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件事除了怀信外,在整个唐朝,只有刘隐之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也记载了一则关于该塔的异象:“陈少游在扬州时,东市塔影忽倒……”这是唐代宗大历年间的事,难道预示了多年后怀信将该塔渡海转移的秘闻?
武宗死后,宣宗皇帝即位,恢复佛教,栖灵塔再一次屹立于人们面前:它是被人重新修建,还是被神奇的怀信渡海抱回的呢?
武宗灭佛的原因有几个。
首先当然与他的个人爱好有关。他是一个虔诚的道教爱好者,宠信道士赵归真,而后者一直以大力抨击佛教为己任。
其次,为的是解决唐朝的财政问题。因寺院僧人众多,又纳奴婢,田产更巨,却不纳税,致使政府的经济出现大缺口。
此外,还有一则传闻:武宗之所以灭佛毁寺,是为了搜捕他的叔叔光王李忱(后来即位的宣宗皇帝)。当时,武宗对这位在史上以大智若愚著称的叔叔心有顾虑,几欲谋害,在其逼迫下,李忱剃度为僧,隐藏于寺院中。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凶煞迷羊
在中国历史上,朝廷上的党争是经常出现的。其中,绵延时间最长也最为知名的是中晚唐时的“牛李党争”。
牛党领袖是大臣李宗闵,而非后人通常所说的《玄怪录》作者、宰相牛僧孺。李党领袖是李德裕。以前的说法是,牛党代表了新兴的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的庶族阶层,李党代表了自东汉以来一直掌握大权的世家贵族(李德裕来自唐朝七大高门之一的赵郡李氏)。
我告诉你,这完全是胡说。因为牛党那边同样有很多具有世族高门背景的人,甚至在数量上不比李党这边少。至于有人认为“李德裕无党”,也是不靠谱的。
“牛李党争”起源于宪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的一次科举考试。
在那次考试中,作为应考者的牛僧孺和李宗闵大论朝政,并对当朝的执政者提出批评。这时的宰相是李吉甫,也就是李德裕的父亲。这事搞得李吉甫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主考官杨于陵等人认为牛僧孺、李宗闵的文章写得很好。
于是,李吉甫哭诉于宪宗面前,并指责主考官徇私舞弊。宪宗立马将杨于陵等人贬官,作为新科进士的牛僧孺、李宗闵等人也没被朝廷录用,而到外地做了地方幕僚。后来,有人认为李吉甫做得有点过了,便反诉于宪宗面前,于是没多久,李吉甫也被打发到南方为官了。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这仅仅是个开始。
到十三年后,唐穆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又发生了一起科考案。
这一次,点燃导火索的是《酉阳杂俎》的作者段成式的父亲段文昌。文昌为朝廷重臣,平素喜欢古董字画,与其交好的杨某就送给段不少字画,为的是自己能金榜题名。当然,段文昌跟杨某平时也是有交情的。段文昌随后找到主考官礼部侍郎钱徽,递过去一个条子,叫他关照一下杨某。这时递条子的还有刚刚写出“锄禾日当午”的大臣李绅。
没想到,钱徽没买段文昌和李绅的账,最后录取了跟自己私交不错的大臣李宗闵的女婿、杨汝士的弟弟等人。而李、杨刚好是这次考试的副考官。
名单下来后,段文昌暴怒不已。
此时,他正要去蜀地做剑南西川节度使。走之前,他联合了李绅、元稹(皇帝喜欢的诗人兼翰林学士,与李宗闵有过节),以及刚刚步入仕途的李德裕(翰林学士),在皇帝那里告了一状。穆宗也很生气,下诏叫白居易等人复试新科进士。经重新考试,李宗闵的女婿等人全部被刷下。
段文昌带着儿子段成式心满意得地去四川上任了,但朝廷上从此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段文昌队伍中的青年李德裕,很快变成这一派的领袖。念念不忘元和三年事件的德裕,他一出手,就显示出打击政敌时的冷酷无情。事件发生后,李宗闵被贬到外地为官,从此“德裕、宗闵各分朋党,更相倾轧,垂四十年”。牛党得势时,尽驱李党到外地;李党得势时,又会把牛党成员全部扫出朝廷。
到唐文宗大和年间,两党争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除白居易(牛党骨干的亲戚,被李德裕视为牛党外围人物,而终生不喜欢白居易)等少数几人外,中晚唐的几乎所有重臣和诗人都卷入了“牛李党争”。
前面说过,虽叫“牛李党争”,但实际上牛党的头号领袖不是牛僧孺,而是李宗闵,所以叫“二李党争”更为适合。关于“二李”的关系,唐人笔记《幽闲鼓吹》曾有一段记载,大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