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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95)

作者:吃饱去睡觉了
第94章 “哥哥,你瘦了。”

儋州的官员很忧愁,因为跟着新知县,他们赚不到钱,新知县不参加宴会,也不要美貌姬妾,他住在破烂的衙门后堂,城内富商自愿赠予宅邸,皆被江泠原路退回,他还警告城中官绅,不要给他送东西,不然就以贿赂官员的罪名处置。

不要礼,那结儿女亲家总没事了,地方有头有脸的人家打听到知县年仅二十一,还未娶妻,家中也没有亲眷,后堂就一个帮忙浆洗衣物、做饭的老奴,人干干净净,家世清白,长得又好,除了腿有残疾,性子冷淡外,挑不出毛病。

家中有女儿适龄的,皆让人去探口风,想与知县结亲。

在京师,大户人家嫌弃江泠小门小户出身,身份微寒,又不善言辞,注定仕途坎坷,那时进士游街,多少达官贵人榜下捉婿,皆默契地将江泠略过。可来了儋州就不一样了,儋州几百年出不了一个进士,像他这样从京师外派来的,再怎么不受官家待见,那也是天大的官,小地方的官绅们卯着劲地要与进士郎结亲。

旁人来试探江泠口风,他只声称,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搞不明白他不娶妻的原因,不娶妻就算了,为什么姬妾也不要,豪绅们背地里传,说江大人有隐疾,传来传去,最后就变成了,怕是某方面不行,不敢成家。

一日,江泠去衙门处理公务,发现姚县丞看他的眼神很诡异。

惊讶,不可置信,还带着点怜悯。

他问起缘由,姚县丞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姚县丞不回答,江泠就去问别人,江晖打听了一圈,回来时也是脸色精彩纷呈,委婉地告诉他原因。

江泠:“……”

江晖挠挠头,尴尬地笑。

外面都在乱传什么呀。

江泠面无表情,转身继续去看公文了。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公事。

夏汛多,江泠要港口每日统计出海以及归岸的船数,防止有渔民遇难,也方便官府能及时施救。

知县作为一方长官,管当地民政、赋税、司法,许多百姓没读过书,未蒙开化,自然也不受礼法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江泠出钱让戏班编了出戏,百姓们凑热闹,争先恐后地抢位子去看。戏讲的是前朝年间,一些偷盗、杀人、斗殴的案子,犯人被五花大绑,处斩监候或是流放,伶人演得激扬顿挫,台下百姓看得也入神,通过曲目,了解了简单的律法,知道哪些事情能干,哪些事情不能干。

他的俸禄很少,一大半还全部用在了这些事情上,自己吃糠咽菜就算了,江晖受不了,经常跑出去加餐。

初夏的某一日,江泠带着匠人在岸边加筑堤坝,这些天连着下了许久的雨,水面升高,道路泥泞,江泠亲自巡视疏防潮汛,有时候要测量河道深浅,几乎日日泡在水里,鞋袜都是湿的。

他浑似不觉一般,老奴见了总要唠叨两句,“要是姑娘在这儿,绝不会允许大人这般折腾自己。”

叶秋水肯定要说的,江泠一向是忙起来就顾不上自己,他又不喜欢假手于人,许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还经常因为公务忘了吃饭。

姑娘不在这儿,旁人也管不了大人。

夏汛就要来了,江泠勒令渔船不能再出港,让人加固港口的防护,防止海水会漫上岸。

老奴在家中洒扫浆洗,忽然,前厅传来说话声,他站了起来,探头望去,看到来人,顿时大笑。

“姑娘来了!”

“林伯。”

叶秋水掀开帏帽的幕帘,笑了笑,她指挥仆人将行李搬进来,衙门后堂的住处平日就知县主仆住着,外加一个江晖,很是简陋空旷,叶秋水一过来,整间院子都亮堂了起来,甚至变得有些拥挤。

她给老奴拿了赏钱,谢谢他这一年来照顾江泠。

林伯笑得合不拢嘴,捂着银子,连声道谢,还是姑娘好,姑娘来了就有赏钱,经常包红包!不像大人,大人就穷穷的。

叶秋水让人将马牵到棚子里喂草,她则推门进屋,江泠住的地方很简单,一张卧榻,一口放衣服的箱子,床边支了个矮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他常看的书,其他什么也没了。

难怪林伯一看到她就像看到财神一样,可不嘛,江泠这穷得叮当响的模样,哪里给得起赏钱。

她这次带了好几个仆人,还带了很多钱,一看到这破破烂烂的衙门,顿时庆幸自己带足了银票,她打算在儋州买个小院子,种些花花草草,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兄长不在衙门?”

叶秋水出门问老奴,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人,屋里也没有。

“大人去渡口了。”

叶秋水疑道:“渡口?”

“是。”老奴回答,“夏汛要来了,为防止堤坝坍塌,大人近来在巡视城内各地的河道、渡口,请匠人加固堤坝,疏防潮汛。”

叶秋水有些好奇,“我去看看。”

渡口飘着细细的小雨,天际蒙着一层薄雾,河道旁的匠人们埋头检查堤坝疏密,一旁,身着青袍的男子头戴斗笠,两袖扎起,垂眸看着手中的河道地形图,时不时开口,声音清冷。

江泠与几名官员低声商量,江晖在一旁旁听,提笔记录。

等地形勘探完了,江泠将改好的图纸递给匠人,“就照着这么做,新建堤坝沿旧河道加宽,另东西延长五十里,工钱照常给,不要耽误农时、渔汛。”

“是。”

江泠握着地形图,立在岸边指挥。

如雾的雨帘外突然出现几个陌生的人。

近来,衙门检查河道,百姓自主绕行,鲜少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察觉到有人靠近,几名匠人抬起头。

细雨绵绵,遮不住女子绰约纤巧的身影,江泠淡淡扫一眼,低下头继续看地形图,目光落下一会儿,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眼底满是惊诧。

他匆匆穿过雨幕,扎好的袍袖落了下来,衣摆微微拂动,雨水顺着斗笠滑落,发出细碎的清响。

走近了,发现就是她,他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叶秋水没见过江泠专注于公务的样子,立在人群中,身姿挺拔,沉静而专注,一眼就能看见。

她还没看够,他就已经过来了,放下衣袖,宽大的公服罩在身上,圆领系得一丝不苟,站在她面前,目光微漾,好一会儿才开口,“怎么突然来了?”

叶秋水回过神,轻笑,“我想来看看你。”

她鬓发微湿,说话时眼睫也跟着轻颤。

江泠问:“没打伞?”

叶秋水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急着过来,也没注意天色,不知道渡口附近在下雨。

江泠转过身,回到人群中,不知同谁说了什么,借来一把伞,递给她。

叶秋水接过,抬眸看向他。

江泠说:“先回去吧,这里还要忙一会儿。”

“没事。”

叶秋水指了指不远处的棚子,“我就坐在这儿等你。”

江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天色,细雨蒙蒙,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大。

他点头,“好,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他们。”

“知道了哥哥。”叶秋水打着伞,笑盈盈说:“你快去吧。”

“嗯。”

江泠看她一眼,转身回到雨幕中,滴落在斗笠上的水珠飞溅开。

他一回来,方才探头探脑的众人立刻收回目光。

江大人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公务丢在一旁,跑去见谁。

他竟然还会笑,回来的时候眼底带着未散的笑意,只是面对公务,又重新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江大人了。

图纸有些湿了,江泠攥着衣袖,擦了擦纸上的雨珠,继续说起先前的话题,“正式动工后,这段道路要封锁,以免车马往来,加速堤坝坍塌,致人受伤。”

大家忘了应答,江泠抬起头,目光淡淡。

爱来事的几个匠人交换眼神,有人先开口说笑:“原来大人已经有娘子了啊,先前我们一直以为,大人还没娶妻。”

江泠神色微顿,掀起眼眸。

他的目光中并无喜色,匠人呆道:“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

一旁的江晖知道是谁来了,见大家误会,解释道:“那是三哥的义妹!你们可别瞎说。”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妹妹,不是娘子。

匠人讪笑,“真是误会了,我们想着,是夫人来儋州看大人的呢。”

几人哄笑,开口赔罪。

江泠手握图纸,沉默了一瞬,说:“没事。”

大家又续起先前的话题,敲定了接下来的工程。

结束后,江泠收拾东西,将图纸整理好。

远处,叶秋水坐在棚子里,与住在附近的渔民聊天。

她问起儋州的收成,气候,还有土产,渔民告诉她,儋州的糖贡很好吃。

叶秋水记下了,打算明日要好好逛逛。

正说着,江泠已经走到面前。

叶秋水站起来,“哥哥。”

“走吧。”

江泠轻声道。

她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撑伞离开。

江晖与匠人对接完,追上,“三哥!”

跑到二人面前停下,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叶秋水回头,喊了一声“五哥”。

嗓音清润,褪去孩童的青涩,只剩女子的温软。

江晖脸有些发烫,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们都不知道你要来,怎么没提前说一下?”

“要是说了,哥哥肯定不让我过来。”

叶秋水瞥了一眼身侧的江泠,语气里带着怪嗔。

江泠不说话。

儋州离京师那么远,他不肯她过来,怕路途颠簸,怕她水土不服,要吃苦。

叶秋水只能偷偷过来了,反正现在铺子伙计多,有人帮她看着,她已经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江晖笑笑,几人边聊边往衙门走去。

叶秋水还带了厨子过来,做了江泠喜欢吃的菜,以前衙门后堂总是冷冷清清的,如今挤着一群人,林伯在庭院里支了张桌子,大家围着桌子吃饭,给叶秋水接风洗尘。

江晖吃到曲州的家乡菜,忍不住感叹,“我想这口真是想疯了,叶妹妹,你是不知道,三哥平时吃得有多寡淡,我们跟着他可受苦了。”

衙门的属官跟着抱怨,狂点头。

叶秋水笑嘻嘻说:“他俸禄少,你们就别为难他了,以后我在这儿,大家每天都有有鱼有肉吃!”

大家都欢呼起来。

江大人的妹妹不愧是大商人,说话热情,头头是道,她这次来儋州,还特地带了些京中的物件送人,给主簿、县丞、典史带的是茶、酒,又给他们的夫人各自赠了香包、簪花。

下属官员受宠若惊,一开始不敢收,觑一眼旁边的江泠,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忐忑地收下礼物。

兄妹两个,真是两模两样,江大人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叶小娘子则是阔绰的财神,一来儋州,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吃个饭,送个礼物的功夫,叶秋水已经将衙门从上到下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叶秋水给每个仆人都发了红包,大家双手合十,连声恭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庆的神色。

她来了,哪里都焕然一新,不一样了。

热闹散去后,叶秋水推开江泠的房门,他正坐在窗前看公文,听到开门声,抬起头。

叶秋水笑着走过来,盘腿在席子上坐下。

桌上,幽幽烛火跳动,在脸颊旁镀上一层柔和、温暖的光晕。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江泠问道:“铺子里一切都好?”

“嗯。”叶秋水点点头,“胡娘子来京城帮我了,敏敏……宜阳郡主也入股了我的铺子,现在我们运货的商队可以走官府给的路线,还有官府的文书,劫匪不敢抢掠,关津也不会故意扣留。”

一切都在变好,她早已能独当一面,无论走到哪儿,都受人敬仰,不怕别人针对。

江泠放心下来。

叶秋水看着他,发觉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身形挺拔高大,当了一年的地方官,气质越发沉稳严肃,下颌锋利瘦削,鼻梁高挺,唇线紧抿着,平日又不苟言笑,难怪其他人都说他凶。

“哥哥,你瘦了。”

叶秋水轻声说。

她知道,江泠一忙起来就不吃饭,总是忽视自己的身体,她说话时,语气有些责怪。

江泠自觉有错,不反驳。

叶秋水在心里决定,她在这儿的时候,要每天都让厨子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督促江泠按时吃饭。

盘算完,叶秋水往前几步,挨着江泠坐,问道:“哥哥,我来找你,你高兴吗?”

江泠回想,先前在京师,她想跟他一起来南方,江泠态度坚决,不同意,可是今日在渡口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又不可抑制地感到欣喜。

那种欢喜的情绪,骗不了人。

江泠垂着目光,“嗯”一声,“高兴。”

她笑了,头一歪,靠着他,没骨头似的,咯咯笑,肩膀轻抖。

叶秋水低声说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信纸太短,而她攒了许多话,说不完。

就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一起,絮絮叨叨地拉起家长,从天南聊到地北。

江泠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

“哥哥,我有字了。”

江泠看向她,叶秋水说:“叫明渟,是长公主赐的字。”

江泠在心里默念。

岳峙渊渟,秋水,明渟,很好的字。

他点点头。

叶秋水又说起,一开始郡主不喜欢她,讨厌她,不过现在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她叫郡主敏敏,郡主就是有些小孩子脾性,实际上很可爱的。

说到苏叙真去西北了,叶秋水有些惆怅,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又聊起薛小侯爷,说他风流,年轻气盛,但是立下许多军功,清剿山匪,保一方太平。

江泠只是听着,听到她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心里也忍不住跟着开心。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是谁,无论男女老少,最后都会被芃芃的真诚征服。

即便是复杂的京师,她也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很快站稳脚,获得郡主、乃至许多人的青睐喜爱。

方才,从她的口中,江泠听到许多以前没有听过的名字。

他面上平静,心里却飞快地掠过了某种陌生的情绪。

江泠眉心微顿,这种异样、难以把控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安。

捉摸不透,就好像心头有汪平静的湖水,却被一掠而过的飞鸟搅乱了,涟漪荡漾,而飞鸟消失不见。

说不清,道不明。

江泠走神的片刻,一旁低低的说话声不知何时停下,叶秋水靠着他眯上眼睛。

等肩膀忽然一沉,江泠回过神,侧目,瞥见她紧闭的双眸,微红的鼻尖。

叶秋水跋山涉水,奔波数日,一闲下来便想犯困,话说到一半,人已经沉沉睡去。

江泠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起身,抱着她去榻上。

卧榻有些硬,江泠多垫了一层褥子。

他吹灭烛火,推开门,去找江晖挤一挤。

第二日,叶秋水睡到日上三竿。

她属实太累了,先前为了生意连轴转,之后又要赶路来儋州,昨夜和哥哥聊天,坐在席子上说了许多,后来也不知怎么,总之醒来时,人就已经躺在卧榻上。

叶秋水揉了揉头,起身披衣梳洗,没看见江泠的身影。

林伯说:“大人天不亮就出去忙了,灶台上有大人做的糕点,给姑娘留着,还热着呢。”

叶秋水很惊喜,连忙回屋挽了个头发,坐在窗前吃早茶。

以前还住在北坊的时候,吃不起点心,江泠就会自己研究做法,弄给她吃,不过后来,叶秋水赚到钱了,两人也经常分开,江泠就没再亲手做过点心。

她吃着早饭,问老奴,“林伯,哥哥今天去哪儿了?”

刚刚听他说,江泠天不亮就走了。

“还是渡口,要赶在夏汛前将堤坝加固完,那里的工人都等着大人拿主意。”

叶秋水点点头,继续吃东西。

他太忙了,她就不去找他了,本来还想让他陪自己逛逛。

吃完饭,江晖突然回来了。

叶秋水疑道:“五哥,你今日不用上值?”

“不用不用。”

江晖摆摆手,“我的事都忙完了,那些图纸啊什么的我也看不懂,渡口太热了,晒得我头疼,我就回来了。”

叶秋水轻轻一笑。

他耳根子有些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三哥要忙许久,怕是闲不下来陪你,我来儋州也好一阵子了,正好今日闲着,要不带你四处逛逛?”

叶秋水本想拒绝,不用麻烦他,可是想起她打算买间院子,于是点点头,正好可以出去看一看,碰到合适的可以早点定下。

二人一起出门了,江晖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混过生意场,说话风趣,也知道哪些地段好,宽敞,安静,还离衙门不远,符合叶秋水的要求。

她看了许多个,在心中比对哪间更适合。

江晖说:“也不着急现在就定下,看院子要慢慢来,细细比对,这样才能选到最适合的,你一着急,反倒容易掉坑里去。”

叶秋水颔首,“是这样。”

“先去逛逛吧,我告诉你哪有好吃的好玩的。”

“好。”

江晖来儋州,一半是帮江泠打下手,学学怎么处理公务,一半是跑出来玩,他为人热情开朗,江四爷与四夫人眼高手低,总是催着他多与官家小姐接触,可是他们江家小门小户,高枝哪里是轻易就能攀着的,江晖觉得心烦,本来应不上省试就很烦了,还要听他们念叨,这才想着出来走走。

他在儋州结交好友,玩了许多的地方,知道儋州哪里最热闹,谁家铺子的东西最好吃,这一点远比江泠要了解得多。

叶秋水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逛得很尽兴。

——

渡口,江泠早早过来督工,提前结束了今日要做的事情,同属官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离开了。

匠人们心里觉得奇怪。

姚县丞说:“大人肯定是赶着回去陪妹妹。”

今日,江泠破天荒开口问他们,儋州哪里好玩,他自己不爱玩,那肯定是为了妹妹问的。

众人了然,竖起大拇指,“咱们大人真是个好兄长啊!”

江泠回到衙门,林伯见了,惊讶道:“大人怎么早就回来了?”

平日天不黑是瞧不见人影的。

“忙完了就回来了。”

江泠回屋取干净的衣裳,渡口泥泞,衣摆,鞋子都蹭得很脏。

他敲了敲门,里面不应,林伯说:“姑娘出去了,还没回来。”

“出去了?”

“是,同五郎一起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