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她笑,“他始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或许是看得太多,反而没有感觉了,”她比了个手势,“我婴儿大小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了,就是这么看着我长大的。”
他颔首:“世交,我也有不少世交的妹妹,不过早都结婚了。”
她嗯了声:“他的女朋友很多我没见过,但也有认识的。有我爷爷的学生,或许,以后也会有我曾资助过的学生。”
他沉默了会儿,才想要安慰她,就被她抢了先:“不用安慰我,我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估计是在高原人都有些头脑发热,难怪旅行容易艳遇,估计也是这道理。”
他哈哈一笑,在大雪中竟有那么点儿夺目的感觉,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澄透彻,这个角度很是明亮。
过了会儿,他回头看萧余,轻松道:“你是在暗示我吗?。”
她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艳遇”,哭笑不得看了他一眼,裹紧衣服上了车。
直到车快开了,韩宁才出现,导游一惊一乍地看着他单薄的外衣,埋怨着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萧余听在耳朵里,才发现自己还披着他的衣服。
这一天拍摄颇为顺利,自那木错返回他们一行人就住在了当地。
自从晚上到这里,就在下着小雨。
一整天从酷暑到暴雪,最后又是阴雨绵绵,整个剧组病倒了大半儿,北京来的除了她和身经百战的制片,差不多都在吊盐水。
两个人缩在屋子里看了很久电视,才觉得很饿,索性出门觅食。岂料刚才走到酒店大堂,透过玻璃看到个瘦高的身影靠在酒店墙外,依然穿着白天那件冲锋衣,叼着烟在打电话,看到她出来,笑着点了下头。
还真是巧。她也轻点头,算是招呼。
门口恰好停了辆出租车,两人刚才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人叫了声萧余。
她回过头时,韩宁已扔掉烟,捂住了电话:“这么晚最好不要出去,这里的治安和北京没的比,你们两个女人很危险。”说完,立刻对电话匆匆交待了句,迅速挂断,几步走到她们面前:“我正要去买包烟,大家一起挤挤打一辆车就够了。”
萧余看他认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胳膊被制片扯了下:“你们去好了,我在酒店等着。”说完,还递了她一个加油的眼色。
不等她说话,制片就又跑了回去。
赶鸭子上架,也只能这样了。
她刚坐进车里,就看见副驾驶座已经坐了一个男人,被吓了一跳。韩宁钻进车里,低声和她解释:“西藏一天黑就这样,一人开车一人押车,以防出事。”
她嗯了声,才发现他离自己很近,只好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距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昨晚的事儿,挣扎了很久,才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给向蓝发了个短信:昨晚许南征有没有好好吃饭?
很快短信就发了回来:我陪许总去吃的云南菜,他胃口很好,放心吧。
云南菜。
她侧头看窗上不停流下的雨水。他自来都不大上心如何哄女人,竟也特意陪她去吃了家乡菜,原来真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他们早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步。
她忽然有些烦躁,索性按下关机,拿下了电池板。
韩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拐进了一条小路,两侧几乎布满了粉红房子,隐隐香艳身影,毫不逊色于红灯区。“我一直以为这高原不一样,但某些地方还蛮相通的,”她伸手抹去车窗上的水雾,半笑道,“原来无论在哪里,先发展起来的,永远是最贴近大众需求的行业——”
她话说的隐晦,身侧的人却立刻明白过来:“很有观察力,别的女同志来西藏都是感叹雪域高原,什么脱离世俗之类的,你却很关注西藏的民生事业。”他说的有模有样,双眼晶亮亮的,夹带着细碎的笑意。
她嗯了声,忽然问:“这里有酒吧吗?”
他笑:“这里什么都有,完全和内陆没差别。KTV大厅的秋千上都坐着露大腿的美女,酒吧啤酒妹的裙子,也绝对会短到让你瞠目。”
她被他逗笑:“好,去看看。”
到下车时,她才想起他出来的借口:“你不是要买烟吗?”韩宁微笑着摸出一整盒烟,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样的烟,我在酒店里还有一条。刚才看你一副嫌弃的脸色,总需要些借口才能下台。”
她抿嘴笑:“好意收下了,调侃自动忽视。”
进了酒吧,果真如他所说,该有的一样不少,如果不是仍有些高原反应,她都快忘了自己在西藏。两人足足喝了两瓶红酒,她才觉得吵得慌,大声问他还有没有安静的酒吧,还是换个地方吧?韩宁想了会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