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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176)

作者:吱吱

要是传了出去,俞家和赵太太岂会善罢甘休?赵太太岂不因她而受了无妄之灾?

念头一闪而过吴姨娘“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吴太太的面前:“我我,我是胡说八道的……夫人千万不要听我的……都是我自己想当然的……”脸色已雪白如素绢“这件事与赵太太无关?真的!都是我胡言乱语……”

吴夫人却根本没有听吴姨娘的辩解。

她眼睛有些发直,脑子里全是吴大人嗡嗡的声音:“……还好之后的事你没有管。

“赵凌人还没有回去就把赵家摸了个清清楚楚。他一回松江就作出副‘只要赵家把当年陷害他母亲的人交出来他就既往不咎否则就到御前去打官司’的样子,逼得赵八爷只好让赵家六太爷在祠堂里当着全族人的面给赵凌的母亲赔罪,将家产赔偿给赵凌。

“谁知没几日,官府突然将赵家六太爷的独子拿了,说是五年前和隔壁田庄争水,是赵家六太爷的独子领着家丁将他们家的人打死的,如今隔壁那家的把赵家六太爷的儿子告了,现在要一命还一命。

“赵太爷只好拿了棺材本和壁的人家打官司,就是媳妇的首饰,也拿出来当了。

“结果官司输了,儿子被判了充军九边,媳妇一听,丢下孙子跑了……

“你想想,那赵凌是九边总兵之一,大家彼此都相熟,打起仗来还要互相援手,他若是想对付赵家六太爷的儿子,只要他透个风,连句话都不用说,自有巴结奉承的人帮他办妥了。

“那赵家六太爷可能到了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事情都过去几年了,这个时候隔壁家的才去告官,背后不仅有人怂恿,而且怂恿之人还要让他家破人亡。而这个人除了赵凌,别人也没这能耐。为了保全孙子的性命,赵家六太爷索性吊死在了赵家的祠堂里算是给赵凌一个交待了。

“这下子赵家的人不干了。

“觉得当年的事的确是赵家六太爷做的不对,可赵家六太爷已经赔了银子给赵凌。和隔壁人家打官事的时候,赵八爷做为族长,应该出手相助才是。否则,赵八爷也不用吊死在祠堂了。

“接着就有族人出来说,当初赵家六太爷的儿子犯事,官府曾请了赵八爷去问话的……

“赵家像炸了锅似的。

“大家都觉得赵八爷这样太过份了。对长辈不敬不说,还闹得亲族不睦,见死不救。

“然后旁支那边的人就嚷着要重新选族长还推出了赵棋……

“杀人不过头点地。赵凌不过是父母双亡被夺了家产,他就要人断子绝孙,这样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想到这里,吴夫人就打了个寒颤。

她一把拽住了跪在地上的吴姨娘,表情显得有些惊恐:“你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姨娘生怕吴夫人误会了傅庭筠,就把当初怎么在潭柘寺遇到傅庭筠的,自己看见一个熟人,又怎么想和傅庭筠说说话傅庭筠却告诉自己她和俞家有罅隙,俞是听说她和傅庭筠见过一面后怎样的惊慌失措,还派了俞大总管悄悄去了西安……等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夫人:“……我就是一时嘴急,就胡乱猜了一句……”

“等等。”吴夫人打断了吴姨娘的话,她显然没有把吴姨娘那些自责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喃喃地道,“赵太太亲口跟你说她和俞家不合……接着俞家大爷就丢了官……然后沈任思和最这个官,而沈任思却和赵太太是一个地方的人……”她说着,高声喊了贴身的妈妈进来道:“老爷回来了吗?”

贴身的妈妈忙道:“老爷刚回来,正在屋里更衣呢!”

“你别动。”吴夫人听了就吩咐吴姨娘,“等我回来。”然后由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正房。

吴老爷正准备去花厅见妻子赶了过来,笑道:“怎么?你今天没有打马吊吗?”又见她神色匆匆,道,“你这是怎么了?”

吴夫人二话不说,拉着吴老爷就进了旁边的耳房,把刚才吴姨娘的话说了一遍。

吴老爷大惊失色,也不去花厅了,道:“我这就去趟郝剑锋那里打听一下沈任思的来历。你也想办法打听一下看赵家和沈任思有没有什么往来。”

吴夫人应声而去。

到了晚上,两人碰头。

吴夫人道:“打听清楚了——赵家和沈家好像是通家之好。赵太太坐月子的时候沈太太就一直在旁边照顾,两个儿子也在赵家落脚。赵家的人称沈太太为三姨太太我只当是赵太太的妹妹,现在看来,只怕是结的干姊妹。”

吴大人则是满头大汗:“那个沈任思就是靠着赵家才谋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的。而且赵家求的是皇上的恩典。”他说着,不由苦笑,“我去问郝剑锋的时候,郝剑锋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认识这个沈任思,说皇上好像十分看重这个人,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莲生公公还特意差了小公公到吏部来部,沈任思的事办妥了没有……”

“那,那现在怎么办?”吴夫人傻了眼,“要是俞家和赵家斗起来,我们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吴大人忍不住埋怨:“我早就让你别管这种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把自己给扯进去了吧?”

吴夫人满脸委屈。

想着当初你若是不答应,我能把吴家的亲戚送去做妾吗?

现在不能脱干系了,你又怪起我来。

可这样的话,她却不敢说。只好道:“要不,我们把吴姨娘接回来吧?反正她现在在俞家也不过是个摆设!”

第253章

温言

“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好不好?”吴大人瞪了吴夫人一眼,俞家根基深厚,两家斗起来,俞家未必会输。不过,再大大不过有道理。我们先打听清楚了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了再打算也不迟。”

吴夫人心中大定。

吴大人就嘱咐吴夫人:“你也跟吴姨娘打个招呼,那边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让人来报信信。”

吴夫人应了,第二天就安排人去给吴姨娘传话。

吴姨娘听了一阵发呆。

“竟然真是这样的!”她呐呐自语,连心莲端了茶进来也没有察觉。

那边三姐夫上了衙,三堂姐的心跟着定了下来。

她到史家胡同和傅庭筠商量:“……这好东西,有本领的人,都往京都跑。不要说孩子们了,就是我,也长了不少见识。我和你姐夫商量了,家里的事托给忠心的管事,我们在京都寓居几年,若是孩子因此学问上能有所渐进,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这样一来,最好就是置办个宅子安顿下来。九妹妹若是有相熟的牙人,不妨介绍给我。”

夫妻分开了总是不好。

傅庭筠十分赞同三堂姐的决定。找了陈石氏、陌夫人、王夫人等人帮着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不几日,陌夫人那边就有了回音:“在三元胡同那边。胡同的位置不算最好,可宅子七成新,三间三进,主家等着用钱,比市面上便宜三成。”

三堂姐就想去看看,拉了傅庭筠做伴:“这么大的事,你姐夫天天忙的早出晚归,我边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人。我去帮我出出主意。”

傅庭筠笑着应了,和三堂姐一起坐车去了三元胡同。

一下马车,她就愣住了。

赶情三元胡同和四喜胡同是挨在一起的。

姐妹俩面面相觑。

三堂姐就对那牙人道“这里胡同太窄,不好走马车,我看算了。您另给我们找处合适的。”

“别介,别介,”那家急着脱手,佣金给的高,牙人一心想做成这桩买卖,忙道,“两位太太好歹进去看了再说……一溜青砖,庑柱都重新漆过,还有几件大开门的物件,包您一见就喜欢……”说着,走过去用脚丈量着胡同,“您看,别说走一辆马车了,就是走两马车也绰绰有余啊!要是您不信,把车驶进入看看……”

“不了!”三堂姐态度很是坚决,“还是麻烦您给我们另找个地方吧!”执意要走。

牙人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他们出了三元胡同。

傅庭筠心中不免有几分歉意,道:“要不三姐姐还是进去看看吧!总不能因为我就对傅家的人避而不见吧!那是我和傅家的事,与你们无关。”

只是这样一来,九妹妹就不可能常到他们家来了。

三堂姐思忖着,笑道:“话虽这样说,可我若是住在了这里,想想就觉得心中不安。何况这地方确实偏了些,你姐夫去衙门只怕要走大半个时辰。夏天还好,若是冬天,那可就受罪了。还是找个离兵马胡同近些的地方好。”

傅庭筠知道这是三堂姐顾及自己的感觉,很是感激,道:“我倒不是怕见傅五老爷,而是怕我们两人把你们家闹腾的不安,让三姐夫和春饼、元宵他们看见了,轻怠了傅家其他的人。”

“他们敢!”三堂姐笑道,“不是我傅家的两位妹夫帮忙,他能有今天吗?若是他敢轻瞧我们傅家的那些女婿,我定和你姐夫没完。”话虽这样说,可心里却知道,万一傅庭筠和傅五老爷有了冲突,总归是傅家人脸上不好看。她决定转移话题,不再说这些让人糟心的事,倾身撩了帘子,问坐着骡子跟在马车旁的牙人:“还有宅子看吗?”

牙人以为这桩买卖十拿九稳,哪里还会想到带她们到其他的地方去看看。

他思忖了半响,道:“还有几个宅子也挺不错,就是离这里有点远,只有等明天一早再去看了。”

三堂姐点了点头,和牙人约了时辰,这才回马车坐好,对傅庭筠道:“既然出来了,就去我哪里喝杯茶吧?”

傅庭筠想着自己有些日子没有看见春饼和元宵了,笑着点头,吩咐雨微赶到前面去买几盒点心带到三堂姐赁住的地方去。

三堂姐就道:“每若是再这样破费,我也不可邀你去我家了。”

“这是给外甥的东西,三姐姐就不要嗦了。”傅庭筠开着玩笑道,“我现在对他们好一点,还指望着他们念着我的好,等我老了常来看看我呢!”

“你不宠着他们,他们就不会去看您了?”三堂姐不以为然地道,“这样的孩子养大了还能有什么出息。”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三堂姐赁住的地方。

雨微早已到了,将提着的八色礼盒递给了三姐夫贴身的妈妈,然后扶着傅庭筠下了车。

春饼和元宵高高兴兴地上前给她行了礼,两人异人同声地问着呦呦:“……怎么没和九姨母一起来?”俱都朝她身后望去。

傅庭筠微微一愣,笑道:“早知道这样,就把她带了来了。你们很想她吗?”

春饼红着脸没有做声,元宵却是连连点头,道:“表妹会唱歌,还会翻绳。”

傅庭筠和三堂姐不由大笑。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太太,傅家五老太爷来了,说是要见我们家老爷。”

父亲?

他来干什么?

傅庭筠很是愕然。

三堂姐也很意外,对傅庭筠道:“我去看看就回来。”并没有要她去见的意思。

傅庭筠颔首,和春饼、元宵说着话。

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傅庭筠还以为是三堂姐回来了,并没有在意,谁知道帘子撩,进来的竟然是傅五老爷。

他身后跟着神色有些尴尬的五堂姐。

傅庭筠脸色微沉,刚刚站起来,傅五老爷已温声地道:“荃蕙也在这里啊!真是巧。怎么没带孩子们过来?你的长子今年应该有三岁了吧?我还没有见过了?听说你又生了个儿子?很好,很好。”他带着长辈的矜持和傅庭筠寒暄着。

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既然是关心她怎么连自己几个孩子的名字都叫不齐全?

傅庭筠在心里冷笑,淡淡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对三堂姐道:“时候不早了孩子们还在家呢,我就先走了。必主再来拜访三姐姐。”

三堂姐就松了口气。

傅庭筠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你有道理,她比谁都温顺,若你没有道理,不管是谁,她的腰都会挺得直直的。五叔父毕竟是长辈若是被他说上两句,傅庭筠如果回应,会有失恭敬,如果不回应,岂不是白白受委屈?

她只盼着傅庭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起身就送傅庭筠出门,低声解释道:“他看见你的马车了,执意要进来我拦不住……”

傅庭筠微微点头,道:“我知道……毕竟是长辈。”

五堂姐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等等!”她们身后传来傅五老爷略带几分犹豫的声音,“荃蕙我有话要问你!”

傅庭筠和五堂姐和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

五堂姐轻轻地朝着她摇头,示意她快走。

傅庭筠却思忖了片刻,转身站定,望着追出来的傅五老爷笑道:“不知道傅大人有何指教?”

女儿的称呼让傅五老爷眼底闪过一丝窘然,但他还是道:“听说你三姐夫能谋了吏部的差事,都是你从中周旋的?”

三堂姐不由蹙眉。

而傅庭筠莫名的只想大笑。

真是江山难改本性难易。

能让傅五老爷低头的,只有权势。

她展颜一笑,灿烂如花地道:“傅大人此言差矣!三姐能得了吏部的差事,那是他德才兼备,又有这资历与我何干?”

傅五老爷听着微微有些不悦,道:“你是否还记恨着我不认你的事?要知道,当初的事我也是不得已!我和你大伯父都受了俞敬修的蒙蔽,这才对外说你已病逝了。我们傅家家大业大,名声在外,我和你大伯父总不能出尔反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