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仰头问她。
她不回答我,而是转身就往楼顶另一边走,于邵见状,也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他往前踏了一步,此时我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来自于邵脚上从来没有响过的铃铛。
“她……”
“控尸术。”于邵表情沉重,“给活人下的控尸术。”
我听得浑身一颤,这面前一锅还扑腾翻滚着的火锅也压不住从脚底板冒出来的寒气。
“控……控尸术这不是你们赶尸匠才会的东西吗?”这几天,我也了解了一些赶尸匠的事情,我问,“是你们内部出了什么叛徒导致这次僵尸走失事件发生的吗?”
“不是赶尸匠。”于邵声音极低,全然没有平时卖萌的模样,这般听起来,倒真有点四五十岁沉稳男人的样子,“只有碰见僵尸,我的尸铃才会响。”
“李陪陪变成僵尸了!?”我震惊。
“不是她,另有其人!”
他话音一落,周遭忽起大雾。
重庆一直是个雾多的城市,但这样忽然而来的像山间白云一样的大雾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能见度瞬间降低到十米,我只看见那方雾朦胧中的李陪陪头也不回的往楼顶边上走去。
这旧居民楼楼顶能有多大,平时经常在这儿玩我也约莫估算到了李陪陪是要走到头了,再往前走可就要摔下去了!
“陪陪!”我喊她的名字,可她并没停下。
于邵眉头一皱,腰间掏出一只小毛笔和一张黄符,在上面一通画,他念了一句咒,只见黄符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直接贴在李陪陪的后背上。
李陪陪脚步一顿,终于停下来了。
于邵回头看我:“跟紧我。”
我立即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手里拽着筷子,像拽着一个安全的救命稻草。
他向李陪陪所在的方向而去,走到陪陪身边时,先看了她一通,见她闭着眼,面容平静,这才伸手去抓了李陪陪的手腕,然而便是在于邵扣住陪陪手腕的那一瞬间,李陪陪倏尔一睁眼!
一双特属于吸血鬼的腥红眼瞳在浓雾之中显得尤为抢眼可怕!
她一转头,反手扣住于邵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于邵的脖子,一张嘴,獠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般长,她像是被唤醒了身体里的最古老的欲|望,她一口照于邵脖子咬去。
我看得心惊,情急之下,在于邵身后一筷子直接捅到李陪陪的嘴里,将她一挡,筷子前还有刚才没舔干净的香油蒜泥作料,李陪陪这一口像是咬到了火炭上,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往后一缩,我连忙给她道歉:“陪陪你痛不痛啊!我知道你不吃蒜啊,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了,赶紧躲着给李怼怼打电话,来者不善!”
我立即跑到了角落去,让于邵一个人挡着李陪陪,于邵不敢真的伤了她,所以没有动真格,而李陪陪被控制了,却不管不顾,两个人打得很胶着。
我躲到小火锅桌子下面,手里抱了一碗蒜泥,一边看那边的战况,一边给李怼怼打电话,电话里面嘟嘟的声,让我庆幸还好这雾没切断信号,同时又让我心焦,感觉这待机声,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终于:
“喂?”
李怼怼的声音就像一个胜利的曙光出现在我的眼前:“李怼怼!你快回来!”我刚喊出了这一句,忽听头顶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声,像是夏天的雷能击穿整个天空和大地。
“苏小信……”他刚回了一句我的名字,我根本没来得及听清他后面在说什么,就在这雷声轰鸣之后,我只觉头顶的火锅小桌被人毫不留情的掀翻,巨大的黑色袍子在浓雾的裹挟下,从我的身后飘到我身前,我震惊的睁大眼,瞬间想到那日公园里袭击我和李陪陪的那个黑衣人!
根本不给我再反应的机会,我只觉得后领被人一提,那边于邵被李陪陪缠斗着,想要救我而无法脱身,他脚上的尸铃像是机器出了故障一样拼命的响。
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我被提上天空穿透那浓雾之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声竭尽全力的大喊:“李怼怼你要对得起我给你的小麻花!我们说好了的!”
我们说好了,你要保护我的。
我会等你来救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更得是晚了点,但我也没想到我会写这么多呀!好歹也是在晚上更了——大家看在字数的分上,就忽略这个更新时间的问题吧——
第11章
我被绑架了,我很害怕,我一直装晕,不敢醒来,直到……我悄咪咪的看见了“绑匪”非常蠢的在晾衣服。
我被绑来的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待拆迁的房子,拆了一半,整个房子摇摇欲坠,屋内砖石满地,窗户只有个砖石框架,别说玻璃窗了,连窗户框都给拆了。上面晾衣服的挂钩就是一个弯曲裸|露出来的钢筋,我看了一眼,发现那玩意儿是有点不好挂东西。
这个绑架我的绑匪现在正在往那个挂钩上晾一件湿哒哒的黑色羽绒服,羽绒服有点重,他单手撑着晾衣杆,还有点力气不足的手抖,哆哆嗦嗦的伸出去半天,愣是没有把衣架挂上上面的挂钩,终于外面风一吹,羽绒服一晃,他手一个不稳,衣服带着衣架连同晾衣杆一起掉到了楼下。
他探头出去望,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人生一样,然后默默的回头,打算下去捡衣服。
而当他转身的一瞬,就正好对上了我情不自禁带着点嫌弃意味的目光。
四目相接,他眸光冷漠而犀利,像一把刀刃,一瞬间激得我立即收起了那些不屑,我觉得这个眼神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只是在良久的对视之后,我感到了空气中那浓郁的沉默而尴尬的气氛……
这个僵尸好像也觉得挺丢人的,所以并没有开口和我说话。
但为什么要看着我呢?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尴尬啊,我也不想撞见本来以为很高大上的绑匪结果也蠢得和普通人一样的画面啊!我能说什么,难道要我说“你好,好巧啊,看见你衣服掉下去了,我可以帮你捡?就是需要你把绑着我的绳子解开?”
在尴尬达到顶峰之前,他终于开口了,神态冷静,语调客气,面色漠然,就是声音出奇的沙哑,像是身体虚弱带着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