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觉得,很有必要嘱咐一下归晓,以免再重蹈当年覆辙。
上课没五天,路炎晨就好好给大家上了一课。
这天,他坐在训练场旁的台阶上,远观着训练场内在做测试的一班学员。
大伙被分成十人一组。
此时,第一组人正在各自独立防护圈内,同时拆弹。
都以为是在竞赛,争分夺秒,想表现出最好的成绩,赢过其它人。可很奇怪,两分钟过去了没有人举手示意,后边六个组的学员也觉不对劲,张望着。
防护圈内的学员都穿着防护服,又重,又紧张,又急,都不晓得出了什么问题。
路炎晨余光看着秒针,三秒,两秒,一秒……
“砰砰砰……”接连五声巨响。
五个穿防护服的学员被震开两米,有直接坐地上吓蒙的,也有惊慌失措,跌撞爬起的,还有摘下防护面罩,一额刚拆弹冷汗,震惊看测试教官的……
余下五个人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可也傻了。
不管是被震开的学员,还是排队等待的,每个人都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刚刚那爆炸是实弹……
“十人一组,每组随机五个人会碰到实弹,”测试的教官低头,打分,“下一组。”
还有三句话他没交待:
一是,五个实弹都是拆不掉的,再天才都没用,全会准时爆炸;二是,这些弹都是路炎晨亲手做的,吓人用,有防护服在伤不到人;远处的路炎晨将帽子摘下来,微微扇了扇风,看明显比刚刚紧张百倍的学员们,很满意这个效果,将帽子夹在右臂下,起身,离开了操场。
一小时后,测试完毕。
除了第一组因为毫不知情分数过得去,余下的六组心理负担都加大了不少,还真有不敢上的,记了零分。优胜劣汰,这种卖命的事当然要胆大的。
这训练很常规。
只不过在反恐中队,不管你是尿裤子了,还是腿软得走不动道了,都要硬上。这些学员还好说,只是按比例淘汰。
路炎晨本身就是这些教官的头,很受尊重。
那日三个班测试下来,最后负责测试的教官很是夸耀了一下路炎晨的制弹能力,更是引来了学员们的崇拜。三十岁刚出头,又自带反恐光环,最主要多年军旅生涯都没将一张脸弄糙了,完全的“天生丽质难自弃”,想不惹桃花都难……
没过几天,他在教学楼拐角的一个吸烟区抽烟。
两个女学员从身边经过,叫了两声“路教官”,他抬眼,象征性应了声,目光肃然冷漠。应完声,继续翻手里的学习资料。
“路教官,徐教官说那天测试我们的炸弹是你一手包办的?”其中个眉眼成熟些的,先出声,“徐教官还说,你是拆弹、爆破双修的鬼才?”
路炎晨手里资料是英文的,毕竟不是母语,又很多专业术语,很难不费些心去看。于是听到声音后,先递过来无情无绪的一眼,脑子里还在想着手上纸头里的东西。
见这种眼神,俩女学员都有点心虚。
路炎晨慢慢地将自己从资料里拉出来,说:“不止我,很多做排爆的,也都是爆破高手,以后到一线你们就知道了。”解救人质时既要炸开障碍,又要不伤里边的人,那寸劲儿更麻烦,远不是想象的丢个炸药包就完事了。都是人命。
搭话的女学员仿佛受到鼓舞,笑了。
路炎晨打量她们:“你们两个,学号多少?”
提问的女孩低下头来,将眼前飘过去的发丝捋了,轻声说:“我是一班56,她是一班59。”路炎晨点点头:“这种在课上讲过的问题,下次再问直接扣学分。还有问题吗?”
“……没了。”
他合上资料,将搁在一旁石凳上的帽子拿起来放在资料夹上,一路向二教走去。
在基地的日子一晃而过。
路炎晨回归晓家那天,已是四月初。
推了大门,她正坐在沙发上,给秦小楠剥山竹吃,大拇指往黑紫色的外壳尾端一按,弄裂了果壳,白嫩嫩滑溜溜的果肉塞进秦小楠嘴里:“这东西营养好,每天两个。”
这么甜滋滋的东西,秦小楠头次吃,真是好吃,吐了果核,就听见归晓说了下一句:“你看我们给你吃好喝好,又不用做家务。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就这么一件事一定要做好,否则吊起来打。”
……秦小楠将果核吐在手心里,唔了声。
路炎晨走入,归晓听到声音,马上将剩下的山竹往秦小楠手里一塞:“吃完,去背一篇范文,”话音没落,人已是光着脚就从地板上跑来,将路炎晨的手一挽,“我买了鸡肉,还有土豆,还有好多香料,还有烤炉,还有羊肉,牛肉,好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