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看着李怼怼搀了铃铃胳膊一把。想起第一次见铃铃时,她还是个被家长勒令不要跳窗户的少女,一时间我觉得有点好笑,但笑笑之后,又觉得有点感慨。
适时,黑狗蹲在地上,用后腿爪子挠了挠耳朵:
“苏小信,你个人回去多锻炼哈身体,多活两天,不要比老子死在前头。”(你自己回去多锻炼下身体,多活两天,别死在我前面。)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大家知道我要和李怼怼在一起,连一直寿命比我都要短得多得多的猫,都要开始忧心我的寿命长短……
而且,难得的,黑狗用一种讨打的话语说出这句话来,我竟然一点也提不起打它的兴致。
“你也好好多活两天吧。”这话说得丧气,好像我和黑狗已经七老八十就奔着死亡去了一样。
我甩了甩脑袋,离开了李怼怼此时显得有些丧气的房间。
我往楼上走着,心里还在没有边际的琢磨,我现在虽然没和李怼怼说明,但态度上应该也是挑明了?那我以后要不要直接搬去一楼,然后……就不用交房租了。
“苏小信。”
我脚刚踏上三楼的楼梯,却见楼梯口堵着一个人,是许久不见的时空旅行者——万事难老爷爷。
我微微后退了一步。
虽然这个精瘦的老头从来没对我做过什么,并且还给我带来过“不敢置信的爱”的礼物,但我莫名的有点怕他,因为……就算不确定他对我有没有敌意,但至少不友善,是确定的,就像他现在的眼神……
他盯着我,有些蔑视,有些不屑,还有更多的不耐烦与厌恶。
“有……有什么事吗?”
“有人要见你。”
“啊?”我有些懵,随即脑中一个黑影一转,我恍悟,“是……”
“对。”他不耐烦的打断我,“就是你不敢置信的爱。过来。”
说完,他转头就往他房间里面走。我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想,再怎么说,这也是李怼怼的居民楼,万事难也是李怼怼的租客。住了这么多年,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有基本的信任的吧。
应该不会杀我。
而且……我有些话,也必须要和不敢置信的爱说清楚。
万事难的房间很阴暗,屋里到处堆满了杂物,最多的就是钟表,古旧的,现代的,还有看起来时代感已经超过了现在的各种钟表盘与计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各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是,钟表与计时器上的时、分、秒都在滴滴答答的走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在了一起,把时间变成了可见可听的洪流,倾注而去,又归于无形。
“他……在哪儿?”我在屋中环视一圈,并没见到“不敢置信的爱”。
万事难走到一个古老的座钟前,座钟比我人还搞出一个头,下面的钟摆寻常的晃着,而上面的时针分针却在不停的跳动,一会儿顺时针飞快的转了一圈,一会儿又逆时针跳回去两个,时不时还倒着转个三四圈,停顿片刻又飞快的旋转到停不下来。
这……仿佛是个坏得有些疯狂的机器。
万事难将座钟小柜门打开,在一直匀速摇晃的钟摆下,左一下,右一下,每一次晃动,钟摆背后的图画就改变一次。
有时是青青草地,有时是蓝天白云,有时又是一片漆黑。
“这是……?”我探头进去打量,正转了个脑袋想问万事难,但后背被他一推:“进去吧你,人在里面。”
我一个踉跄,在钟摆晃到左边之时,我直接摔进了钟摆摇晃的缝隙之中。
一脚踩进去就踩了一个空,但却又不是完全踩空。
我脚下宛如陷入了棉花糖一般柔软的地面,整个人都沉在里面,用不上力,也爬不出去。我挣扎着适应了一会儿,终于将自己从棉花糖里面拔了出来。
我抬头望向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我往身后望,试图找到被推进来的那个钟摆。但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个裹着黑袍的身影。
这个身影我知道——不敢置信的爱先生!
“哎!你真的在!”
以前都是他出现在我的世界,这一次我好像闯进了他的世界。
我快步走到他身后,想唤他,但又不知道该叫什么,于是只有开门见山的对着他的背影说:
“你好啊!这次你想见我,正好我也想见你,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我不想让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所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说你是我不敢置信的爱,但我还是想借今天这个机会告诉你,我可能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了。对不起!”
我厚着脸皮,带着无比尴尬的情绪说完了这一段话,恨不能鞠个90度的躬给他道歉。但我没想到在我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通之后。
黑袍人沉默很久,微微一侧头,在那黑袍遮掩之下,我倏尔听到了一声笑。
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苏小信,你确定?”
黑袍人转过头来,黑色烟雾散去,我头一次看见了他的模样,但……
“李……怼怼?李怼怼!?”
黑袍人,我不敢置信的爱,给我送礼物送裙子悄悄救我帮我很多次的人居然是……
李!怼!怼!?
“你……”我指着他,怔愕了好半天,“你为什么要伪装……不对,你不是去送铃铃了吗?哎……也不对……”
我仔细思考着,一开始僵尸母亲事件的时候,我被僵尸母亲咬了,不敢置信的爱和李怼怼接踵而至,李怼怼当时的表情,不像是演的。还有之前林子书来找麻烦的时候,李怼怼还在办公室看见视频拍到的黑袍人和林子书打斗画面,那也没必要做这样的戏啊。
所以这个李怼怼……
“是你没有见过的我。”
“什么意思?”
黑袍人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他在黑暗中,凌空坐下,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发现他手上戴着的金色戒指法器,上面还有丝丝鲜血在流转。