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哪种?”
“随你。”
她郁闷着,实在看不出区别,转过头想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可问。服务员没见到,却撞上他的视线。他也笑着看她,离的很近,近到危险的地步。
她想说什么,却听见货架另一头,明显有人在摆放东西。这么个细微礼貌的提醒,让她一瞬就红了脸,还不忘厚脸皮去问对面的服务员,这些调料的区别在哪里。
那中年女人绕过货架,边细细讲解着区别用法,边看他们,眼神颇有些告诫。
她心虚地拿了二十几包,许南征才低声问:“买这么多?”
“在人家超市为非作歹,当然要补偿补偿,” 她也压低了声音,“别忘了这里的宗教信仰,你可是犯了大忌。”
坐上飞机时,她已经累得不行。
等空姐拉上帘子,她才发现只有自己和许南征,还有一个从头裹到脚的女人。小时候被爷爷教育的太多,她对别人的宗教信仰有种保护癖,以至于一再眼神示意许南征别太亲近。
到最后迷迷糊糊睡着时,隐约听见许南征对空姐说,给我就可以了。
她偷睁眼,看着他接过毯子,很轻地盖好。
直到收回手,他才慢悠悠地说了句:“你还可以把眼睛睁得再大些。”
她调整了姿势,侧脸靠着椅背看他。手在毯子下摩挲着,从他的指尖,一路滑到了手心里。于是两个人的手,就如此自然地在毯子下,握在了一起。
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倒像是年少的早恋心情。
她笑,轻声问:“说实话,你和我在一起,有没有乱伦的感觉?”
他蹙眉:“有一些,以前我还很认真的钻研过,怎么给你换尿布、喂奶。”
她哭笑不得:“那我们柏拉图好了。”
他笑,似乎真在认真思考,然后才说:“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似乎不太好交代。”
很慢的话,暗喻明显。
她默不作声,却感觉由内到外,一层层烧起来,连被他握着的手都有些发烫。
选餐的时候,她有意不说话。
看着他挑自己最爱的食物,有种格外的满足感。其实,以前也是他做这些,可落在眼里心里更是折磨,总是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却不能再近一步。
而现在,却只是满足。
她喝了口红酒,低声问:“如果我全身遮住,只留一双眼睛,你会喜欢我吗?”
他倒是很满意这个假设:“其实我挺喜欢这种规矩的,女人只能给丈夫看。”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和你爸一样。”
“我和小航充当你多少次挡箭牌了?”他笑,“你小时候没发现有多好看,没想到长大了麻烦倒不少。”
她扬眉:“想夸我好看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其实,那时候拜托他帮自己打发小男生,只是想让他暂时做自己的男朋友,哪怕只是假装。
他终于笑起来,凑近她耳边:“人多耳杂,留点面子。”
她侧过头,声音很轻:“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好看,小时候总照镜子想,为什么我眼睛没你深,鼻梁没你高……”
细若耳语,两个人对视着,闻得到彼此的呼吸。
她轻抿起嘴角,摇头,示意他不要逾越。
过了很久,他才轻吁了一口气:“下次,去法国。”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法国吗?”
他笑了笑:“现在喜欢了。”
[正文 第十八章陈年佳酿(3)]
不长的旅途,却足够安眠。
她再醒来时,稍许动了下身子,看了他一眼。很深的眼窝,闭上眼更是明显,明明是在熟睡着,双臂却还是交叉环抱在胸前,一副标准的开会姿势。她看着就想笑,轻声问空姐要了杯橙汁,就这么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很久。
他的睫毛始终没有动过,像是睡得很沉。
最后把玻璃杯还给空姐时,她才拉起他腿上的毯子,往上盖了些。
“醒了?”他很快睁了眼。
“醒了,”她收回手,轻声道,“还有一个小时,忽然就睡不着了。”
“你不是喜欢睡懒觉吗?”他侧过头,看她,“凌晨五点,应该怎么叫都醒不来。”
“做了噩梦,就醒了,”她有意说,“梦见你在上海的女朋友找我,说了好多话。”
他笑:“我在上海没女朋友。”
她倒真没想到,他能答得这么痛快:“如果都是风花雪月,那就更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