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真应了那句“井底之蛙”,对他的话,只能感慨,却无法有真实感受。
季成阳忽然解开安全带,示意她下车,纪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打开车门跟着他,两个人走近那条铁轨。季成阳看了看左边无人的红砖房子,带着她走到房子另外一侧,这个角度,那个看守的老大爷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火车从远处转弯而来。
季成阳和她站到石桥上,四周防护措施简陋,只有锈迹斑斑的一道铁栏杆。
她疑惑看季成阳,刚想问他什么,就被他从身后搂住了,整个人都惯性一样,紧紧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耳朵听到的最后几个字是:“不用怕,看着它开过去。”
火车飞驶过的一霎那,头发和裙子全部飞起来,拍打着脸和腿,有些疼。
剧烈的风,随时都将你卷到铁轨下的风。
心跳渐渐急促。
如果没有他,说不定她真会被卷进去。
季成阳靠着栏杆,她靠着他。
面前是火车,背后就是几米高的桥底河滩。
这一瞬,她的血液在身体里疯狂流动着。一节节车厢飞速驶过,巨大的噪音充斥在耳边,眼前只有不停变换的黑色火车皮,恐惧和刺激的双重快感,在火车终于最后一节都驶过后,仍旧在她心里转换不息。
他终于松开她,半蹲□子,一双手擒住她的腰,将她转向自己:“就是这种感觉。”
纪忆的心再次猛烈跳起来,越跳越快,这会儿倒觉了后怕。
季成阳低下头笑笑,盯着她瞧:“怕了?”
她嗯了声,腿有些软。
又是这种温热的浮躁感,季成阳对着自家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没什么抵抗力。
甚至这种时候,她在看着自己,努力压制眼底那后怕的小情绪,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刚才有点儿怕,现在好了”这种简单而没有任何诱惑力的字眼,都让他想要去做些什么。
你眼底一个波澜,已有人为此溃之千里,爱情呵。
作者有话要说:0.0爱情呵。
ps。此章结尾危险,请勿模仿。(除了2货宝这种人)列车飞过的一霎那,头发裙子飞起来,好刺激。
第二十九章 藏在心深处(1)
她过了十六周岁以后,因为接连发生了好几件事,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办身份证,到马上要高考报名了才想起来。高考报名应该可以赶上,但是北大小语种的报名就来不及等身份证了,于是她不得已,只能回家去和爷爷再要一次户口本。
自从发生那些事,她已经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季成阳似乎了解她所有的想法,在周五晚上亲自送她回到院儿里,只不过为了避嫌,他也回了一趟家去看望自己的兄嫂和暖暖。两个人约好了,两个小时之后,八点在原来的小学校园里见,纪忆按照时间出来,恰好就看到暖暖也依依不舍地挽着季成阳的手臂出来,看到她的背影,叫了声:“西西。”
纪忆回头,一脸佯装的意外。
“你多久没见我小叔了?”暖暖的眼睛弯弯,“快来说说话。”
“……小季叔叔,”纪忆有些不太自在,“你最近忙吗?”
季成阳平淡地瞅了她一眼:“有些忙,你们都快高考了,要抓紧时间多看看书。”他又道貌岸然地说了两三句,却多半是和暖暖在说着,到最后暖暖都招架不住了,一个劲推搡季成阳说:“你快走吧,快走吧,让你和西西说说话,怎么成了我的小型批斗会了?”
纪忆忍不住笑。
看着他摸出黑色的车钥匙,车在夜色中随着他的解锁,响了声。然后,他就坐上车,一路扬长而去。
暖暖知道纪忆已经不常住在爷爷家里,看着时间也八点多了,催着她快回学校:“天都黑了,我明天晚上去找你,听你说小语种报名的情况,快走吧。”
纪忆颔首,背着书包走入夜幕中,也算是脱了身。
她有些发虚,走了会儿,回头去看暖暖,确认她已经返回楼门,终于走入楼旁的小花园里。从黑夜中穿过这里一定不会有别人看到,过了几个回廊,就是幼儿园的旧址了。而幼儿园旁就是她曾读过的小学。
季成阳把车停在旧车站,自己徒步走过来,恰好她也刚刚穿过花园。
两个人在没有人,只有路灯的水泥马路上向着对方走过去,同时在小学的小铁门前停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步步走过来,就像是走近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近情情怯吗……
她看着路灯下他的轮廓,看着这个已经算是人生成功的男人,怀揣着对他的那一份单纯眷恋的感情,喜欢却不敢妄想占有的感情,忽然很怕他会知道。
“这个小学没有人了?”季成阳伸手去推那扇小铁门。
“是啊,说是家长都认为院里的老师不够好,就都把学生送出去了,所以好像小学就关闭了。”纪忆也是听家里人闲聊时知道的。
门永远都不会上锁,如今荒废了也是如此。
这个校园出奇得小,左手是四百米跑道,环绕着篮球场和几个乒乓球台、高低杠、双杠,正中是小操场,竖着光秃秃的旗杆,右手侧有一排绿色木门,就是用来上课的教室。
很小的教室。
“我在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开子弟小学和初中,”季成阳回忆说,“可能那时候还没人有这个需求,只有幼儿园。现在又都关闭了,看来享受过这种福利的只有八十年代的孩子了。”
她想了想,觉得好玩:“那你小时候就在院外读书?多好啊。”
“对男孩是不错,”季成阳说,“不过,女孩小时候还是适合简单的环境。”
季成阳边走,边看着她曾就读的小学。
院里小学的墙从来就是简单,只有成人那么高,还是简单的铁栏杆。以前他经过的时候,随便望两眼,就能看到小孩子在里边上体育课,早一些,还能看到小操场上站了几十个孩子,大声唱着国歌。
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现在想想,或许里边就曾经有纪忆,她个子小,一定站在第一排。
纪忆穿过教室前的一排树叶已经浓绿的白杨树,跳上教室前的台阶:“这里每个年级一个班,每个班□个人,全校升旗的时候也才不到六十人。”
纪忆走到第四间教室,发现教室的窗户都用报纸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