领带被她扯落下来。

陈澍望着她的眼神漆黑幽沉、深不见底。

陈澍的吻先是冰冷的,而后是重重地带着侵略性的,像是惩戒一般地碾上来。

他好像生气了。

她在梦里被他吻到快要窒息。

就连唇瓣都被他吻得红肿蘇麻,修长的大掌扣在她脑后,她像是无力的猫儿乖软地被困在他的身下,微微地喘着。

后来的后来,陈澍好像还抱她上楼了。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到汪含真一想起来,嘴唇上都还有那种被他的唇粗粝碾过、狠狠咬住的错觉。

“我真该死,怎么能做这种梦……”

汪含真将脸埋进被子里,这个人羞耻到快要晕厥。

她拉着柔软的羽绒被裹紧自己,鼻腔里是轻轻的全是自我嫌弃的嘤哼声。

她是不是得癔症了。

她是病得不轻吧。

执念太深、压力太大,才会日想夜想都想着要怎么把陈澍搞到手。

只是睡在别人家里而已,她怎么能做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遭了……

羞耻心爆炸的时候,汪含真忽然想起来。

她昨晚睡在陈澍这,家里怎么办!

她小脸微微发白,瞬间就从刚才还旖旎又羞涩的状态中坐起来,拿过床头的手机。

然而打开手机,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周卓姿没有频繁打电话找她。

微信里,也没有看见汪聿霖的信息。十月,夜幕降临。

京市一反常态下了场大雨,天空就像破开了一道口子,雨水止不住地冲刷着整座城市。

一辆改装后依旧显得格外张扬的墨绿色跑车,缓缓停在了市中心的六星级酒店门口。

汪含真抬眼,透过蒙了一层雨真的车窗,看到玻璃上倒映的侧脸。

她今晚没来得及打扮,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是纯素颜的状态,略显素淡。

因为紧张,柔软的双眼透着湿润,两只白润纤细的手放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搅紧在一起。

“汪含真……”聚餐结束后,汪含真和裴季一起送老太太下楼。

酒店门口,裴季去取车了,裴老太太拉着汪含真的手叮嘱:“好孩子,以后奶奶就叫你小真了。难得裴季愿意定下来,你功不可没。就这么说好了,回去跟你爸爸妈妈约个时间,咱们俩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汪含真心间一紧。汪含真在洗手间稍加整理后,匆匆赶到订婚宴后台。

订婚礼马上就要开始。

裴季也到了,他重新换了一套深黑色的手工定礼服。

和旁人穿正装的样子不一样,裴季穿在里面的白色衬衣领口微微敞开,显得散漫又帅气。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在休息室说‘没想过结婚’的人是他。

看到汪含真,裴季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她微红的眼。

而后,他蹙了眉。

“哭过?”

裴季抬手揉上她脑袋。

汪含真不经意地往后挪了半步,抬手假装揉眼角,避开他的触碰。

“嗯……刚才被我爸爸拉着说了会儿话。”

她眼睛哭过就容易红,知道瞒不住,干脆承认。

裴季了解一些周家的情况,偏头看了看汪含真泛红的泪眼,嗓音压得很低,“过几天我带你去看房子,干脆搬出来住。”

她之前就跟裴季提过,说订婚后想要搬出周家。

周家太压抑了,每一天都是煎熬。

可是那时候汪含真跟裴季提这件事,是抱着对她和裴季婚后美好生活的憧憬。

而现在……

“好。”汪含真温柔地点了点头,像是害羞垂下眼眸。

裴季眉骨压着的闷才散了些,牵起汪含真的手。

这一次,她没再躲开。

汪含真想,趁着裴季还没挑明退婚之前,她是该找机会搬出周家了。

她爸爸妈妈……楼上走廊。

汪含真还在思考韩刚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说她像一个人。

会是谁呢?

总觉得韩刚刚才的那番话,别有深意。

“汪小姐,老太太在里面,进去吧。”张秘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汪含真恍然抬眸,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专属裴家长辈的休息室外面。

她点点头,随着张秘书敲门通报后,一步步走进房间。

休息室内灯光明亮,富丽堂皇。

房间中央摆放了一组宽大的真皮沙发,长形的茶几上两杯茶水冒着热气,旁边摆放着精致的糕点。

从汪含真的视线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坐在暗色长沙发上的裴老太太。

而在老太太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的方向。

汪含真没想到休息室里还有旁人在。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看见他挺拔的后背、宽阔平直的肩,天生的衣服架子。

男人身上穿着冷黑色的丝质衬衫,外面是同色系的马甲,皮质的暗色袖箍恰到好处地卡紧在他手臂的上方,肌肉线条将质地上乘的衬衫布料撑得鼓起来,微微绷紧

一种难喻的禁忌感。

汪含真呼吸微顿了顿。

多年学画的经验,让她对人体轮廓几乎是职业病般的敏感。

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过分眼熟了。

恰好这时,听到声响,男人漫不经心瞥来一眼。

一张冰冷熟悉的面孔就冲击了汪含真的视线。

黑色短发下,男人的眉骨依旧深邃,凌厉立体的五官像是她学生时代亲手描摹过无数次的大卫雕像。

优越完美。

只是鼻梁上架着的那一副金丝眼镜,将记忆中锋利危险的眼神淡化。

少了锐意寒凉,多了儒雅尊贵。

扑通……

汪含真听到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动的声音。

下一秒,是裴老太太的声音——

“小真,快过来,见见陈先生。”

她刚想说什么,一辆墨绿色的跑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裴季一只手搭在车窗边,偏头唤她,“上车,走了。”

汪含真来不及细想,礼貌跟裴老太太道别,就绕到另一边拉车门。

“臭小子,你这开得是什么车?”老太太这时的注意力,全被裴季那辆墨绿色的跑车吸引。

她看到那绿油油的颜色,直摇头,“都要订婚了,哪有人把车子染成这种颜色的……染这么绿,你非得给自己找晦气!”

汪含真悄悄看裴季。

她其实也觉得绿色的寓意不好,马上要订婚了,开这个颜色的车,好像不太吉利。

可裴季压根没搭理裴老太太,他侧身帮汪含真系好安全带,懒散地挥手,“奶奶,我还有事,先走了。”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回答她的,是已经远去的轰鸣声。

裴老太太气得招来助手,“张秘书,你……明天去他那儿,把车子给我拖走!他要是不肯,你就带人过去把车子喷成其他颜色。”

说什么,她都不会允许裴季开着那么绿的一辆跑车招摇过市!

不远处,限量版的黑色劳斯莱斯正缓缓开入雨幕。

陈澍刚结束一通工作电话,放下手机,正好透过暗色的车窗看见酒店外那一幕。

秘书戴辰低声询问:“先生,前面那位好像是裴家的老太太,她今晚知道您也在,特意派人送了礼物过来。要见一面吗?”

“不了。”

陈澍语气冷淡。

他只是和裴寒关系近,裴家其他人还不值得他费心。

正准备让属下开车,一张胆怯羞涩的鹅蛋脸,突然毫无预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等一下。”

他漫不经心抬眸,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向窗外。

“今晚那个……汪含真,是叫这个名字?”

黑发冷白皮的男人轻点了点方向盘,戴着几枚黑色戒指的修长手指就敲出不轻不重的提示音。

汪含真从绷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嗯?”

她回头,看向驾驶座。

银色星空车顶点缀下,驾驶座上的男人微微挑眉,眉骨处两颗漆黑的眉钉连着耳骨上那一排的钉子,将那张过分漂亮的皮囊衬得更多几分乖张不羁。

这是汪含真交往一年的男友,裴季。

京市名门裴家的二公子,身份矜贵不可言。

抛开出身家世,光是那张顶级皮相,便足以赏心悦目。在路上被女孩子误当作明星偷拍、红着脸拦下来要微信的事时有发生。

偏偏这位是个混不吝的主,常年端着一张厌世脸,狭长的眼皮耷拉着不爱搭理人。

只除了对汪含真的时候,话会多点。

“进去别紧张……”裴季侧了侧身,指尖随意撩动她乌黑的发尾,散漫语气,“就是随便见一面。”

“我家人答不答应,都不影响订婚。”

汪含真呼吸一滞,“……”

真的不影响吗?

她有些怀疑地看向裴季。

可裴季没看她,说完就拿起手机在跟人发信息,大概是告诉上面的人他们已经到了。

酒店外璀璨的灯光,透过前方的档风玻璃,把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切割成不同的色块。

裴季低着头时,浅茶色的瞳孔就藏在阴影里,整个人显得不羁又清冷,像是根本不在意刚才的话。

也是。

听说裴家长辈把裴季这个最小的孙子当命根。

他想做什么,只要愿意,大概都能做到。

她不该怀疑。

汪含真抿了抿唇,轻轻地说了声‘好’。

汪含真又往上翻了翻,才发现昨天下午汪聿霖就给她发过微信。原来她爸爸临时有事要去外地,周卓姿也跟着一起去了。

汪含真轻轻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别墅的管家请她下楼用早餐。

汪含真答了声好。

她正准备下楼,但想到陈澍,心里又有点儿发怵。

昨晚的梦境太过真实。

万一待会遇见陈澍,她该怎么样才不会露怯呢。戴辰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陈先生问的,是今晚误闯包厢的那个女孩。

“是,就是她。”

“听说是裴家老二的女朋友,两人正在谈婚论嫁。裴家老太太托人来问,就是想请您也过去看看。怕是好事将近了。”

谈婚论嫁……

陈澍脑海里,那一抹纤细羸弱的身影变得更加清晰。

女生低垂着脑袋坐在那儿,绸缎似乌黑的发柔软散开。小小的一只,明明忧心忡忡、怯懦羞涩,像是一掐就能碎掉的玩偶。

偏偏把腰杆挺得笔直。

他深黑色的瞳孔愈发幽沉。

“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前方传来戴辰询问的声音。

“没有。”一周后,裴季要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市的世家豪门圈。

裴家的名气和家世自不必说,但听说裴季订婚的对象叫汪含真时,还是有不少人提出疑问。

汪含真是谁?

陈澍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将那道身影从脑海中抹除。

“回公司。”

“是。”

最离谱的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晚上,两家亲戚一起在皎皎家吃团圆饭,饭后又直接在客厅开了几桌麻将,大家一起打麻将。

皎皎、陈澍还有皎皎的一个表弟和陈澍的一个堂妹一桌,作为一个很有竞技精神的四川人,皎皎的麻将水平当然也不在话下,每年春节都大杀四方。

但即使如此,她今晚还是杀得有点过头了。原因无他,陈澍在疯狂给她喂牌。

他就像长了八只眼睛似的,皎皎要碰什么,他都能打给她,而皎皎放炮他从来不胡,只胡别人的。甚至有一局结束,大家把牌一推,发现陈澍和皎皎胡的是同一张牌,他明明可以自摸,居然也拆给了她!

表弟又是不满又是费解地问:“澍哥,你是有什么把柄捏在我姐手里吗?你杀人被她看到了?”

堂妹和桌边观战的人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皎皎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陈澍已经悠悠道:“你们还小,不懂,等长大了就知道了。对待女朋友,这只是最基本的。”

大家:“?????”

陈澍说很久没看皎皎跳舞,其实并不准确,他几个月前才看过一次,不过是在手机屏幕上——皎皎隔空挑逗勾引他那段时间,曾在朋友圈发过一个跳舞的小视频。

那个视频陈澍并没有点评过,却保存了下来,和她别的一些照片一样,被他在深夜反复观看。

而现在,视频里的画面终于变成了现实。

四面都贴着镜子的舞蹈教室内,木质地板光可鉴人,女孩穿着他见过的白色露脐小背心和黑色宽松长裤,在教室中央抬手、扭腰、旋转、跳跃。

她是那样活泼热辣,音乐声热情而急促,一声高过一声,而她的舞步也越来越快,终于在一个高音落下的瞬间,她一个下腰,落入身侧男生的臂弯,同时头往左一扭,端端看到教室门口的他。

皎皎笑容瞬间绽放,“哎,你来啦!”

她腾的一下起来,松开男生,几步跑到他面前,“我还以为你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呢!”

陈澍今天白天有录音,提前跟说了大概下午四点过来,现在才三点半呢。

陈澍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身后,“那是谁?”

皎皎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哦,他啊。”一把伸手把人拽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天其,我的社友,也是我这次跑步的舞伴!”

舞伴。

陈澍深吸口气,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越来越压抑不住。

那天,她问他有什么阴谋,他没有回答。但心里知道,他的那些行为,只是因为不想和她分开,所以,下意识想让更多人知道并习惯他们的关系。

仿佛这样,就能真正坐实这件事。

然而,在内心深处,还有另一个念头——这样做了,就真的能让她不和他分开了吗?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与她在一起,似乎只有那样的浓情蜜意、如胶似漆,才能稍微驱散心中的不安。甚至产生一种幻觉,这一切永远不会结束。

可是,却还是在昨天听到她那番话。

那一刻,那个他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终于避无可避地摆到他面前——他也许能让她无法悄无声息地和他分手,却无法阻止她对他的三分钟热度过去。

无法阻止,她不再喜欢他。

“你不会是想跑吧?”皎皎说,“才夸你今晚表现得好,可不要这么不经夸哦!”

女孩说着鼓鼓嘴,语气里透出小公主的敲打警告。

陈澍却只看到她的嘴唇,红红的,在黑暗中像柔软的花瓣。

还有她身上的气息,从刚才起就一直闻到了,像果香,蜜桃味的,是她国庆时买的那瓶香水吗?

他记得,她当时试香时还给他也喷了一下,但他觉得甜丝丝的不喜欢,现在却觉得,好像很好闻,甚至想凑近闻得再清楚一些……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跳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