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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112)

作者:玖月晞
第一百十一章 Chace故事(3)

15岁那年,言溯it攻读他第二个博士学位。他同龄人都上高中,对他来说,“同龄人”这个词等同于幼稚、愚蠢、不理性。

而对他同龄人和“高龄”同班同学来说,他等于一个词——怪胎。

他并非那种戴着眼镜穿着随意有些邋遢不拘小节,图书馆和食堂间两点一线学霸,相反,他是个衣着装扮极其得体讲究,言行举止相当有中世纪风范学神。大家私下都叫他“刚出土小绅士”。

学神从来不去图书馆,因为他13岁伯克利上大学时候,一个暑假看完了it图书馆所有书。

那个暑假,每天早上7点到晚上9点,成群结队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慕名而来,远远地围观:穿着小西装,背脊挺直小男孩抱着书一页一页地翻,几分钟换一本,一小时看完一个书架。

读博士后,反而没有那么多书给他看了。

好14岁时,他因解开了国会大厦恐怖袭击暗语而一举成名,从此声名鹊起。所以,it读书时,他早已不会泡图书馆里,而是开始对付世界各地奇怪密码。

所以,大部分时候同学们校园里看见他,他都是双手插兜,拧眉思索着一阵风飘过,大家于是又称呼他“风一样走神”,没人知道他其实是思考。

认识Chace那天,言溯坐着。

这个“认识”有别意思,他们是博士班同学,但一直没有交流。

这天,言溯坐石桌旁,左手白纸上画密码,右手下国际象棋,一人分饰对手两角,自己跟自己下。

一边解密如火如荼,另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对决得难解难分。

他写着密码,这边走了一步棋,瞟一眼,对面也该走了,刚要把马往前挪一步,有人握住马棋子,往前推了一步,像是完全懂他思维。

他抬头,盯着对面年轻人,不满而倨傲:“你动了我棋子。”

“嗯,”Chace似乎没听,做了一个请手势,“该你了。”

言溯挑眉,加不乐意,但想了想,还是走了下一步。转眼又看自己密码,可对方很走棋,相当。

言溯目光缓缓挪过来,抬眸看向netbsp; 后者耸耸肩,瞟一眼言溯左手密码:“跟我下棋,那个要放一下了。”

言溯不语,很走下一步,Chace也是

于是,路过人看到博士班小两位少年坐树下,一言不发,各自飞地挪着棋子,你来我往跟比剑一般。

路人奇怪地摇头,这哪里是下棋呀?有人思维这么飞?

下到后,变成了一局死棋,不分上下。

看着那盘死棋,言溯说了第一句话:“iing!”此话等同于中文:呵呵。

“我记得,你叫alex la netbsp; Chace点头:“是。”

言溯也点头:“你名字里有语法错误,你爸爸知道吗?”

Chace努嘴:“生下来就是这样,没法选择,不是吗?”

言溯挑眉,又说:“iing!”

呵呵

#

言溯18岁那年,普林斯顿攻读他第七个博士。这一次,Chace没有与他同行。但两人经常相约下棋,从国际象棋到中国象棋,到国际跳棋,军棋,围棋,甚至到桥牌,扑克

有次,两人坐咖啡厅,边各自一手干自己事,边另一手打桥牌。

甄礼买咖啡经过,看见言溯,诧异他居然肯同人对弈了,走过来。

两个年轻人各自看着自己书,同时玩转4堆牌,一人分饰两角。

甄礼:“两个人打?”

没人理她。

甄礼无语地望了一下天,低头:“hi, sa”

言溯头也不抬:“hi, lj”

Chace飞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学着言溯打招呼:“hi, lj”

很英俊男生。

甄礼微微扬起细细眉梢,我认识你吗?

不过,她觉得,他们会见很多次面。

大病前一两年记忆很不清晰。他记得夏末秋初,他去了大火焚烧地狱;醒来时,第二年春天已近尾声,他躺植物人疗养院里。

漫漫冬夜,他始终沉睡,梦里总有一个女孩,脸颊泪湿,贴他掌心:“阿溯,如果你死了,我会害怕活下去。”

“阿溯,我妈妈说,人生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我从来没想要任何东西,我只想要你。我就是想要你,怎么办?”

她乌黑长长睫毛上全是泪水,歪头他手心,他看不见她脸。

醒来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关于她一切像场梦,模糊而隐约,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记不起来。

他问身边人,没有人认识。

他花了好几个月,终于记起他曾常常唤一个字:“ai”。

他平淡心境渐渐被一种叫“不安”情绪替代。

一边每日做着枯燥而痛苦复健治疗,一边想办法寻找每一个认识人,奶奶妈妈伊娃Rheid……

“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Ai女孩?她是我真爱。”

可每个人都很疑惑,回答:“Ai?你身边从来没有这个人啊。”

他被拦回去,又苦苦想了很久,带着细枝末节来问:“我是不是带她参加过斯宾塞婚礼?”

斯宾塞和安妮摇头:“不对,你是一个人来。不信,我把宾客名单给你,你一个个去问。”

他真一个个敲门去问,可谁都不知道ai是谁。

驾照卡电话卡也都查不到人。

言溯想得很辛苦。

频繁脑震荡和重伤毁掉了他部分记忆。他记不得他们相处事,记不得她声音,记不得她相貌,甚至记不得她名字。

唯有一种缠绵却坚定情感:这个模糊女孩是他真爱。

直到有一天,他隔壁房间床头发现一行陌生而秀气小字“sviens-ti qe je t'attends”你要记住我等你。

言溯不知道也记不得那是银行抢劫案后,甄爱他家疗养时,渐渐发现了自己对他感情,无处可说,才忍不住用没有墨水钢笔划床头。

而甄爱不会知道,为了她这么一句话,他从此踏上漂泊旅程,走遍世界,去找寻他心尖爱。

记忆模糊了,他却始终坚定。

世界欺骗了他,于是,他再没对身边任何人提过那个名字,只是有一天,沉默地拖着箱子离开了,不与任何人告别。

他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因为他生活里,关于她一切都被抹去了。

没有任何线索。

言溯偶尔停下来,也会笑话自己做了个梦就变得毫无理智。

可他像遵循他本能。

他隐约记得,他对谁承诺过:如果你不见了,我会翻遍世界把你找出来,哪怕漂泊一生。

不会有人知道,他每走一步有多难。

记得她说过中文,就走遍全中国,把人口系统里所有名字有ai音节人照片都看了一遍,虽然他仍然记不起她样貌,可他认为如果见到她,他会认识。

那么多人没有信息,他于是跋山涉水去找黑户,比户口警察还勤劳。

地球上7亿人,他只找一个。

渐渐,距离甄爱消失那天,两个冬天过去了。

#

回来第一夜几乎无眠。

第二天早上,言溯坐轮椅里闭目养神,伊娃来了。

他听出了她脚步声,却不睁眼。

伊娃心知肚明,他生她气。说起来,伊娃也挺震惊,

即使全世界都言之凿凿说没有一个叫Ai女孩出现过,即使全世界都找不到她留下痕迹,即使言溯自己都想不起她样子,他都那么坚定那么纯粹地守护着心里那个模糊女孩,无论如何,都不放弃她。

以至于,他认为伊娃骗他,所以不理。

伊娃走近看他一眼,身体本来就不好,又瘦了,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常年孤独地外漂泊,其中艰辛和苦楚估计只有他一人知晓。

可即使如此,他闭目养神样子依旧淡然安详,脸庞一如当初清逸秀美,不带风露,不染凡尘。

“S.A.,你身体好后都没有按医嘱修养,一直外面跑,这么下去身体会不行。”伊娃劝他,说完有些唏嘘。

言溯重伤被判定为植物人,躺了好几个月器官肌肉要衰退才醒来。醒来才是噩梦开始,身体上各处伤全面爆发,医生以为他即使醒来也撑不下去,会被打垮。

可他竟然三个月内站起来了,连医生都吃惊耐力与毅力。

伊娃知道,他下定了决心要去找甄爱,所以才那么努力。

她刚才说话,言溯没搭理,依旧闭目。

伊娃知道他固执,也不劝了,从包里拿出玻璃管和试纸:“你妈妈让我来,检查一下你近有没有吸毒。”

言溯睁开眼睛,一声不吭从她手里捞过东西,把试纸放进嘴里含一下,很塞回玻璃管还给她。

伊娃看着透明小玻璃管:“嗯,没有。”

她再度恍惚,想起他戒毒那段时间有多惨,那时身上还有别病痛,简直是个惨不忍睹废人,每天都活炼狱。起初医生考虑到他身上别处重伤和剧痛,提议用吗啡,等病好了再戒别。

言溯不肯,没日没夜地被捆绑着,那么高大男人,蜷成一团,颤抖,呕吐,甚至晕厥。

谁会想到,他沉默而倔强地熬过去了。现,他好好地活所有人面前。

有毒瘾人大部分会复发,因为意志力不够。伊娃把玻璃管塞回包里,蓦地一笑,她差点忘了他是言溯。

“没事我先走了。”伊娃转身离开,没几步又回头,“你下次去哪儿?不会又只待两三天就走吧?”

没人回应。

伊娃忍了忍,步返回:“喂,S A Yan!你……”她看到他脸,愣了一下。

言溯睁开眼睛,眼眸依旧清澈,不带任何感情:“有事吗?”

伊娃火气一下子扑灭,问:“你又忘戴助听器了?”

“不是忘记。”而是故意不戴。

“为什么?”

“我没必要听那么多话。”他休息够了,起身去书架拿书看。

伊娃望着他背影,有些难过:“SA,你好好过自己生活,不要去找那个不存人了。”

“即使全世界说没有这个人,我也知道她存。我只是,”他揉了揉额头,似乎疲惫了,透出些许力不从心,“只是很想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

“如果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对于我一生唯一爱过人,我当然要给她一个男人对女人高待遇。”

“什么待遇?”

言溯没回头,语调很淡然:“她活着,我用一生寻找她;她死了,我用一生铭记她。”

伊娃震撼了,眼眶有些湿,抬头望天,赶紧眨去雾气:“一生那么长,你总会遇到……”

言溯猜出她要说什么,不客气地打断:“我爱情,和时间没有关系。”

“你连毒都可以戒掉,一个人……”

言溯淡淡道:“我爱情不是习惯出来,戒不掉,也不想戒。”他垂下眼眸,微笑,却有说不出伤,“我不记得她,可我记得我很爱她。好像,比爱全世界还爱她。”

“我记得那种珍视她心情,那种为了她而心痛心情,还记得我想为了她放弃一切。”他轻扬唇角,心里却疼得撕心裂肺,很轻很缓,像述说他珍藏梦,

“我不记得她,可我记得她很特别很美好,记得她是世上唯一能让我心疼女孩,她就那么安静着,我也会心疼。我此生爱人,已经遇到,不想再遇。”

伊娃哑口无言,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世界某个角落甄爱,知道她刻下一句玩笑话,让言溯终其一生,都漂泊,都寻找,让他给她一个男人能给女人高待遇,她会不会感动又心痛得落泪?

悲哀是,甄爱不会知道。

言溯也不乎,他不记得甄爱容貌,甚至不记得她名字。

伊娃陡然发觉,言溯像得了阿尔茨海默病老人,憔悴手紧紧握着他模糊不清却不肯割舍人,到死拖进坟墓都不松手。

明明关于甄爱一切都记不清了,却执拗,纯粹,固执,骄傲,沉默,倔强地坚守着他心里模糊女孩和清晰爱情。

伊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你慢慢找吧,我先走了。”

言溯不搭理,过了几秒回头看伊娃背影,脑子里忽又浮现出那个画面。

那个画面他想过无数遍,所以渐渐熟悉。

似乎是初春,有一条树木抽出芽林荫街道,名叫ai女孩穿着小靴子走前面,腿干细细,小手背白色外套身后。她轻轻摇晃着头,声音闲适乐像风中铃:“啦啦啦,我没听;啦啦啦,我没有听。”

那时天空很高,很蓝,她很舒展,心情很好,却不回头。

同样场景还有,加茂密林荫道,她侧头望着路边花儿,小声地不好意思地问:“那你了解我吗?”

“不了解……但,想了解。”他低头去看她,好像要看到了,却只瞥见她羞得通红侧脸。风吹起她长发,她开心地步小跑到前边去了。

依旧是背着手,大踏步地走,骄傲又自信样子。

言溯回想了很多次,可她始终没有回头。

而他,一直记不起她长什么样。

他蓦地慌张而急躁,好像他珍贵记忆盒子被谁偷走了,他却抢不回来。

又好像他盒子里原本有无数张美好照片,可龙卷风来袭,他记忆漫天飞舞,他惶恐又急切地去抓,满身是汗,心中大骇,却无法挽回照片被风吹散结局。

都被风吹走了,剩下被雨水打湿,全模糊了影像。

可即使是残存记忆“照片”,他也小心翼翼把它们收到“ai”盒子里,珍惜地抱怀里。

言溯立书架前,闭了闭眼,渐渐平静下来,转身去厨房给自己拿水喝。

端着水杯一回头,他目光无意掠过自己空空落落肩膀,思绪晃了一下,蓦地想起是不是夏天晚上?他背过一个醉酒女孩?

那天,路上光影暧昧,夜风沉醉,他看见她手腕上深深伤痕。

言溯握着水杯,微微蹙眉,她怎么会受那么重伤?

她靠他肩膀上,歪着头喃喃自语,她鼻息又热又痒。

他很小心地回头看,两年来,记忆中她脸第一次变得如此之近。他心跳如鼓,看见她额头肌肤很白,散着玉一般光泽,还带着醉酒绯红。

目光想再往下,角度挡住了,还是看不清。

他心失控地乱跳,着急地转头想要看清,竟握着空杯子原地转圈,可身后什么也没有。

言溯脸色渐渐平静而平淡,心仿佛从高空坠落。

他记得从城堡出去,她背着手他前面走,但她不转身,背影很模糊;

他记得她穿着雪地靴陪他散步,可雪地白得刺眼,她白皙脸融进幻化光里,看不清;

他记得背过喝醉酒她,记忆里他看到了她手,转头看她歪头靠自己肩膀上,还是没看到正脸;

他还记得不知哪里浴缸里,她浑身冰冷地僵硬他怀里,他死死搂着她泡热水中。她醒来了,他狠狠去贴她冰冷脸颊,依旧没有看到她;

……

言溯深深凝眉,竭力去想,可所有画面撞一起,破碎开了。

他握着空空杯子,寂静地立大理石桌子旁,沉默而又安静。

半晌,放下杯子走了。

#

出发前一晚,言溯习惯性失眠,图书室里挑书看,抽书时带出一本阿基米德传摔地上,书页里掉出白色信封。

或许时间太久,封缄红色印泥褪色了,没开启过。

言溯对这封信没印象,可信封上写着“ai”,而印泥上戳着“S A Yan”,他愣了一下,那个叫ai女孩,她存终于要有证据了。

他立刻拆了信,是他字迹,月色映他眼里一片荒寒。

“Ai,原打算等性幻想案件结束了,再怀着认真而诚恳心意向你道歉,并告诉你关于我隐瞒事件原委,可事情突发变化,我知道欧文把你藏哪里,我马上会去见你,但彼此说话时间已然不及,只能用信件向你忏悔。希望你看到这封信时候不要惊慌,我虽然是去危险地方,但我一定会回来你身边。

写这封信并不代表我没有信心回来,而是信中内容太重要,你必须知道真相,不论我生死,都无法阻拦。

Ai,Chace留给你ipod其实有8个,除了看似完美7彩色,还有银色。我认为被ia拿走了,种种迹象让我怀疑Chace留下了关于你母亲信息。很有可能你母亲并不是你想象中完全邪恶是非不分科学家,她很可能比你想象爱你,比你想象有良知。

Ai,以后不要因为母亲而哭泣而自卑,你母亲是爱你。

以上几点我和安妮对峙中得到了肯定。这也是我要向你忏悔地方。对不起,我从Silverland回来后就找安妮谈了,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

说起来,和安妮谈话中,有一点让我意外。

安妮很有理地说如果甄爱不为ia服务了,没有解药会让恐怖组织猖狂,世界会很危险。

我当时不知怎么想,回了一句‘snetbsp;hle rld去他全世界’!

安妮惊讶了,我自己震惊。我以为我为你颠覆了自己一贯价值观,我深感迷茫。可很,我发现,并没有。因为纯粹正义不容许欺骗和虚假,不容许强制与胁迫。我认为我行为很正确。

有人牺牲自己为了大众,这值得称颂;可为了大众牺牲别人,即使是亿万个‘大众’面对一个‘别人’,那也是强取伪正义。

所以,我坚决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当然,我很羞愧说了不文明话,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后一次。

我说,‘甄爱很善良,也比你们想象中有责任。即使你们不用道德压制她,她也会做她应该做事。但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支持她。’

安妮很说,‘你可以告诉她真相,如果她愿意继续,很好;可如果她想离开我们,不再为我们服务,对这么一个不为我们所用,却拥有那么多尖端技术人,你说她下场是什么?你能从政府和国家手里挽救她?你认为自由比生命重要,所以SA,你要替她选择自由放弃生命吗?’

那一刻,我哑口无言。我一贯藐视势力,可那时我无比痛恨自己没有强大势力,不能把你好好保护起来。理智让我很清楚,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和政府与spa双重势力作战。

我其实想说,如果你愿意留下,我陪你过再不见光日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陪你浪迹天涯。可我不知如果你不愿意情况出现时,我们该如何安全地离开。

Ai,我生命,你自由,我会选择后者,义无反顾;

可如果是,你生命,你自由,我只能让你活着。你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从安妮那里回来之后,我并不轻松。我知道你母亲事情你心里是多大负担和愧疚,我知道它把你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没有人比我了解你,所以没有人比我心疼你。

这件事一直折磨我,我渐渐认识清楚,

虽然我爱你,但爱不是理由。我不能以爱之名擅自为你做决定。

是我太自私了,只因我不舍得承担失去你风险,就欺瞒你。我知道,从你心情考虑,你是宁愿死,也不愿背负这些情感与道德负担。

而我,必须给你自由。

我意识到了错误,一面想告诉你,一面又想解决方法。

某一天终于豁然开朗,记不记得那天我对你说,隐姓埋名,毁掉现脸也不错?

那时,我就做决定了。

正因为放下了心里大负担,我才能够心无杂念,纯粹而真诚地向你求婚。

ai,以上就是我对你忏悔,我非常惭愧,向你表达十万分歉意。请你原谅。

此,立字据保证:一生对你再无隐瞒。”

中英文双份,签字印鉴。

言溯握着信,立彩绘月光下,清凌而安静面容极痛苦地扭曲了一下。

这种内容信件……

是,ai就是他此生挚爱!

可她究竟是谁,究竟哪里?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渐渐,他手指微微颤抖,隐约想起什么。似乎地下洞穴里,他紧紧抱住火光里女孩躺倒地,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Ai,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把她头摁怀里,拥抱她触感还那么清晰,可他还是没有看到她!

言溯手渐渐剧烈颤抖起来,两年来漫无目找寻与执着,如此接近却还是没有结果。

他心里,一片荒芜,像秋天长满了野草原野,一时间涌上无蚀骨般悲哀与荒凉。心痛得千疮百孔,思念。

可他连自己究竟思念谁都不知道!

信笺和信封刷刷地颤着,忽而飘出来一张白纸片,落洁白钢琴上。

拾起来,是冲印纸质地,光滑纸面写了几行字:

“Ai,我很喜欢,你那种追求太阳温暖努力;我很喜欢,你那种渴望光明向往;我很喜欢,你那种用力活下去心情。

我很喜欢你整个人,整颗心。”

他缓缓把冲印纸翻转。

皎洁月光披着彩绘纱,温柔地洒落那张照片上——

夏天灿烂阳光下,他扬着唇,唇角笑意温暖而肆意;怀里女孩戴着硕士帽,捧着花束,霏霏红脸颊亲密地贴住他下颌。她天使一样美丽,笑靥如花。

笑靥如花啊……

那个月色微荡夜里,面色清俊言溯形单影只,满目悲伤。

我记得,我认识一个叫甄爱女孩,她是我真爱。

良久,他渐渐平静下来,把信笺装好,重封缄。

他记得,他答应过她,一定会找到她;翻遍全世界,也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