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入归晓的号码,发了个简短的消息过去:空了回电。路晨。
归晓看到短信时,是半小时后,还是秦小楠把手机给她拿来的。
自从怀孕以来她很注意让自己不要生病,可还是感冒了,这天,流出鼻涕的一霎她心自由落体似的,吓傻了。主要是被普及怀孕千万不能吃药的观点太深入,彻底没办法淡定,慌牢牢地给表弟媳电话,拐弯抹角询问假设怀孕了感冒要怎么办?
她怀孕的事还是个秘密,没敢告诉太多人,毕竟挂着个“未婚先孕”的头衔在,也不是人人都能理解。
归晓电话里扯是自己一闺蜜。
表弟媳没怀疑,让她去煮大蒜蒸冰糖水喝,顺便还笑着说幸好不是归晓,归晓这个从来不碰大蒜的可就麻烦了。归晓闷不做声,自己去厨房里捣鼓出来,闷头喝了两口险些被蒜味呛到昏过去,一分钟喝完,反倒在洗手间漱口用了十分钟……
她还含着一口漱口水,腮帮子鼓着去照镜子,见着那短信,噗一口水全喷到池子里。
将手机夺过来,小孩子轰出去,回拨过去。
不夸张,电话没接通前,心砰砰乱跳,和少女时没两样。
想到要和“路晨”通电话了,就抑制不住的心神摇荡,面红耳热……
这里,空间安静,电话那边显然是热闹的地方,环境嘈杂。接通时,她正听到有地方方言在说一句话,依照发音判断,应该是“你的面”。
“路晨。”她低声叫他名字。
“感冒了?”他敏锐察觉。
“有一点,”归晓曲起食指,关节顶了顶鼻子,挨在洗手台边沿,“你怎么这么晚吃午饭?”那边回的很平静:“有点公事,耽误了。”
“那你先吃,吃完再说……你吃得什么面?”
“兰州拉面。”
归晓竖着耳朵听,没什么动静。
“你能吃得大声点儿吗?”看不到,听得到也行。
……
手机被搁在桌上。
还真挺听话的,尽量让自己吃面出了一点声响,就是背景音太强大,都遮住了。有人交谈,有女孩子在笑,还有人在教育孩子,尘世万象,如临眼前。
洗手间不透气,她走出去,穿过客厅看到秦小楠在看抗战片,对他蹙眉,瞥楼上,意思是臭小子去看书。见小孩上楼,她才进了书房,推开窗透口气。
大概三、四分钟后,路炎晨重新拾了手机:“感冒了就去看医生。”
“又不能吃药,也不想多跑医院,万一被传染上别的病呢?我多喝点儿热水就好了,”归晓手肘压在窗台上,“路晨?”
“嗯。”
“你穿得什么,现在?”
“白色短袖,迷彩短裤。”
“短袖有图案吗?”
“没有。”
“头发现在有多长了?”
“和在北京时候一样。”
“胡子刮了吗?”
“嗯。”
“帅吗?”
路炎晨似乎挺无奈,还是配合着说:“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归晓话音里夹带着小得意,“我可没见过比你帅的。”
这回,那头的男人是真被逗笑了。整日阴霾被强行扒开一道缝,透过来的光,落在了心坎上。
关于这个议题,从小归晓就喜欢和他讨论,似乎,她格外热衷于强调爱上了他那张脸。这是两人之间的小乐趣,当然,路炎晨也问过她,难道除了一张脸还能入眼,就没别的优点了?她的回答是:长得好看的人本身就占便宜,她初见他就打了一百分,没想到,越接触越能加分,样样好,最后自然是,百分之两百地爱他。
如果娃生下来能和他一样好看,那他的贡献就更大了,百分之三百也不含糊。
俩人废话了半晌,归晓想到正题:“路晨你这人太不靠谱了,让你三个月前回来领证……这都过了,你再不回来我真生气了。”
“过两天,就这周,”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回去,你做好准备。”
这周?
单是这两个字,就像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烟火,飞溅着火星烧到心底眼底。
归晓忍不住咬着唇笑,一笑就不停,话音都有着欢喜雀跃:“好好,我做好准备,所有证件都背在身上。你一回飞机落地,咱们就直冲民政局。人家是五点下班,你回来可别误了点儿。”
他答应着,看时间,该和司机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