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炎晨也没拒绝,过去,有人想从沙发起来,被他按回去:“板凳给我。”
于是要了个最简单的小木板凳,跨坐上去,半点老板儿子的架子都没有。
有人递烟,他举起右手,示意这儿还有半截没抽完的。
这里有不少年纪轻的孩子也想入伍,听说路炎晨过去在部队是军官又是反恐的,追着问了不少。换做平时,路炎晨不太会满足这种纯粹外人的好奇心,今晚心情不错,倒是应了几句。说到兴起有人还手机搜图片给他看,问他是不是也穿这种排爆服,听说有足足七十斤。他笑:“挺重的,就是穿个心理安慰,真碰上专业炸|弹也就保你留个全尸。”
众人被唬住。
有个小学徒要连夜赶工,带他的师傅出去搓麻将了,小学徒看着一伙人都醉醺醺的,就路炎晨一个还挺清醒,于是好声好气地求路炎晨去帮忙个麻烦的东西,他不会弄。
路炎晨没多废话,跟过去,半蹲在车子旁瞧着,时不时指点两句,大半个小时下去了小学徒还没解决。他直接脱了外衣,自己钻到车下去了……
等凌晨三点,冲干净回了屋,掀开被秦小楠已经焐热的棉被,将小孩又弄醒了。
“路叔叔,”秦小楠迷茫仰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睡了……”
“不回来,我睡哪儿?”路炎晨靠上床头,“来北京习惯吗?”
“……嗯。”没头没脑的怎么突然今天问了?
“想家吗?”
“……还行。”
他其实想从小孩那里听两句和归晓有关的话,随便什么都行,可无从问起,最后用棉被裹住秦小楠,往暖气边上一推:“睡吧。”
……秦小楠脑袋一歪,将光着的脚丫自觉插到暖气管的缝隙里,睡了。
对于秦小楠的户口问题,照路炎晨的说法是:秦小楠亲妈当初是和秦明宇相亲认识的,后来不欢而散,当初离婚秦小楠是跟着妈的,户口也随妈,后来他亲妈去了乌兰巴托,出生证和户口本都带走了。前两年秦小楠去二连浩特念书,在家乡托了不少人,开了各种身份证明、疏通关系,弄身份证明时,路炎晨让秦明宇顺便把小孩护照也办了,还算有个勉强能用的证明。后来在二连浩特借读倒是解决了,来北京就没这么容易了。
归属部队的人,别看就隔着一道边境线,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一拖就拖到现在。
秦明宇没办法出去,只好拜托已经办了退伍的路炎晨去了。于是,他们这一趟不光去内蒙,还要去外蒙。“军婚不是离婚很麻烦吗?”归晓当时听完,问得很隐晦,只要秦明宇不同意这婚很难离,归晓对这条细则再清楚不过。
路炎晨的回答是,秦明宇离得挺痛快的,就是因为结婚离婚“太草率”的问题,挨了不少批评。弄得后来有人给秦明宇介绍对象他都不敢了,直说算了,等退伍再说了。
归晓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两个人商量到最后,决定自驾游过去。
就当是两人的春节旅行。
她上一趟去是路过二连浩特,小蔡他们的目的地又是外蒙古国,所以,她并没细走过内蒙,路晨虽在那近九年,忙,也没完整走过。
路线他来安排,她去问了问小蔡经验,先把出境要的东西弄好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归晓在离开北京那天没直接去修车厂,而是在孟小杉饭店等路炎晨。秦小楠最好养活,托付给了孟小杉两口子,俩人走得时候为了显示自己“他很好照顾,不黏着路炎晨”,他都没说来送送,又和修车厂的人凿冰窟窿捞鱼去了。
归晓到没五分钟,路炎晨开车来了。
孟小杉撑着下巴,看人一出现,就故意说:“路晨这事儿欠考虑啊,你们刚和好多久啊,就单独出去了?还是十几天两个人,闹出人命多麻烦。”
孟小杉说话时调子抑扬顿挫的,那男人倒像是耳背没听到似的,望了眼归晓带来的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路上颠,换行李袋方便。”
一句话,归晓又拖着箱子去孟小杉家打劫了好几个大行李袋回来,上回小蔡他们也没这么说过,不过听路炎晨的应该没错。箱子里边不少女人用得东西,她避开路炎晨和孟小杉一起收拾,最后路炎晨用绑带给她绑好了每个行李袋,塞进后备箱。
路炎晨自己没车,修车厂有时候收进来二手车,捣鼓好了再倒卖出去。他最近回来开得车倒也随便常换,这次特地为了回内蒙换了辆越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