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和邓家的亲事,安陆侯夫人还有些犹豫。
“后来一见这情景,立刻就答应了。
“而且不管是聘礼还是聘金,都给足了金家大小姐面子,一点也不逊色那些豪门大户人家的闺女,如今满京城谁不议论金家大小姐有福气。”
这件事毕竟是姜宪依着李谦的意思牵的媒,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幸福,有这样的结果,姜宪也很高兴。
“那就好!”她有些庆幸地道,“我一直担心着她呢!”
“你放心好了。”白愫笑道,“订婚之前,邓成禄是相看过金家大小姐的。”
“那邓家大小姐的婚事呢?”姜宪问。
“两家都挺满意的。”白愫笑道,“蔡家家大业大,子孙能动用的私产就少。而安陆侯两代人都是有了名的会经营,邓家大小姐的陪嫁不少,晋安侯夫人提起这门婚事就说要感谢皇上呢!”
姜宪不由眨了眨眼睛。
这也算是天意吧?
她不禁压低了声音问白愫:“阿瓒表哥呢?家里没有给他说亲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白愫若有所指地道,“韩同心如今可得意了。蔡如意嫁了赵啸,成了靖海侯世子妃,人还没有出阁,蔡如意的封诰就下来了,超一品。韩同心话里说外都说是因为蔡如意和她是知交好友,皇上看她的面子呢!
“我看相信她的话的人还不少呢!
“还好那个人是蔡如意。要是我,我得煳她一脸浆煳。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后嫁了进去,真正在宫里过起日子来,她就知道厉害了。”说到这里,她正色地对姜宪道,“你是怎么嫁去山西的,别人不知道,李谦还不知道吗?他怎么就让你悄悄回来了?我看你在小汤山呆个两、叁天,吃吃京城的小食,到周围转一转就回去了。别被皇上发现了。上次我想进宫去看看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都被孟姑姑拦住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是现在有了韩家,我们也应该煺避叁舍,由着他们去蹦达了——那些御史先是盯了王家那么多年,又盯了曹家这么多年,也该盯着韩家,我们趁着这机会,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免得到时候那些御史回过神来,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讨人嫌。”
姜宪不由嗬嗬地笑。
前世,王家、曹家、姜家可是叁天两头被那些御史弹劾的,今生,也论到别人了。
“我知道了!”姜宪笑道,“我见过太皇太后,见过曹太后就走。”
白愫和姜律一样,听说她要见曹太后不由皱眉,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曹宣他,做了宗人府的经历……”
她吞吞吐吐地道。
姜宪大笑,扑在她的肩膀上,道:“难怪别人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你这还没有嫁过去呢,就出卖自己的夫婿……”
白愫脸色一红,伸手就去拧姜宪的脸:“胡说些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出卖他了?”
姜宪笑着躲开,又凑过来挽了白愫的胳膊,阻止着白愫再去拧她,道:“我知道。曹宣能被重用,肯定是曹太后出的力。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曹家也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万一曹太后不在了,曹家的处境会很艰难。若是曹宣能以己之力站起来,对你们才是真正的好。你也别总是担心这是曹太后的势力又抬头了。若是曹家总是这样被压着,怎么能抗衡皇上。何况现在还有个韩家。”
“我何尝不知道。”白愫喃喃地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他能平平安安。”
姜宪想到前世的曹宣和白愫,她紧紧地握住了白愫的手,低声道:“我明白!所以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走从前的老路。”
白愫看不到未来。
她只是一头热地投入了进去。
并且从不曾后悔过。
她只担心自己会连累家里人。
白愫的目光一黯。
姜宪却想着此次前来的目的。
第407章
会客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花厅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半晌,姜宪先回过神来。
她“扑哧”一笑,道:“看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却为了些琐事弄得不开心起来!”
“正是!”白愫也笑了起来,道,“我们不说这些了,你跟我说说你在山西的事。怎么前段时间听说你还教训了官员?”
姜宪就和她说起前因后果来。
情客进来问早膳摆在哪里。
两人都决定在花厅里用膳。
用完膳,姜宪带着白愫参观自己的这个小宅子。
温泉的泉眼在后花园的一个六角亭子里面,不大,最多也就能泡六、七个人。池子砌成了海棠花的式样,旁边叠了几块青石,种了几株芭蕉、石榴树,泉水碧绿,颇有些野趣。
白愫道:“房夫人等会肯定会过来,不然也可以和你泡泡温泉。”
姜宪一愣,道:“你不留下来过夜吗?我们可以等到我大伯母走了之后一起泡温泉啊!”
白愫听着也一愣,道:“你不需要我进宫去给你报信吗?”
她是太皇太妃的侄孙女,又在慈宁宫长大,离宫之后也常进宫去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问安,由她去给太皇太后报信,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姜宪老实道:“我没准备进宫去拜见太皇太后,我想邀她老人家出来。”
“出来?!”白愫惊讶地望着她。
姜宪点了点头,道:“宫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了,又是皇上的地方,太危险了。何况我还想去见见曹太后,我想,能不能跟太皇太后说一声,让太皇太后找个理由去万寿山,这样,我就能和太皇太后在去万寿山的船上见上一面了,也能趁着去的路上和太皇太后好好地说上几句话。”
“这个主意好!”没等她把话说完,白愫已是两眼发亮,“即可以避开宫里的耳目,还可以不动声色地进入万寿山。不过,你为什么非要去见曹太后不可?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告诉我们不行吗?”
“我不想把你们都拉下水。”面对白愫,姜宪也没有藏着掖着,“我去见曹太后,是想为李谦谋个差事。”
白愫吓了一大跳,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保宁,你有这一天!”
姜宪却毫不在意,道:“你为什么说我也有这一天?难道我从前曾经说过什么话不成?”
“这种好强的话你是没有说过的。”白愫掩了嘴笑,“可当初东阳郡主为韩仪宾跑官的时候,你不是讽刺过东阳郡主傻吗?说像韩仪宾那样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武阳郡主居然给他谋取神机营同知之职,尸位素餐,坏了朝廷的规矩,亏得东阳郡主说得出口。”说着,她露出沉思的模样语气微顿,“我想想……离你说这话好像不过也就两、叁年,如今却轮到你说这样的话,办这样的事了。”
她说完,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
姜宪讪讪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坦然道:“可见这人说话做事都不能太满,不然立刻就会给人掀了老底,惹人笑话。”
白愫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姜宪道:“反正我平时也不在,我让刘冬月跟门房说一声,你要是冬天想泡温泉了,直接过来就是了。这宅子久不住人,也容易坏。”
白愫当然不会继续笑话姜宪,顺着她转移了话题:“也好。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就过来小住几天,正好帮你把这宅子好好地捯饬一番。等你再来的时候,肯定会大变样,让你住下就舍不得走。”
两人说说笑笑,在亭子旁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有小丫鬟匆匆而来,禀道:“大公子陪着夫人过来了。”
两人均面露喜色,整了整衣饰,往垂花门去。
垂花门前停了架灰仆仆的乌蓬马车,戴着帷帽的房夫人由程嬷嬷扶着下了马车。
“大伯母!”
“房夫人!”
两人欢快地迎上前去。
房夫人掀开帷帽,露出慈爱的面庞。
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挽了房夫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